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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张学津先生十年祭

 cxag 2022-12-22 发布于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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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有察觉到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张学津先生离开我们,竟然已经十年了。可能是身处北京的原因,心灵的地域比较接近,总是感觉他并没有离开,偶尔在长安大戏院有可能还会登台演出一两次,也仿佛海报上还会出现他的信息和名字。思绪醒来,竟哑然失笑。他已经不在人间十年了。

    近些年,有很多的艺术家的去世,我固然惋惜,但是都没有想写点东西的想法,实在是没时间。唯有张学津,我觉得是需要特别纪念的。因为他的艺术生活中,有很多很多值得说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对于京剧艺术的反思。

    余生也晚,1995年接触京剧,那正是张学津的中年时期,最初对他的了解都是在电视上,在音配像里,直至后来,进剧场观摩,有幸的看了他很多的演出。看他的演出,是一种艺术的享受,也是一个在他的传达和感召之下,接受京剧正脉传承洗礼的过程。

    张学津是马派,但是他一点都不像马连良,马连良有电影形象,张学津也有影视形象,你看他像马连良吗?可以说,从形象、嗓音、唱法、表演上一点都不像。但是,在中国京剧音配像之中,他为马连良配的像,可以说是所有音配像几百出剧目中,配像最佳的唯一的一位,他的形象和马连良的声音合二为一,水乳交融,神形兼备,妙不可言,这是有目共睹的。有的时候让观众觉得马连良的那个声音就应该是张学津这个形象,也只有张学津的形象才能出这样的声音。有很多的艺术家,不要说貌似神似,连最基本的口型都处处对不上,难道不是吗?不要看老生有髯口挡着,那髯口透过来的隐约口型和神情劲头看的是清清楚楚,只有张学津是唯一的一位最完美、最认真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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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学津认真到什么程度呢?我听张学津弟子穆雨说过:“我每次去师父家,师父家的茶几上全部都是录影带和光盘,录音机里永远都在播放马先生的录音,扫地,烧饭,做家务,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循环播放。”我常常想,这样一位舞台上技艺成熟,受马派浸染多年的艺术家,还需要如此的对自己进行反复的熏化吗?还需要这样来重头复习、反复深入地感受马连良的艺术么?他都70多岁了,还没有感受够么?

    但是,张学津没有放弃这种熏化的感受过程,艺术是常感常新的,艺术也往往是这样的:会经历一个“难——熟——易——难”的过程,学艺之初,不会的“难”,到熟练之后,又觉得“易”,再经过人生和舞台的历练之后,视野和内心认知的提升之后,又觉得“难”这样一个过程。有很多人在“易”这个阶段就卡住了,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嗓子、韵味、形象、做派样样都有,这些演员今天一抓一大把,自我感觉良好。确实,你也不能说他不好,因为没毛病。但是他离真正的戏曲表演或者说戏曲舞台的艺术境界还差的很远,我说的苛刻一点:连表演的门都没入。

    而张学津先生不仅仅在进行着这个最后的“难”的过程,而且在这个“难”中体会并且表现出了戏曲表演艺术高层次的水准。无论是他个人的舞台艺术,还是体现在音配像上的表演效果,都是无可挑剔的。他已经在体现和表达马派艺术的精神上,作出了最高级的成绩。他从来不死学马连良,他学的是马派的艺术精神,精神是什么呢?精,就是体会马派艺术中唱念做打等程式化表演的艺术精华。神,就是如何把体会到的唱念做打的艺术精华用最恰当的,最适合自己展现的方法和程度展现出来。

    什么是流派?流派不是马连良在电影中的一眨眼,一个小垫步,一句大舌头的念白,流派是一个艺术大师是如何通过最恰当、最精准的唱念做打,用最完美的神韵表达出来,以塑造最准确的人物精神,这叫流派。张学津先生的马派传承走的就是这个艺术之路。

    张学津先生在后期的演出中,我有幸看他他全部的《四进士》和《赵氏孤儿》,二十年过去了,他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我至今都忘不了,仿佛就是昨天刚看的一样,印象那么鲜活。他的宋士杰,拿扇子快步走上台来,一看观众,念道:自幼生来肝胆性,遇事惯打抱不平!说实话,我们并没有见过宋士杰,谁知道宋士杰是什么样子呢?然而张学津一上台,让你觉得他就是宋士杰,没错!那个白胡子精神矍铄的老头儿!他的神气,他的气场,他的状态,他念那两句上场对儿的口吻,他一定和马连良不一样,但是他就是马派那个宋士杰,因为他演的是马派宋士杰那个人物的精神。他体会到了,表达对了。

    《四进士》里面,宋士杰搬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万氏在旁边盘问杨素贞来干什么。杨素贞回答道:越衙告状来了!这时候,场面全部安静下来了,张学津先生微微一怔,一歪脑袋,瞪大眼睛往上场门看了杨素贞一眼。就这一看,我在剧场中,把我看的汗毛直立!宋士杰的对一个弱女子越衙告状的那种疑惑不解和对杨素贞的惊诧,展现的准确无比。后来,我一直在想,张学津先生也不是看我,为什么我在舞台下会汗毛直立?就是那段空白,那个眼神的力度,那种没有语言的节奏,全对了!他把生活的一瞬间单独拎出来给你看,还要比生活要夸张,完全又是生活节奏和艺术双重表现二合一的准确节奏,这才能打动人,才能看的人汗毛直立,一身鸡皮疙瘩。

视频:张学津演唱的《四进士》盗书片段

    此时的张学津在舞台表演上已经完全没有京剧的程式,完全是在舞台上自由的生活,他的抬手举足,一言一笑,像生活中那样的随意,信手拈来。可是等你全部看完,回头一想:实则上无一处不严谨,而无一处不是程式,唱念做表,处处精到。这就是常说的艺术“化境”!化境就是:演员能够在舞台上自由的生活,而又处处体现出严谨的舞台表现的规范和形式,充满了艺术之审美。

    我说的这一点,张学津先生自己可能并不能感受到或者说出来,因为他的艺术是自然流露出来,不存有主题思想先行的想法,这是他的艺术阅历和体会自然形成的结果。我想到:而非如今一些京剧演员把《珠帘寨》演成了相声小品一样,还自鸣得意为艺术生活化之能事。实则低俗不堪,自甘下流。自甘下流的观众也觉得很好,跟着鼓掌。

视频:张学津演唱的《赵氏孤儿》盘门片段

    惜乎,我和张学津先生生活中相识很晚,并没有什么机会向他亲自讨教和交流对于京剧表演的感受,但是我尽量的搜集所有张学津先生在闲暇采访时候的讲话,以此来感受张学津先生本人对于京剧和马派的理解。以加深我对张学津先生的印象。

    在他所有的讲话中,总结下来,他经常会突出两点:京剧艺术的精神面貌应该是什么样的?马派艺术的表演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发现他从来不提的这几点:我爸爸张君秋如何如何,我作为他的长子如何如何。我师父马连良如何如何,我作为他徒弟如何如何,我自己发展马派,编的新编戏如何如何。这些话,他不仅仅面对电视媒体,在生活中对所有的人,都从来没有提过。

    他总是把马连良和马派放在前面,总是把京剧放在前面,他始终在谈的是对流派继承的焦虑和对京剧发展的担忧。他反复在讲的是自己学习京剧,学习马派的方法。我想,张学津先生是具有独立的人格和艺术品格的,他从来不依仗于前辈的声名来壮大自己,而是以自身的奋发来婉转的讲述出学习艺术的经验,去进行京剧的传播。

    我们的艺术从业者,最缺乏的就是这样拥有自己独立人格和艺格的人,最缺乏自己动脑子,自己正确的理解出京剧艺术精神的演员。一个京剧演员,最终靠的不是前辈,而是自己,要正确深入地理解前辈的艺术表达,参考前辈的经验,走自己的路,演自己的戏。这才是一个好演员,好的艺术家。

    张学津就是这样的一个演员。

    为什么我们在看一些演员表演传统京剧的时候,觉得:哎!其实他们还可以。但是一但他们演出自己的新编戏的时候,观众就会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很糟糕?就是因为:我们今天的大多数演员,依靠的就是老师和前辈教给他们的那些程式,他把老师教给的程式表现好,基本就没问题。观众看到的其实也不是他,而是前辈们发明的唱念做打的组合,一但把这个组合去掉,一但剥去前辈留给他们那个精妙的程式的外衣,他什么都不是!他自己就一塌糊涂!如同白痴一般。演员,你不动脑子吗?而你又动了什么样的脑子呢?

    这就是京剧直到今天都没有几出传世经典新作品的原因。

    我曾经无意间看到一个年代很久远的网络视频,那是1964年第一届全国现代戏汇演的开幕式的影像资料,张学津先生在大会开幕式上竟然以唯一的青年京剧演员代表的身份出席,和文化部长沈雁冰、副总理陆定一、著名艺术家周信芳共同发言。可以想见张学津先生在当时受重视的程度。那年他才23岁。也正是由于年轻时的出类拔萃,风华正茂,风生水起,才有可能在那一年中,才思泉涌,创作出了他的代表作《箭杆河边》。

视频:张学津演唱的《箭杆河边》选段:劝赖子

    十年浩劫中,张学津先生受到冲击,被遣送到上海,任何不公平的待遇都默默承受,在那样遭罪的环境下,仍然创作出了《谭嗣同》、《铁流东进》、《苗岭风雷》、《刑场上的婚礼》,并担任了上海京剧院《智取威虎山》杨子荣B角(A角为童祥苓),创作精力的旺盛,生命信念的喷薄,这都是张学津先生年轻的模样。

    在他的青年时期,我们至今还可以看到70年代为他录制《白蟒台》电影的影像,嗓音纯净明亮,空前绝后。唱功娴熟浓郁,迎刃有余。扮相潇洒俊美,英姿勃发。堪称张学津先生鼎盛时期的佳作。其艺术之精彩,也是空前绝后的。

    在他的中年时期,由上海回到北京,我至今也没有问过张学津先生为什么一定要执意回到北京来,回到北京京剧院。我想可能是他认为北京是他的家,北京是唱京戏的地方,北京京剧院是马派艺术的大本营吧。可是他没有想到在改革开放之后,他心心念念的北京,以及剧院却给了他行政管理上的种种刁难,不让他演出,坐冷板凳。可是张学津先生还是没有停止脚步,他追随袁世海先生进行全国巡演,在这个时期,他又在传统戏的领域中受到更加深化的艺术影响。对自身艺术进行了一次提升和感悟。在这个时期的艰难的行政体制管辖下,他还是排出自己的新编戏《画龙点睛》,再次轰动全国。

   在《画龙点睛》中,他完全自己设计了唱腔,表演,程式动作,把唱念做打完美的结合起来,对每一场戏进行了精心的设计和自我审视,把自己的智慧和艺术的理解运用到广阔无垠的艺术创作中,谁也没想到,这次艺术的迸发之后,就是人生不幸的开始。

视频:张学津49岁演唱的《画龙点睛》选段

    1991年,张学津先生罹患丙肝,用张学津先生自己的话说:这个肝病打退我十年道行!之后的养病和面临的退休,便再也没有机会创作属于自己的京剧作品了。然而在晚年时期,借《大唐贵妃》排演之际,他又参与创作剧目最后唐明皇的大段【反二黄】的唱腔。并且进行了演出。我听着这段唱,我在想: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除了传承马派,就是创作了。一个人的价值是什么?无非就是把学到的东西,传授给别人,再为这个世界创造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不是么?

    他是最不像马连良的,但是他又是最像马连良的一位艺术家。他对于继承马派的工作是做的最好的,他传授马派艺术,对他的弟子们做的也是最好的。他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生价值的体现,做的也是最好的。

    张学津先生有时候似乎给人一种脾气不好的感受,他沉默寡言,严肃冷酷,不苟言笑。在剧团的工作人员、同行们面前,在学生面前,他从来不说笑,甚至有的时候拉着脸狠狠的说几句批评人的话来,从来只谈艺术上的事,不扯闲篇。所以很多人比较畏惧他,不敢和他说话,弟子们也很害怕他。常说:我们怵师父!

    张学津先生2005年在新影厂录制《名段欣赏》的时候,我紧跟其后,录制《四进士-盗书》,他扮相干净整洁,拿着蜡烛台准备上场,发现摄像机的提示灯没亮,便对摄像师说:你没照我!我这里有上场。第二次,灯还是没亮,张学津先生还是说:你没照我!摄像师说:你走到中间,就拍了。张学津先生说:你要照我,我有上场!第三次灯还是没亮,张学津先生没有说话,转身用拇指一顶水沙,整个巾子马上舔下来头来,脱戏服不拍了。弄得全场非常尴尬。张学津先生坐车回家,事后隔了一个星期,重新补拍的。

    我也见过张学津先生在后台发脾气,对演出工作准备的不到位和对其他演员最基本的尖团字都吃不准的训斥。有一次,张学津先生受邀参加国家京剧院《法门寺》的演出,扮演赵廉,期间,在【西皮三眼】“郿坞县在马上”一段中,国京的龙套竟然把“扯四门”这样一个基本程式表演竟然走错了,现场混乱。下台后张学津先生非常生气,在后台说:你们什么国家京剧院,整个是国家大票房!弄得整个后台全体人员非常尴尬。

    也可能有人说,大家相互留点面子,为什么要动火?又何必说呢?我想:第一,张学津先生发脾气,从来都是对艺术上的问题,而且都是最最基本,最最不应该犯错的问题。第二 ,张学津先生从来没有私下生活中说过任何一个同行或者别人的不好,这一点,他的学生和同事朋友都知道。

    张学津先生是着急啊,这些还要亲自说吗?这难道不是一个演员基本应该做到的吗?要这么下去,京剧还有希望吗?还能传承吗?还要反过来留面子,说好话么?看到了不管么?不说的严厉点,下次还记得住么?戏班过去犯错都要打通堂,这不才说说么?观众买了票,你出错,一次出错好像是没有什么,难道这一次就应该可以出错吗?张学津先生他是一个严厉的小老头!

    张学津先生生活中其实是充满了幽默感的,而且都是冷幽默。有一次重阳节老艺术家演唱会,张学津先生还没有上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上场门,一边看着台上的演出,一边啃着一个大苹果。这时候央视戏曲频道主持人董艺对张学津先生突发其问:咦?张老师,我看您和梅葆玖先生在演出前都啃一个大苹果,是为了演唱前保护嗓子吗?张学津先生停顿了两秒,忽然说:我还有苹果,要不你来一个尝尝?我当时站在张学津先生的身后,差点扑哧的笑喷了。张学津先生回头看看我,没说话,我觉得他也憋着笑。是不是为了保护嗓子,就不告诉你。但是还请你吃一个苹果。他是一个幽默的小老头儿。

    2020年5月,上海京剧院的著名服装师叶文藻老先生去世,我去上海吊唁,在叶先生家桌子的玻璃台板下,发现有一张合影,是张学津先生和上海京剧院当年老工作人员和艺术伙伴们的一次近期的大合影,叶老先生的家人向我介绍:这是学津先生在得知自己患肝癌后,特地来上海,请当年在上海京剧院一起共患难的朋友们吃饭,大家聚一聚,见见面,然后大家一起合影,就是了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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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张学津先生精神矍铄的站在这些老伙伴身边,充满笑意,我想:原来他是一个很深情的小老头,是一个爱的很深的人!他把情感深深的埋在心里,他非常爱他身边的那些人。我用手机拍下了这张存于叶文藻老先生家的这张合影。后来,在张学津先生病重期间,叶文藻老先生特地从上海赶来去医院看望张学津,从上海特地带来了张学津最爱吃的黄鱼馄饨。

    艾世菊先生年迈,坐着轮椅在舞台上和张学津等人与观众见面,说话间流下了口水,说完之后,张学津先生在旁边,伸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绢,帮艾老擦去口水。那么多人站成一排,只有张学津先生看着不忍心。

    他怎么不爱别人呢?他爱啊。他尊敬和爱护他的师长和每一个同仁。我想他之所以不苟言笑,不多交流,也正是他常年孤独情感生活的原因造成的。也是对于京剧艺术现状不满造成的,而这一点,在他的晚年得到了补偿。他的妻子张丽敏对他的爱,他的家人对他的爱,他的徒弟们对他的爱,使他晚年常悲泣痛哭。我在张学津先生病重的时候去看望过他。感受到他对于世间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他不舍得这原本美好的世界。他总是说:我收了十三个徒弟,我要对得起他们,他们也要对得起我,我的能力只能教十三个,不挂虚名,教,就要都教到,我就这么多的精力。不亏负他们。

    张学津先生的众弟子在张学津先生病重的时候对他的照顾,如同亲子一般体贴入微,尽量使师父没有遗憾。

    很多年前,穆雨给我看过2005年他拜师张学津先生的录像,穆雨给张学津下跪的时候,哭的泣不成声。不能言语。

    2012年,在张学津先生的病房里,穆雨亲吻了师父张学津的脸颊,张学津先生老泪纵横,亦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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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情的延续,也是血脉的延续,只有再努力的学习好张学津先生的艺术精神,才是对张学津先生最好的纪念和缅怀。今天,我在台下也看到舞台上穆雨特别出色的表现和众多弟子的努力和艺术创造,便是对张学津最好的纪念。

    对张学津先生的纪念就是对艺术真知追求的纪念,就是对艺术追求独立人格和艺格的纪念,就是对如何真正做到“守正创新”的纪念。我们不应该忘却张学津先生。不忘记作为演员的根本。中国有那么多京剧表演“艺术家”,真正在舞台上能够当得起艺术家三个字的,也只有张学津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我记得大概是在2010年的时候,我买了张学津先生自传体的书《生正逢时》,请张学津先生签名。张学津当时在北京京剧院三楼排练厅给学生排戏,乐呵呵的对我说:哦?你买了一本儿?随即在扉页写下:义刚小友惠存。

    而我看完他的自传书,我想对张学津先生说:您生不逢时!心里所想,却不敢说出口,怕张学津先生感慨伤心。

    我说话直率,仅我所想说真话,我也不怕得罪人。真话都不能说,也太对不起我和张学津先生不深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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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22年12月21日,张学津逝世十周年的日子里,仅以我十年前为张学津先生墓上撰写的墓志铭作为结尾,祷酒三杯,伏惟尚飨:

    张公讳学津,祖籍江苏丹徒,一九四一年九月一日生于北京。父讳君秋,为一代京剧大师,母赵氏玉蓉,出身梨园世家。公幼承庭训,七岁学戏,天赋极佳。十一岁入科艺培,从王少楼学余派,二十岁拜京剧大师马连良为师,登堂入室,技艺日精。二十三岁独创箭杆河边,享誉全国。后遭浩劫,辗转海上,亦创众多佳剧。公志扬先师之艺,八三年返京,力扛马派大旗,新创画龙点睛。自成新姿,鹏抟九天。后全心参与京剧音配像,为马师配像五十余部。马音津像,浑然一体,气韵天成,为当代之典范,留后世以珍品。成就千秋之功。其艺得余之醇雅,马之风华,潇洒帅美,英姿勃发。其人谨承家风,正直善良,尊师重道,携爱后辈。传弟子十三人,余生抱疾病榻,仍谆谆传艺。花甲风度翩翩,得配佳偶丽敏,情笃意长,每引此谓得偿一生。公于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溘然仙逝。怆然一生,享年七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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