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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18 周五 阴 上午10时许 收到弟弟的微信 那个给我们生命的人 他走了 有一瞬间的错愕 打算下午放学让弟弟来接我 一起去看他的 时间经不起等待 他终究没有等到我的回归 我也没有等到他的牵挂 离我的课还有20分钟 谢谢吴老师帮我顶上 叫车 出校门 左手开始酸麻 接着背部酸疼 口渴 肚子饿 浑身没劲 等公交车的时候 48年的往事 电光火石般 烧灼脑海 你不过是一个符号 有人取代了我 也有人填补了你的空白 先去弟弟家 我说我饿 母亲给我盛汤 里面卧着两颗蛋 我慢慢吃完 肚子和心里都不空了 上次见你是去年什么日子 不记得了 你似乎很高兴 可是我只是如释重负 没有说一个字 能说什么呢 见到了你 浮肿的黄白的脸 嘴巴张着 你应该是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讲的 是吗 泪水不自觉就汹涌了 我只是哭 只是哭 弟弟在身边 说你享福去了 我抱着他 我现在只剩他了 当然 还有他的孩子 看到弟弟 想起昨晚的梦 红莲开到了山上 还有一个人 穿的裤子和弟弟的裤子一样 我记得清清楚楚 裤腿上有斜着的白经 那么 昨晚是你入梦了 旁边还有更嚎啕的哭声 那是你的妻子 她先是悲悲切切 诉说你对她的恩德 后来絮絮叨叨 诉说亲戚的不是 然后嘈嘈切切 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你再也听不到了吧 这样的话 你听够了吗 你再也不能维护她了 难怪她那么伤心 我自然是屏蔽了这种声音的 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情绪 瞬间坍塌 我是谁 我不是什么谁 据说你是牵挂我的 但是我没有看见 也没有听见 如今你静静躺着 再也不可能和我建立什么联系了 我看到她拿出你的浮肿的手摩挲 我也想去摸一下 可是我没有 小时候我不敢 现在我不想了 不想记住没有温度的感觉 而且那只手从来没有属于过我 她在哭诉你临去前的情景 你等的是你的儿子 也是她的儿子 你的继子 没有我 是的 没有 你是在他的怀里去的 他说 你见到赶回来的他 哭了 就走了 我不想再听了 我去弟弟家 那儿有温暖的火炉 有热茶 还有母亲 也有父亲 我去接李纯 她如今跟我慢慢亲了 我不是你 我记得她们 晚上我还是过来了 我远远呆着 这儿 那儿 你呆过的 可是我只是知道这一点 我感觉不到 我看着你的遗像 我真的和你很像 不仅仅外表 还有个性 那么骄傲 你是否痛苦过 我不知道 我现在看得开了 我和弟弟不是很好么 你信奉天主 你是要入天堂的了 看着桌子上你抄写的经书 你的字体还是那样 有点歪斜 弟弟的字体端正 我的字体娟秀 我们都超过了你 可是我不信什么 我不信往世和来世 我只信今生 你带我来 我们不过是互相交会的星辰 各有各的轨迹 在不多的记忆里 都是苦涩 少有欢笑 都忘记吧 都逝去吧 你的教友在唱圣歌 超度你 你去吧 去天国 据说主让你不那么痛苦 如今你是超脱了 更好 你且去吧 放下你梗在心里的事 放下你没有放下的 你且去 你且去 我不追 我还像小时候一样 一步一步后退 到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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