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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 狗 相 处
郭先珍 大约五六岁吧，看过一本小人书《黄金球》（绘本），是写一条圆滚滚的金毛小狗，它忠实于主人，疼爱主人到献出生命。小小的我，看得泪汪汪的。故事如烟云散去，可“黄金球”的名字却刻在了脑中。 大约是十岁左右了，我住乡下亲戚的大瓦屋里。冬天，飘着白雪。瓦屋里住扎了“粮子”（注）。我好奇去看看，满堂屋的粮子持枪坐地，还有一条大黑狗，那大黑狗凶恶地跑来，一口咬住裤腿，我哇哇地大哭，粮子们哈哈大笑。这时一位长官模样的走来，喊道：“黑豹，松口，滚开。”黑狗跑了。这长官又对着粮子们训道：“笑什么？看把细妹子吓得…。”我怀念黄金球，痛恨又害怕“黑豹”样的狗。 农村几乎家家都有一条很大的看门狗。听到一点动静，或者看到不熟悉的人走过来，老远就叫，甚至不客气地追着你跑，咬你一口。所以，“黄金球”的影子渐渐淡忘了，而害怕狗却在脑中驱之不去。
春夏秋冬、春夏秋冬如流水。青丝变了白发，我退休住进了一所较美丽和谐的小区。小区的人爱养狗，各色各样：白的、黄的、黑的、花的；直毛的、卷毛的、长毛的、光皮的；大如雄狮的、小如十公分玩具般的；爱尔兰产的；西部藏獒生的…。它们干净漂亮，是狗界上层，穿着华丽的衣服，挂着铃铛，套着讲究的松紧狗链。或前或后地围绕着主人。名字也很可爱：小丫头、嘟嘟崽、艾娃娃、大狮哥、老爷子等等。得到的生活享受无异于自己的小宝贝、老前辈。狗链牵着、双手抱着、膝盖上坐着、狗轮车推着…。
一天，院里遛弯儿，某漂亮女士领着两条一白一黄的小狗，圆溜溜的黑眼睛。黄狗走前面去了，白狗后面磨蹭。女士柔声地招呼：“银宝宝，快跟上哥哥。”白狗不理睬，东嗅嗅，西闻闻。女士又提醒：“听话，跟上！”白狗反而站着不动了，女士只好向它走去，那狗狗极快地躺平。女士迁就地弯腰抱起白狗狗，狗狗的头靠在女士的肩上。我看着笑了：“狗狗还会撒娇啊！”女士说：“，对，就是个可爱的孩子！”
有的还坐狗轮车啦。狗主人对我说：“我这老爷子13岁，相当于人九十一岁了，长寿啊！唉，眼睛不好了，下个月带它去做白内障手术。”我心里怪怪地暖着，人们富裕了，“水涨船高 ”， 狗们也娇贵了。据说专用的狗粮大大超过“人粮”的价格。改革开放后，我们国家繁荣昌盛，人们生活富裕幸福，从养爱犬可见一斑。
我从害怕狗又慢慢地产生对狗的喜爱。有次去朋友家审书稿，她家的爱尔兰犬，瓜子脸儿，杏核眼，漂亮。特别忠实地守护着主人，听见电梯口有声音，就警惕地叫着，听见电话铃响了就扯着主人去接电话，听见门铃叮铃铃了，就站在主人身旁开门迎候。也会撒娇，主人伏案工作超时了，它就爬到主人的腿上，要求带它出去遛弯儿。
那天，我们几位坐桌旁讨论问题，这狗就在旁边走来走去，还在我的裤脚边嗅来嗅去。我害怕，朋友斥责：“别捣乱，呆一边！”它走开了，但不一会儿，又来我身边了。朋友说，它喜欢你，别怕。我放心了。休息时，果然它凑到我身旁。我说，：“你喜欢我？我们一起跳个舞吧？”嗨，它还真明白，把两条前腿搭在我腿上，我握着它软乎乎的爪子，“一、二、三”地前进、后退，跳起了三步舞。后来，这爱尔兰犬见着我不大喊大叫了，而是友好地蹭蹭我的裤腿。它记住我是朋友，必须有礼貌。
疫情三年了，院子里遛狗的少了，我跟朋友也只是微信里通通信息，问候问候。她的 爱尔兰犬好吗？我也惦记着。它是不会感染疫情病毒的，也不戴口罩，不做核酸，可一天两次地遛弯就不行吧，郁闷吗？这漫长的三年，它长大二十一岁，是否老了呢？祝它永远健康，自由遛弯儿！
爱护生灵是人类应该的善举，自私地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也要警惕疯狗病，既危害人类，也伤害狗们。医院里专门有“狂犬病注射室”，就是保护人类也保护狗类的。最近，在小区外路旁，我亲眼见到一条流浪狗，白色，脏兮兮的卷毛，夹着尾巴，跟在一位腿脚不利索的老太太身后，疯狂地扑倒老太太。旁边一位老先生迅疾举起拐杖打去，大吼一声，那卷毛脏狗夹着尾巴逃跑了。老太太吓一大跳，感谢路人老先生。所以对流浪狗必须管理好，不管是疯还是不疯，都要有人管。另外，一定要套绳链，以防万一。我的一位同事，九十高龄，在院子里散步，一头没套狗绳的大白狮子狗向她跑去。她害怕，忙后退，摔倒在路边的三角砖牙上，腿骨撕裂，住院三月。我想，与狗友好相处，彼此快乐多多。但该小心注意的还得注意，它毕竟仍有狗性。 注：粮子，吃皇粮的兵。旧时南北军阀混战，兵匪一家，骚扰民间。其时老百姓的俗语中称他们“南北粮子”。
作者简介：郭先珍，女，湖南湘潭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教授，多年来从事现代 汉语词汇语法学研究，共发表论文26篇，出版著作21部（含独著、主编、合著）。退休后学习文学创作，曾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发表过多篇作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