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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党自建党之初，在秘密战线上与敌人的斗争就从未停歇。在众多核心机密中，“一号机密”既是党史最为珍贵的文献资料，又是核心机密中的核心机密。 为了安全起见，“一号机密”共有原本和副本各一套，并分别保管。其中的副本就是由“中央特科”的二号人物顾顺章负责。 1931年4月，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并立刻叛变，史称“我党历史上最危险的叛徒”。蔡和森、恽代英等我党初代领袖及上千名我党党员都是因他而损失。就连周总理和陈赓同志都险遭不测。“一号机密”也危在旦夕。 但令人意外的是，顾顺章在叛变后并没有向国民党透露任何有关“一号机密”的情况。 那么，顾顺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叛徒？ 他为何没有出卖“一号机密”？ “一号机密”的后续命运又是如何呢？ 红色利刃很多人都听说过顾顺章，知道他的叛变给我党造成了巨大损失，但很少有人知道顾顺章是什么来头，他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顾顺章存世的唯一一张照片 顾顺章生于江苏宝山，他的出生时间普遍认为是1904年。但他第二个妻子张永琴在建国后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是1907年2月12日。 顾顺章自幼丧父，母亲也是目不识丁的农民，所以在10几岁时，他就和很多上海郊区的农民一样闯荡上海滩。 当时的旧上海码头林立，弱肉强食，顾顺章经常受地痞恶霸的欺负，遂开始拜师习武以自保。他生性聪明，吃苦耐劳，加上在马路上经常有实战的机会，所以功夫进步神速。而且，他还喜欢看杂耍、魔术这些江湖行当，看完自己回家还练，结果在魔术方面居然自学成才。 虽然学了一身本事，但上海地头上帮会横行，如果不挂靠一个，很难混下去，所以顾顺章也入乡随俗，入了青帮。 他的辈分没有详细记载，但他和顾行轩关系不错。而顾行轩是“通”字辈，辈分仅次于“大”字辈。所以，可以猜测顾顺章在青帮里的辈分不低，与黄金荣、张啸林等帮会大佬应是同辈。 顾顺章当时在一家烟草厂上班，作为“长辈”，经常为帮会里的工人兄弟打抱不平，对抗资方。这引起了工厂中地下党组织的李立三和向警予两位同志的重视，二人都认为顾顺章是无产阶级出身，有正义感，有群众基础，加以培养，完全有可能成为优秀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
李立三 1924年9月，烟草厂擅自降低工人待遇，引起大家不满。顾顺章带头罢工，要求资方恢复原来的标准，结果遭到巡捕房的镇压，不但被抓进监狱，还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 因为他当时还没有我党背景，巡捕房也是有钱就能办事，所以我党上海地委经过疏通，把他很快营救了出来，也可以说是救了他一条命。出狱后，组织又安排他住院治疗休养。 此时，顾顺章认为国民党就是“一张嘴”，不干实事，而共产党是实打实地为劳苦大众谋利益。所以，他出院后就主动要求入党并得到批准，他的入党介绍人就是李立三和向警予。此时，顾顺章只有20岁。
向警予 1925年的“五卅运动”期间，顾顺章担任了孙国父的苏联顾问鲍罗廷的贴身保镖。因为工作表现出色，他在1926年初和陈赓一起被组织送往苏联留学，专修政治保卫，也就是特工课程。
鲍罗廷 根据顾顺章后来所写的《特工工作的理论和实践》，他在苏联受训期间，学习了各种枪械的射击、爆破、化妆、谍报、催眠、徒手刺杀等诸多课程。他叛变之后，国民党老特务万亚刚称他是“全能特务、特务大师，无人能望其项背”。 1927年回国后，顾顺章参加了上海工人的三次大罢工，并担任了工人纠察队的总指挥，位高权重。在汪精卫发动“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我党紧急召开了“八七会议”，在会上，顾顺章被选为中央政治局临时委员和交通局局长，开始负责特别行动部门的组建和领导。 1928年6月，在我党六大上，顾顺章成为中央政治局正式委员，并在上海成为“中央特科”内仅次于总负责人周总理的二号人物。此时的顾顺章，在党内可谓举足轻重。 在“中央特科”中，顾顺章还亲自担任三科（行动科）科长，也就是领导大名鼎鼎的“红队”。 据曾在上海我党中央机关工作过的杨之华（瞿秋白同志的夫人）回忆，顾顺章身材不高，但很精干，沉默寡言，但计谋多，为人低调，但执行任务时勇往直前。而在国民党特务万亚刚的眼里，顾顺章平时待人和蔼，容易亲近，但做起事来，却是心狠手辣。
杨之华 1928年4月25日，“特科红队”这柄红色利刃第一次出鞘。 当天，红队队员们伪装成迎亲的队伍，在鞭炮声的掩护中，顾顺章、陈赓和2名队员冲进上海一处寓所，处决出卖罗亦农同志的一对叛徒夫妻。 其中何家兴被当场击毙，他的老婆贺稚华（朱德老总前期，朱敏的亲生母亲）则被击中面部，打瞎了右眼。后来，贺稚华捡回一条命，但精神错乱，不能再出卖我党同志。在逃回老家四川后，她又嫁给一名农民，苟延残喘，建国前病死，一说是被国民党特务枪毙。 1929年8月，我党早期的优秀领袖彭湃同志被叛变的前中央军委秘书白鑫出卖后英勇就义。白鑫则藏身于国民党上海党部常务委员范争波的寓所。
白鑫 11月11日晚，就在白鑫准备出逃，刚刚走出范争波寓所大门的时候，顾顺章指挥红队队员齐出，将白鑫、范争波的弟弟、司机、2个保镖和一名巡捕全部击毙。 在后来的尸检中，法医发现白鑫的头部有3枚子弹打出的4个弹孔。也就是3枚子弹从不同的方向射入，但都是从后脑勺的一个地方同时穿出。由此可见顾顺章麾下红队之训练有素。 在顾顺章的领导下，红队先后处决的叛徒有100多名，威震敌胆，叛徒们也是肝胆俱裂。 1931年春，周总理派他护送张国焘去鄂豫皖根据地，但在执行完任务后，顾顺章却不顾周总理的一再反对，执意留在了武汉，还用化名化广齐到处表演起了魔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叛徒之路在杨之华对顾顺章的回忆中，还有另外一段描述：生活浪漫，腐败，吸鸦片，逛青楼，打老婆。 在1930年代初，我党对人才非常珍惜，对不是犯原则性错误的同志一般都是采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 周总理在当时提醒和批评过顾顺章很多次，但顾顺章还是我行我素。他身处高位，又是秘密战线的二把手，这种生活上的瑕疵很可能会对组织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组织仍没有放弃他，只是准备把他暂时调离“中央特科”，不过，即便如此，工作的调动还是引起了顾顺章的强烈不满。这也为他的叛变埋下了伏笔，但这绝不是他叛变的主要原因。他真正的动机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无论是我党，还是国民党。 顾顺章擅自滞留在武汉，并到处表演魔术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缺钱了，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叛徒认出，随即就遭到武汉绥靖公署侦探科的逮捕。不过，顾顺章没等国民党进行威逼利诱，就主动叛变，而且提出要面见蒋介石，送给他一份大礼。 后来，“中央特科”在顾顺章的住处发现了一封他提前准备好给蒋介石的密信，在信中他说如果蒋能相信他，他就把我党从中央到地方的所有组织全部供出。这证明在被捕之前，他就有了叛变的计划。 武汉的国民党特务头子蔡孟坚没让他直接面见蒋介石，而是把他的情况先向中统头子徐恩曾汇报。幸亏当时是周末，徐恩曾外出度假，这封有关顾顺章的急电被其主任秘书~“龙潭三杰”之一的钱壮飞提前看到，并冒死立刻通知了“中央特科”。
钱壮飞 虽然我党在上海的中央机关和主要领导人得以及时转移，但顾顺章的叛变仍然导致上千名我党党员被捕。恽代英同志就是被他指认后遭到逮捕和杀害。蔡和森同志是被他带人直接抓捕后惨死在狱中。当时，因为没有抓到周总理，顾顺章还大呼“遗憾”。 随后，顾顺章又助纣为虐，在中统开班讲课，培训了大批特务。而且，他的课程和专业实力还引起军统头子戴笠的重视，戴笠甚至不惜“屈尊”从死对头徐恩曾手里把顾顺章借到军统当了顾问。
戴笠 但是，这一切都在1935年戛然而止。 当年6月，蒋介石亲下手令，徐恩曾则派人将顾顺章杀于镇江某地。而顾顺章的死绝不是“兔死狗烹”，他到底为何被杀，也许从他贴身保镖林金生的回忆中可得一二。 从1933年开始，有一个叫蒋云的苏州人和老婆经常到顾顺章家中拜访，顾顺章把林金生当作心腹，所以对他也没避讳。从顾顺章和蒋云夫妇的面谈中，林金生得知了顾顺章的“惊天计划”。 顾顺章是要利用军统和中统把我党彻底消灭，然后在利用军统和中统之间的不合，削弱他们，并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然后再通过自己的“势力”创建一个他“理想中的党”！ 蒋云当时已经搞出“党”的政治纲领和章程，顾顺章甚至为这个“党”制定了一个五年计划。 但最让林金生胆战心惊的是，所有的筹备工作结束后，顾顺章在家中宴请蒋云夫妇的时候，把这二人双双毒死。这招“过河拆桥”最终吓得林金生逃离顾顺章，并把所有知道的都“兜”给了徐恩曾。
徐恩曾 就是顾顺章这个“惊天”的计划使蒋介石下了杀他的决心，而他的“建党计划”也使周总理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根本想不到顾顺章居然会有如此大的野心，而更可怕的是顾顺章并不是一个“空想家”。 不过，在通过国民党内线了解到一些有关顾顺章的情况后，周总理心中不禁起了疑问：为何顾顺章在疯狂抓捕我党同志的同时，很多我党的机密他却没说，而且事关重大的“一号机密”，他更是对国民党讳莫如深。 这是为何呢？ 一号机密我党在1921年成立之后，所有的重要文件都集中在一起并得到妥善保管。这也就成为我党第一个中央级的秘密档案库，并被同志们称作“中央文库”，而其中的所有文献被称为“一号机密”。 在顾顺章叛变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周总理委托瞿秋白同志起草了中央文库的管理办法，瞿秋白则明确提出文件要由正本和副本组成。 副本主要是方便同志们随时可以查阅历史资料，而正本则全部入库，不对外公开，只有在“将来”我党创建新的政权后，才会交给党史委员会。
瞿秋白 当时，副本是由“中央特科”保管，保管人就是顾顺章，而正本则交给其他信仰极为坚定的同志保管，且联系方式极为保密。 在叛变后，顾顺章把藏在老丈人家的“一号机密”副本全部烧毁，并没有向国民党透露任何消息。 从他后来的行径分析，顾顺章对“特科”的行事作风非常了解，既然周总理等主要领导人全都成功脱险，那么他知道如果自己交出“一号机密”，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同时，顾顺章极为狡猾，他叛变以后，并没有立刻销毁“一号机密”，他应该是怕国民党“兔死狗烹”，所以并不会一次把所有筹码全部放出。后来销毁，也是因为徐恩曾对他的怀疑日渐加深，他为了保全自己而为之。 “一号机密”的正本因为周总理的严格保密措施，所以顾顺章根本不知道藏在何处。但由于文件众多（最开始有10余箱，后经陈为人誊写，缩减到了5箱），且太过重要，所以无法进行长途转移，只能一直在上海保存。 “一号机密”的第一任保管人是张唯一同志，第二任保管人是陈为人同志，后面还有缪谷稔、陈来生等十余位保管人。
张唯一 根据管理规定，谁负责管理“一号机密”就意味他在党内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孤寂”状态，除了自己的单线联系人，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职责。但这些同志为了保护“一号机密”，前赴后继，舍生忘死。 张唯一同志在狱中宁肯定被打死，也没吐露出一个字。 陈为人同志拖着病体，在去世前完成了全部文献的誊写和重新编辑工作。
陈为人 与缪谷稔同志单线联系的交通员郑文道同志被日寇逮捕后，为了保护机密，毅然跳楼牺牲，年仅28岁。 陈来生将“一号机密”封藏于家中的二楼阁楼，并在旁边七年如一日地点燃一个炉子，就是随时准备在敌人发现时，点燃自己的家与“一号机密”共存亡。 正是因为这些无名英雄的“薪火相传”，一直处于敌占区上海的“一号机密”安全度过了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1949年5月，上海解放。9月，最后一任保管人陈来生将“一号机密”的15000多份珍贵文件孤本正式移交给中共上海市委。 上海市委出具正式文件，证明所有16箱、104包文件完好无损，“一号机密”完库归党。1950年2月，“一号机密”上交中央秘书处。 瞿秋白同志当初梦想中的“将来”终成现实。10余名同志耗时将近20年的“伟大接力”功成圆满。 今日，“一号机密”一直珍藏于中央档案馆，这些珍贵的文献将告诉无数后辈什么才是勇气，什么才是信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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