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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

 蓝灯 2022-12-25 发布于陕西

生命的长河,点缀着梦幻的倩影,多么宽广多么动人。

在生命的悠悠长河中,我曾经有过两次惊心动魄的“活着”。这两次“活着”,犹如是温柔宁静的岁月,好似是波澜壮阔的时光。

我和静相识是在高一年级第一次“自我介绍”见面会上,当时我们面面相觑,腼腆万分。而在高中升学之前,同学们都恋恋不舍地欢送了这终生难忘的三年,校园的白玉兰,玫瑰花,紫罗兰,顶针树,冬青树,白杨树,柳树,银杏树……依然在那静若处子,长得鲜艳夺目的牡丹在夕阳下更显得端庄大气,风一吹,好多五颜六色的花瓣都飘向尘土里,飘向湛蓝色的天空里,这像是在与我们这些即将离开的毕业生道别吗?我舍不得这些一花一树,舍不得校园里的每一处角落,更舍不得教过我们书的代课老师以及班主任。那时我青春年少,十三岁,一个满怀着热忱的心的稚童,在踏进中学后成了一位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的中学生:年年学期末有了“三好学生”,“校级优秀生”,“学习标兵”等称号,连续几次考试全年级第一,“感恩演讲”比赛全校区一等奖。这些重量级的光环都戴在了我的头上,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有时会幻想比这更为遥远的事情,但坐在布满豪言壮志的教室里,我荣幸万分。

那时候的我们,迎着东西南北风,举着血红的五星红旗,在飘忽若现的长河里翻动着我们心中的快乐之桨,总是期待着有一天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梦想的彼岸。

因此,这段浩浩汤汤的历史被我称作“帝王的手掌”。

没错,一切都是天堂的教主在给予我们快乐与不快乐的因素。我将这次辉煌的历史给予快乐的源泉,所有的开始都是勇敢地快乐,所有的过程也是快感中夹杂着乐趣,所有的结果都被赋予了成功的快乐。而在这一切的快乐之中,我却遇到了第一个让我欲罢不能的女孩,她就是敏。也就是在见到了之后,我的那颗灼热燃烧的心,一直都在渴望着爱情的萌芽。

敏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在初一年级文化课补习班的小课间,在没有见到她之前,我早对她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了。她学习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前几,有几次稳居全年级第一的位置。听说她综合能力很强,语文水平在全年级是数一数二的,是个才华横溢的女学生。这次,她就这般唐突地闯入了文化课补习班的队伍,天赐良机,我和她竟然在一个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全功夫”!这下子让我全然看清了敏的真面目,虽然学习好,可除了学习之外,她还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汉子形象。在小课间大呼小叫,和闺蜜死党死缠烂打,更有甚者,她用做数学题的圆规笔尖心狠手辣地戳我和同桌的后背,这让我们两个男生大喊“啊”,一声声的鬼哭狼嚎,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教室。这个举动让我们俩深深为之震撼,顿时产生怨愤和宅异的心情,'这娘们到底是不是女生啊,还是学霸,学霸对待同学就这么粗暴和残忍吗?’。虽说我和同桌是一个战场上,同仇敌忾,但平息过后,我们却仍然对她肃然起敬,渐渐地和她成为好友。

冰清玉洁这个词不属于她,她是那种热血奔腾,炙热狂放的女孩,就像山涧流淌的汩汩泉水,一泻千里,然后深入内心深处的温婉静谧。

这位疯子在她们班的人缘却是出奇的好,可能是因为学霸的地位不可动摇,也可能是因为她性格直爽,有能和别人谈天说地的本领。她被赋予了来自同学们以及死党们,好闺蜜的各种光荣称号。例如,“西藏野驴”、“魏大米”、“杂交水稻”等,这些令人噗嗤一笑的外号却成了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无数光环戴在头上未免会累,偶尔听听别人口中的王八念经,倒也合自己的口味。这是我和敏故事的起点,也是我走向她心灵花园的第一步。

苍翠欲滴的柏油树在初中年级的教学楼下耸入云端,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呼唤着自由。放学路上,墙体堆砌的雕饰已在那静止了十几年的岁月,以饱经沧桑的脸庞和淳朴挚厚的双手迎接和送走一批又一批的中学生。

夕阳,送来一抹天边的晚霞。薄雾浓云,伴随着紫金花的盛开,渐渐地在学校的响铃声中收起一天的尾声。

从她在课间撒疯式的拿起圆规的笔尖刺向我的后背时,我就深深地把她挪入我的内心不可动摇的位置。那天我好想对全班的同学宣誓,“西藏野驴,你这只野驴我吃定了!”可是出于我羞涩腼腆的样子,我就把这句话一直压在我的心里。

和敏认识不久后,渐渐地我对她产生了早恋的情愫。我知道,青苹果的味道在没成熟之前吃了也是苦涩的,可是我还是很愿意尝尝这青苹果的味道,因为我真的很想记住,青苹果带给我一阵一阵的麻酥感和刺激感,这种感觉会让我身心飘逸,永生难忘。

趁着上课铃声没有响,我壮了壮胆子,跑到了敏的教室,原来敏的教室场景和我们班的一样肆无忌惮。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周围的同学在嘻嘻哈哈,手舞足蹈,根本不像一个女学霸表现出来的儒雅端庄,温柔娴静。我过去用物理书一巴掌打在了敏的额头上,周围的同学都瞠口结舌,对于我这个无心之举,敏自然是没有太在意,只是嗓门提高了一些,“你……敢对我动手!”

“怎么了,对付你这种人就得使用这种手段,呵呵!”我虚张声势,故意让教室里的各个角落的人都能听见。

“快点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敏的声音毫不示弱,清脆之中有一种霸道感。

“姑奶奶,我好怕呀!来呀,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我声音变得阴阳怪气,甚至有点矫揉造作。

也不知怎么地,教室的同学就当跟看青春校园情景剧一样,没有丝毫的在乎。远处传来两个男生一起“嗷嗷嗷,啊啊啊……”的声响,尖叫中带着一丝丝油润的细腻。转过头一看,真是少儿不宜,他们俩居然一个骑在另一个身上,另一个躺在长板凳上做那种不知羞耻的动作,教室里没有女生愿意跟他们打招呼,好多人当做没看见似的。果然是应了那句俗语,“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热闹归热闹,但平静归平静。围墙上砌着的名人名言时时刻刻在鼓励着我们,“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等名言已经深深印入了我们这些中学生的脑海里,像一本书里题目和文章的中心思想永远也无法脱离。

我知道敏外表热烈奔腾,狂放不羁,但内心绝对是走在冰天雪地的一枝梅,清澈傲骨,坚贞不屈,也如春天里的涓涓细流,温雅娴静,婀娜窈窕。在我认识她的几个礼拜后,我就知道她并不是我们众所周知的那般模样。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礼拜四早晨,上完第三节课后,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跑了敏的教室,其实谁也不知道我去敏教室的目的,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看见敏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嘻嘻哈哈地与周围的同学说笑。教室的空气的确很干燥,这有种让人窒息甚至嘴唇干裂的感觉。星罗棋布的蜘蛛网和岁月积攒的灰尘爬满了屋顶的吊扇,东西南北的墙面如一头乱麻般地被刻着中学生不正经的咒语以及荒诞滑稽的口头禅,教室最后几排的东南角窗玻璃略带些伤痕,看不出是有人拿刀在上面随意刻的还是之前窗子没关紧导致风吹被撞坏的。

我悄悄从敏背后袭击,像一阵风一样轻轻走过教室东南角落。她刚好要坐在座位上,准备预习下节课的英语,而我这时神出鬼没地潜伏在她的桌椅下面,然后使出八成的功力拍了她的肩膀。“啪……”洪荒之力般,她立刻出了声,眼睛瞬间绿了,狠狠地瞪着我这个一副外表三从四德,内心笑里藏刀的孤胆贱客。

她的嘴巴瞬间由上翘转变成紧闭,又瞬间张开,喊道:“你……”

为了保持在班级里的淑女形象,她就没施展开猛烈攻击模式,心里想象着有一个厚颜无耻的贱客在她身边卖卖萌罢了。我看她气定神闲,就假装一脸仁慈地问她,“嗨,西藏野驴,日子过的很不错嘛?听说语文老师把你的作文当做这次优秀示范作文来评讲了,看看你写的内容哈?”

“没有,我那都是从作文书上借鉴过来的,并不全是自己写的……”她的脸颊上看得出来有一缕缕潮红,在窗外明媚修长的阳光投射下,更像是火红的山楂树亭亭玉立在无边无垠的山坡上,我似乎闻到了山楂树浓浓的清香,沁入心脾。

“这有什么关系呢,借鉴的也不错啊,只要最后能融入自己的思想感情,就是自己的。”我说完顺手伸向她抽屉里的书包里的红色笔记本,这是她记载自己思想感情的诗歌,文集叫做《在心田上翩飞》。我知道,女生就喜欢这类情意绵绵,温柔似水,韵律感极强的诗文,连诗集名字都起的这般如梦如幻。

离上课铃声响只剩下最后一两分钟了,同学们都压制住了内心的狂热,心神已经从窗外转回到了即将来临的英语课。而我竟然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回班级里上课的准备,双手揪着敏的红色笔记本,和敏两人来来回回地互相拉扯,拉扯的动作幅度越大,敏的两个红晕的脸颊就越显得红晕,我的那双青涩稚嫩而又猛烈强劲的手掌就越握得更紧了。最终,敏使用苦肉计,她居然趁我不注意,狠狠地踩了我的左脚,弄得我落荒而逃,没能将敏的红色笔记本揣入怀中,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两回。

而这一段惊天动地的“追书”奇谈,并没有圆满地拉上帷幕。我此时心里生长出了千百个甚至亿万个荆棘花的刺,它刹那间在我最深处的田埂上肆虐蔓延,前面是一道通向敏的世界的大门,而这大门与田埂之间有着波涛汹涌的河流。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主客归之宾客从也。对于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中学生,除了内心单纯,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再没有什么可以真真切切地消遣着这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光了。

那时候我记得敏清澈透明,如婉转晓溪的脸庞。山间茂密的树林间吹过缕缕清风,敏和我都曾读过著名台湾女诗人席慕蓉的一首诗:起初,一个少女在山坡那处四处张望,等待着那个与她一起走上那条山路的少年。少年说,“山坡上种满了新茶,还有细密的相思树”,“我好像答应过你,在一个遥远的春日下午”。然而,少年和少女都违约了。而今夜,在灯下,少女梳起了初白的发。忽然记起了一些没能实现的诺言,一些无法解释的悲伤。最后,少女仍然渴望能够有这样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在诗里写到,“少年的你,是不是还在等我,还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

成长的代价就是要在梦想和爱情面前选择放弃其中一个,我和敏都很明智,对于这首诗歌的理解并不完全透彻,但是我们足以知晓:少年和少女都是那个至情至性的人,这样的爱恋在青春的塞纳河畔无疑增添了一些些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这鸿沟,是责任,是成长的距离,是远方未知的迷茫。一条条荆棘在我们的塞纳河边,迅速生长。

在认识敏的第六个月后,我已经渐渐地熟识了这位女孩。她的诗集《在心田上翩飞》后来我在下课间主动找她借鉴过,她说我们可以互相学习诗歌的写作手法,这是我们建立良好关系的最好的途径,我也只有通过这种近似“程门立雪”的方式,我才可以慢慢接触敏的内心世界,由表及里,而我和她之间的那扇长满荆棘花的大门才能渐渐开启。

后来,我看过她写的第一本青春校园爱情小说《涩》,是在初二二班,一个不经意而肆意慌乱的时辰。

厚沓如山的作业和教材堆满了初二一班和初二二班的课桌上,这是刚开学不久的课间状态:白炽灯高悬在白色的屋顶上,积攒的灰尘布满灯的全身,像一个刚从土窖里出来的胖泥娃娃。后黑板上雕饰着文艺委员和文艺小组成员的精心挑选的学习警言,还有镶嵌着五彩缤纷的手工千纸鹤,诙谐幽默的新闻长廊……同学们正在为下一个月学校举办的运动会而乐此不疲。我看了看敏,她依旧在和几位同学谈笑风生,就打算跑过去寒暄几句。没想到,和敏混的很熟的跟屁虫韩笑从敏的语文书里取出了敏的小说《涩》,这顿时让我兴致勃勃,像吃了定时炸弹那么冲动似的,一手拿下敏的小说稿件,就直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敏眼睛里突兀间冒出一丝丝火星的颜色,有种焦灼的目光投向了她的闺蜜韩笑,但是她屏息片刻,也就忍忍过去了。后来敏的小说在初二一班和二班之间传阅这件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回到自己的课桌上,霎时,我感觉教室里充满了抗日战争战场上八路军杀敌的火药味,好像时不时会有哪个营的战友把定时炸弹扔在小日本鬼子的阵营里,披肝沥胆的八路军也会时不时被日本军队重重包围。而未雨绸缪,久经沙场的一线战友早已设下圈套,计划要把入营的日本鬼子打得灰头土脸,连亲娘都不认识。终于,零星的火药味在上课的铃声中化为乌有,双方的战争也逐渐销声匿迹,严肃端庄的数学老师出现在我们面前。眼前的一切,只剩下宽敞而和平的花园,慵懒的太阳在天边地含笑,照射着、滋润着我们这些平日里虚张声势,豪放狂荡,大大咧咧的中学生。

那节英语课上,我没太全神贯注地听英语老师的课堂,只顾低着头翻着敏的笔记本,欣赏着敏短篇小说《涩》的荒诞滑稽的喜剧一幕。我把敏的小说《涩》藏在自己的英语课本下,一页一页地偷窥着那些令人噗嗤不已的男女嬉戏打闹的情节,真是叫人解恨。

敏在故事的开端设置了颇多的青少年,他们都是这个时代当下最鲜活的元素,一个个张扬跋扈,狂放不羁,甚至有裸露奔放的镜头……

这是我们的时代,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我终于等到了故事的结局,是青涩的酸苹果味带点不痒不痛的感觉,曾经许诺要走在一起的男女主人公尝尽了苦涩的滋味,一直麻痹到他们内心深处,像还未成熟的青苹果遮蔽了他们的味蕾,尝不到爱情的甜......

难道这就是我们想尝尽爱情像极青苹果的滋味,后来爱情变质的青春吗?我不敢想象,只看了一次敏的《涩》,我不敢再看下去。悠长的黄昏路下出现了一个忧郁的身影,于是我托人把敏的小说《涩》还给了她。

尽管对于敏的《涩》悲惨爱情的结局不敢多一丝幻想,但是敏和我的理想是不灭的,它是一面徐徐向上的五星红旗,染红了我们中学时代的蔚蓝天空。

老态龙钟的梧桐树在夕阳的陪衬下显得有点倦意,它弯弯曲曲的树枝慵懒地伸向四面八方,枯黄的树叶开始从枝头向枝尾脱落,东西南北都有年迈的树枝在这颗饱受人间烟火,历史沧桑的大树上奄奄一息地悬挂着,像是断了筋骨又像是筋骨还在。所有脱落的梧桐叶在空中随风起舞,一阵龙卷风将梧桐的叶子卷在一个巨大的旋风之中,好像一位窈窕婀娜的少女在风中翩翩起舞。渐渐地,风的力度变得微弱,一片片脱落的梧桐叶瞬间落了满地。

这是学校最古老最神秘的一颗梧桐树,长在操场的东南角,也在临近学校围墙的地方,围墙翻过去,是可以看到户户人家。这也是少男少女休闲娱乐的地方,上体育课玩象棋、跳皮筋、以及练习跳远,都会在这颗为我们遮风挡雨的老树下。

时光荏苒,已经被白色石灰粉覆盖的操场跑道已经渐渐消失了痕迹,那是我们全校师生曾经一起举办各类比赛,考试,体操比赛以及运动会的专用赛场。白色的石灰粉一圈又一圈,在错落有致的比赛跑道里开始变得温柔可掬。我们曾经在这里立下誓言,它陪伴着我们共同度过了宝贵辉煌的青葱岁月。

那是天朗气清的一天,正值初二年级月考,全校的师生都神采奕奕地准备着操场上的考场分布图以及考试时间安排,一到考试前夕,全班同学在教室里都炸开了锅,私下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蓄谋已久的女同学都在组织如何在考试中使用神不知鬼不觉老师睡眠时的“绝迹”大法。到了考试的第二天,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女学生孙灿在教室外面的长廊里像蒲松龄里写的鬼魅狐妖来回走动,此时大部分同学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火焰,是真的美猴王还是假的美猴王,是如来佛祖跟前金碧辉煌的十八个罗汉还是狂妄自大,涂害生灵的大鹏鸟,今下午,便知分晓。

操场围墙上已经贴好了今天下午的考试分布图以及初二年级各科考试科目时间,而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成功有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灿烈与否,颓败与否,这一场盛情难却又司空见惯的测验,犹如镌刻在青理石敲响了百万次却始终念念不忘心中使命的时钟,它每每清响刺耳的钟摆,告诫着我们: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奋斗的路程只会永不复返。

那圣洁如白雪覆盖般的白玉兰在青翠挺拔的冬青树的中心卓逸不群,冬青树像是父母亲的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在凛冽的寒风中无私地给予脚下的小草。一场淅淅沥沥的中雨,润湿了白玉兰的眼睛,它用残损的一只手掌保护着粉嫩而娇小的花蕊。每次打扫花园的清洁阿姨从这边走过,生怕惊扰了这世间原本宁静的一方净土,唯有当雪白的白玉兰花瓣轻轻从枝干上脱落时,我们才晓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句诗的含义,也渐渐体会黛玉葬花的悲苦,感慨黛玉身世的凋零……

黛玉葬花一是葬送她凄惨凋零的身世,也是葬送她在贾府种种风刀霜剑的境遇,更是葬送她难为人知,两情相悦却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爱情。这一点,在我很多年后,走出了校园,我深有体会。

眼下正是初晴值遇阳光的时刻,我在冷风中愣了一大会,终于从黛玉葬花的情节中走了出来,正面向我的是敏和几个她的闺蜜,果真是女人都是塑料姐妹花,说好就好,说散比吹散的塑料纸还散。对于我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并不是一见到女人都心软,或者说改了志向。这种情形,是个男的都不会替别人的悲惨遭遇感到惋惜!

“怎么?这次考试准备得怎样么……”敏突然面向我,嘘寒问暖道。

“还能如何,一般般,就看今天试题的难度了。”我转向头去,不好意思在女孩子的周围里耍大少爷的个性。

“哟呵,小子今天换了一副嘴脸么,说话都这么三从四德了。”敏旁边的韩笑见势补刀。

我一个玉树临风的堂堂男子汉是绝对懒得理这帮喝了醉酒的姑娘的,就若无其事地从她们身边溜走,寻找自己的考试座位了。

“就等着在考场上见分晓吧!”我忽然提了一下嗓音,变得严肃而威武。

灿烈的日光在我们的头上肆无忌惮地旋转,不知道旋转了多少个回合。教导处的主任在临近每个班级的白石灰粉线边缘盘旋,好像是在监察市级不明文件的发件者是谁一般仔细,我们这些一见到指挥官就低头的小虾米只能紧握手中的长枪,任凭大脑灵活快速地旋转着有关考题的相关知识,对于那些平日里不好好读书的男孩子,黄毛丫头只能见机行事,左逢右源地填写着手中的试卷,一看见教导处主任以及监考员在奔向自己的轨道时,那个咬牙切齿般的狠啊,真是急到喉咙眼里,随时都能爆发出火焰般的唾沫!

一声响彻云霄的口哨声吹起,考试结束了。所有带着小板凳与大板凳的学生,在注视着站在活动中心台上的教导处主任,此时此刻,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像黑褐色的手掌遮住了我的双眼,我只顾拿下笔和纸,在座位上站着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伴随着监考老师的一声令下,“收卷,第一排的同学往后收!迅速!”

战后的神态,同学们如沐春风,光荣焕发,如释重负,倍感温馨。这种感觉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无论答得怎么样,反正这令人发毛的考试篇已经结束啦!

“敏,你这次语文试题有一个阅读片段是要给起名字,你选的什么选项啊?”有一两个女学霸在一起红着脸问着。

“我选的是“过草地”。”敏答道。

此时我的心里如惊涛骇浪,此起彼伏。

“什么?过草地……我好像选的是“黎明前的渴望”。”初二四班的刘静咬了咬嘴唇,开始跺脚,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神经紧张而发血红色的印迹。

一位和敏形影不离的小李子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也选的是“过草地”,毕竟这段文字描写的就是红军过草地艰辛向前爬越的场景,其他的标题好像不怎么对应这段文字。”小李子说完顺手抚摸了一下敏的小鸟辫,然后惬意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沾着的胶带和灰尘。

“对,我也觉得“过草地”更适合这段文字!其他的都过于笼统!”敏终于洋溢出灿烂的微笑,和小李子幸福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齐声喊道:“知女莫若父啊,小李子(魏公公)有点长进啊!”

小李子是我认识敏一个月后才互相结识的,她和敏形同学习和生活上的姐妹,一颗圣母的心,一副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模样,这倒是让我对她起了一丝丝好感,但却只能在我们平日里嘘寒问暖的程度上望而止步,因为她——外表侠骨柔肠,内心难以揣测!

月考风波结束后,没人会把考题上的正确答案或错误答案放在心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杂技演员耍过猴子一样,过了新鲜期,就没劲了。整日耷拉着耳朵在校园里狂奔的黄狗有朝一日也会变得小心翼翼,花园里的剪艺大师早已对这只黄狗蓄谋已久,他在每个冬青树的围栏上都扔了零零星星的枣刺树枝,黄狗看着冬青树围栏上一圈圈长满了刺的树枝,一丁点靠近花园的欲望也没有,它平日里在这撒尿拉屎作威作福的日子只能望而生畏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再懒的毛毛虫也总有好的杀虫剂来治它!这只平日里在花园里肆虐猖狂,作威作福的黄狗,也该吸取吸取人类赐予它的教训了!

二零零八年阳历五月十二日,是一个中国四川人民心如刀绞,撕心裂肺的日子。从天而降的灾难落在了这群身单力薄的四川人民身上,四川省中心的一座座高楼大厦一瞬间被这场无情的地震夷为平地,就是这场如恶魔般的地震一瞬间让原本单纯善良的四川小孩变成了一个个落难的孤儿,乡亲们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那次痛彻心扉的过程,我在一所乡村小学读四年级,和敏还没有相识,那时我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青葱少年,当然,和我一同上学的小伙伴每天总是笑嘻嘻地面对生活的种种给予。

虽说那场劫难没有危及到我们中小学教学场所,但是我们仍然能感受到四川盆地向外扩散带来的强烈余震,这场盛世浩劫般的地震敲醒了每一个中国人安逸享乐的心,同时也让中国人痛定心痛,在危难中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一场梦魇如刀枪直入般向盆地攻击,击垮了四川省无数身单力薄的人民,它击碎了往日高楼林立的繁华,击败了欣欣向荣的河流,但没有打败中国人民那颗迎难之上,坚强不屈的心。正如冰心在诗歌写到,“天有时塌了,地有时陷了,但那有情的人儿,终古竖立!”黑暗里无数挣扎的双手在奋力呼救,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白衣天使,红色消防队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夜路下,在骄阳似火的废墟中,在惊天霹雳的暴风雨中,他们秉承着对中国人民那份赤子之心的热爱,以及坚守着对中国人民那份赴汤蹈火的使命。有多少三四天一粒米一滴水都未见到的白衣天使,消防队员舍弃了自己的时间,挽救了在废墟中渴望重见光明的数以万计的人民。

这是怎样的凤凰涅槃、重获新生,这又是怎样的英雄儿女!

瑟瑟的秋风吹过操场东西墙边的一排排银杏树叶,那枯黄而柔软的银杏叶在空中像极了婀娜多姿的新疆维吾尔族女子,翩翩起舞,像是在感恩风雨给予它们的恩赐,一片片枯黄的银杏叶正值风华绝貌后的凋零时刻,就此向自己美丽的青春宣告离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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