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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羊圈 | “你是我的骄傲”

 今夜不偷酒 2022-12-26 发布于湖南
“今夜不偷酒”
专偷你的心
2022.12.22
写下日期,我才发现,今日是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充满爱与感恩,又蓦然想起,今日冬至。唉,可我在这一天感染了新冠病毒,夜不能寐。
本来怀疑只是普通的感冒,早上起床时喉咙有些干痒,大抵是晚上肩膀露在了被子外面的缘故吧,我在心里这样想。我是个受不得一点风的人,晚上也得盖得严严实实,不然第二天早上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小不舒服,这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已习惯,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上午按约主持工作室的研修会,边听边场控,因此笔记写得比昨日简单。不过,倒是被表扬了——昨日被罗媛老师和乐乐老师表扬笔记详细听课认真,今日被江南老师表扬二话不说接任务,有团队担当。心里喜滋滋的,在共同成长的路上,我体现了个人价值。

中餐后,觉得有些累,还以为是喉咙本身不舒服又专注一上午说了话,于是含了颗梨膏糖,午休一小时。午睡醒后,脑袋开始发昏,我还以为是卧躺姿势不对,只是开着玩笑与小江说:“我可能阳了。”
小江的同事凑过来打招呼,摇头晃脑地,还朝我笑,“这不是你们特有的打招呼方式吗?”这都被大家知道了,看来小江平时没少秀恩爱嘛。
下午上了节直播课,课后线上改作业。检查彭小武作业,这娃数学只有四十五分,因为一个知识错误被扣了四十分,气得我把他好一阵骂,他眼里闪着泪光。

傍晚,症状不减,我这才稍有认真,带着家里四个小朋友一起喝了甘桔颗粒,但我也只以为是普通感冒,毕竟身边见过面、相处过的人,都没阳过。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疫情离我比较遥远,也总觉得自己一直幸运,殊不知,狂妄自大和盲目自信才是感染的第一步。

晚饭后带依晨和孝斌去小商店买雪碧,突然就馋了。这一路,深刻意识到,孝斌真是个“口头上的巨人”啊,果然,男人永远不能说自己不行——
遇上狗了,这娃马上大声喊“舅妈”,一溜烟躲到我身后,我也是极怕的,但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跺脚吓唬那条小黑狗(幸亏它小,不然我搞不定,也终于懂得,“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狗跑了,这娃“腾”地一下就从我身后出来,大喝一声“走开!”逗得我直笑。
雪碧买到手了,挺大一瓶,也挺重,“舅妈,我来拿吧。”我刚付完钱,孝斌适逢其时地开了口,我爽快地答应了,连从老板手里接过来都懒得伸手。帅不过十秒,这娃跑到依晨面前,“姐姐,你拿一会儿吧。”我又是一阵笑。依晨拿了小一阵,雪碧轮回了我手里,我提了三分之一路,又给依晨,依晨抱了三分之一,给了孝斌,孝斌抱了一小会儿,又打算给依晨,我在一旁狂吹彩虹屁,“哇,孝斌好帅啊”“你最棒了”“你力气好大呀”“加油”,孝斌在我的彩虹屁中迷失了自我,尽管大喘气,却硬是扛到了家里,也就一半路吧,我掌握了开启孝斌潜力的密码,哈哈哈。
这娃在路上还一个劲儿与我说着幼稚话儿,“哇,星星”“舅妈,星星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呀”“我可以建一个长长的梯子,应该就可以摘下来了吧”,有趣。
晚上,我开始拉肚子了,嘴里也长了两个小泡,这我就更放心了,新冠肺炎的症状里压根就没有这一条呀。我把它当作感冒并发症,也当作生理期即将来到的预警,这对我来说,都是很寻常的。
八点多,孝斌要睡了,可今晚却非常闹挺,硬是在我怀里哭了十来分钟,我又抱了一个把小时,这才往床上放。
我架着脚继续看电视,一边还刷着手机。十点多,我嫌时间太晚,洗澡又太麻烦,于是站起来搞洗漱。这会儿发现头有些晕,得勉强才能站稳,我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
搞完洗漱,往床上一躺,症状并没有减轻。慢慢地,它们都来找我了,鼻子冒火,肌肉酸痛,再然后是发烧,大腿和屁股一动不能动。在小江的引导下,我终于确信了,我是被感染了,可是这感染源从哪里来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我的愚钝和后知后觉啊,终究令我彻夜难眠。

2022.12.23
一夜,辗转难眠。
小江陪我到凌晨快两点,越确定是新冠病毒入侵,我就越慌乱,疫情三年了,第一次成为确诊者,对未知的茫然和恐惧笼罩着我,我有些心态崩溃,一听到小江的声音就忍不住落泪,一哭就止不住。
小江温柔抚慰我,耐心倾听我,听我无理取闹,又一本正经对我告白“你是我的骄傲”,啊,这句话太戳我了,我暂时忘记了疼痛,忘记了眼泪,呲牙咧嘴就对小江笑。“睡一会儿吧,不舒服喊我。”小江的声音似乎有神奇的魔力,我睡了约莫四十分钟,再次醒来是凌晨两点半,却不忍心再把小江叫醒。
一个人捱着。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一个闹钟,“滴答滴答”仿佛要蹦出来;我的骨头似乎都开始抽筋,牵动着每根神经,我直直地板在床上动弹不得;我的手臂是实打实地烧麻了,没什么知觉。身上是各种造反闹得滚烫,额头却冰清,我的心明晰地感知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痛!努力想要入睡,身体里却不安分,只好耷拉着眼皮的你天明。所幸,没有被完全断掉生路,上楼前小江提醒我带了壶热水,“啪!”保温杯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小江妈妈很敏感,推开了我的房门,问我是否发烧,我强装镇定,随口胡诌了几句,自己都没听清,只是不想让病毒传染。
对了,得跟大姐交待一句,要她消毒,要她给小朋友们喂药预防,要她告诉家里其他人做好防护。我脑袋很清醒,决定把自己单独隔离在二楼。快六点了,大姐终于回我信息,我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最担心的事儿,又发了条信息给爸妈,原定今天回家的计划只能取消了。做完这些,我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担子,睡意突然席卷而来。
睡了一个小时,七点又醒来,小江妈妈和爸爸给我送来了烤火炉和洗漱用品。听着外头的响动,想着这一旬的热闹都与我无关,这床上怎么躺着都是不舒服的了,挣扎着爬起来,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搞完洗漱,在火桌前坐定,吃了早餐,发现把脚架起来、人窝在椅子里、仰着脸更容易有睡意,于是断断续续睡了一个多小时。依旧全身痛,动也不想动,不过没有晚上闹得厉害。
中午,孝斌和小武由堂哥送回了家,听说孝斌一到家就咳嗽,还有些发烧,我自责不已,也无比担忧。
小江的视频电话来得很早(早八点)也很频繁(细数一下,这一天接了小江十五个电话),当我表达愧疚时,小江义正辞严:“不要考虑别的,先顾好自己。”除此之外,小江说得最多的便是“那就快好啦”,说也神奇,小江说这话一点都不像安慰,可信度十足。小江朝我挤眉弄眼时,我总忍不住笑,一笑,心态就好多了,痛似乎也没有那么深入骨髓了。
午后,量了体温,39.3℃,这莫名其妙地阳,这无孔不入的病毒,唉!难怪我的嘴巴都烧脱皮了。吃了一颗复方氨酚烷胺片,在小江妈妈和大姐的力劝下,前往诊所输液。

四瓶点滴打进去,大汗淋漓,骨头不痛了,肌肉不酸了,只是开始了沙咳和小刀刮嗓。傍晚又吃了一颗复方氨酚烷胺片,泡了一包玄麦甘桔颗粒,吃了三颗银黄清肺胶囊,又出了一身大汗,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爸爸打来视频电话,我难受得不想开口,爸爸却只顾盯着我,仿佛看相般,想从我脸上探寻出点什么。
晚上打起精神听了三个小时的国培线上专题讲座,今天没有敷面膜、吃钙片、喝牛奶,但睡前特意把梨膏糖、保温杯、退烧药、温度计放床头柜了,希望今晚好眠。


2022.12.24
每天在小江的一句“好些了吗”中开始,又在小江的一句“有么有舒服点”中结束。今早七点出头醒来,一股巨大的兴奋涌来,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夜好眠!给小江发去信息报喜,又收到小江的视频电话。
上午已经接近正常人状态了,只是眼睛有些发红,喉咙有些痛,有些咳嗽,四肢稍有酸软乏力。我很高兴,狂妄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好了。上厕所拿纸时,“嗞——”电流传过,我看到了一朵瞬时灿烂的火花。敷面膜、吃钙片、喝牛奶,我把这些事儿又重新做起来。一颗梨膏糖、一包玄麦甘桔颗粒、三颗银黄清肺胶囊,这是我上午的药。
小江出去逛超市,我叮嘱“要戴口罩”,“那我还是要听老婆的话嘞!”小江应得很干脆,我心头闪过甜蜜。“这边信号有点卡,我回去再给你打电话,可以不?”小江语气极其温柔,光是听他说话就令人心旷神怡。
中午时候,听闻依晨发烧了。下午,小江打视频电话来,“我好像也阳了。”视频那边,是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小江不在意,我却有些担心。傍晚,伟衔也发烧了。这下好了,我们每天就交流病情都有足够的话题了。
午睡到三点半,爬起来去打针,这会儿发现有些复烧。依旧是四瓶,拔针时是男医生动的手,暴力一扯,“嘶——”我的手背多了一条划痕,明晃晃地肿起来。但我不在意,相比起这场病痛中的细枝末节,这已经不算什么。我主动问医生,多拿了两个中草膏药,还拿了六包复方福尔可定溶液,希望早点好。

爸爸每天一个视频电话关心我的病情进展,小江妈妈除了送来一日三餐和开水外,还送水果(今天是板栗和橙子),可是,小江睡着了,没有小江的我好无聊。
那我也睡觉吧,趁着有睡意,趁着能睡着。回想起我的第一晚,睁眼等天明,小江好不容易睡着了,我就不应该再打电话把他吵醒了吧?万一醒了再也睡不着,那就是大罪过了,可是不打电话我又睡不着,没有小江说“晚安”,我很不习惯啊。纠结再三,我的电话还是拨出去了,归根结底,我是自私的。“晚安,老婆。”小江喑哑的声音传过来。电话那头,小江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大喘着粗气,我静静听着,不可抑制地心疼。

2022.12.25
接到小江的早安问候电话,“今天怎么样?好一些了吧?”我嘛,大概就是头晕,嘴里苦,可能还有些发烧。问及小江昨晚的睡眠,这人紧张我的病症,却对自己的不舒服轻描淡写“只是前半夜睡一个小时醒来一小时罢了”,哼,还说睡不着就喊我呢。
起床,这症状却莫名加重了,大概是晃动了脑袋的缘故吧,头痛欲裂,站起来就发昏,感觉自己处于一个蹦蹦球当中,脚踩棉花,头重身轻。再一开口,公鸭嗓,那声音如此陌生,仿佛硬生生从岩壁中顽强挤出来。我跌跌撞撞找把椅子坐下,脑袋里余波未平,我感觉自己要交待在这里了。果然,人不能太自信,昨晚我还觉得自己就要康复了,今天它却卷土重来。这会儿,我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了,早上没吃,中午强迫自己吃了半碗红薯粉。
小江妈妈很是着急,从做工的地方赶回来,竟然全然不顾会传染,直接打开我的客厅门,又是探体温,又是劝我去就医,后来干脆直接开着摩托车跑去诊所问医生了。
小江虽也着急,但还是尽量不形于色,“没发烧为什么头晕呢”“今天第四天了,我在查七天的症状表呢”“估计快要好了呢”“明天就会好啦”,小江朝着镜头,一次次宽慰我,又出其不意亲了我一下“mua,一吻我就笑,小江就是我抗病毒的力量,我的神药啊。
没过多久,小江的电话又来了(每天不下十个视频电话),“来自老公无微……”小江刚张口又噤了声,我正疑惑,下一秒小江同事调侃的声音就传进了我耳朵,哈哈哈,我故意逗小江:“没听清呢,你再说一次。”小江却怎么也不肯复述了,切,原来还会害羞啊。
小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疼痛,到了傍晚时候,大姨妈造访,我才恍然,这一天的痛苦原来有所依凭。
当然,这一天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我无比嫌弃自己的脏,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忍着。
晚上睡得很早,是与小江通着电话睡着的。睡到十一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电话已挂断,不甘心,于是又拨过去,电话那头的小江已睡熟了,半梦半醒间还不忘问我一句“好一点了没”,得到我的肯定回复后才又放心睡着。这像是一场梦,我也是梦中的任性,第二天早上醒来,为了验证,第一便是查通话记录,竟真在,此是后话。

2022.12.26
我和小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我刚缓缓醒时总能接到小江的电话“今天好些了吧”,这是这几天小江与我交流最多的话题,小江每一问,我就正视自己一回,今天头晕、鼻塞、带痰咳嗽,但一切症状都是轻微的。
那小江呢?我听到小江有鼻音,可小江却说“这是正常的”,小江对自己的不适可以说是“不屑一顾”,不得不说,小江抵抗力确实不错,至少精神头儿很好。
继昨天大姐也出现症状后,今天小江妈妈也在床上躺着哼唧了。目前来看,接触了我的这一大帮人当中,只有小江爸爸和彭小武未受病毒所害。而我呢,是有症状的这波人当中最严重的,其他人发个低烧也就过了,羡煞我也。
早餐时间,我兴奋不已地蹦着下了楼,离开了束缚我三天的“牢笼”。吃过早餐,我迫不及待地找出换洗衣服,也顾不得小江“等午后暖和点再洗澡洗头发”的叮嘱,冲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澡又洗了头发。当然,我不可能一口气洗成,我觉得自己太脏,用力把皮都搓红了,洗个澡出来,我已累得气喘吁吁,差点倒下,休息了一阵。洗完澡,毫不夸张的说,感觉自己瘦了一圈,这瘦,既是干净后的心理瘦,也是这阵子被病毒折磨实实在在的瘦。
下午,我把小江妈妈送去了诊所输液。小江妈妈和我一起,病症比较严重,全身酸痛,关节似乎要散架。据我经验,严重患者早期干预治疗会好得快些,小江妈妈照顾了我五天,现在也该轮到我尽尽力了。小江妈妈起先不肯让我送,也不肯让我接,说我刚好些,怕再传染给我,小江也打来电话“你就别进去了好吧,就到诊所外面”。哼,要知道,我可是打败了最难缠病毒的人,我的抗体强着呢,不怕不怕。
晚上,爸爸打来电话,看到我眉开眼笑着,也就放心了。今晚依旧要早点睡,早睡早起,多睡多吃,和小江一起。过几天,爸爸回来了,小江也回来了,我们都健健康康。
summer
END

文|周海容

图|周海容

编|周海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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