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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次患癌,93岁的她却选择美丽绽放:能倒在指挥台上,是我一生最浪漫的事

 颐源书屋 2022-12-27 发布于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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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曾说:“没有音乐,生命是没有价值的,而交响乐是音乐中的音乐,是音乐中神圣的殿堂,而且它具有博大的、高远的、深厚的精神境界。”

交响乐,似乎天然就被赋予了一些阶级特征。它优雅,高贵,成为了上层阶级人士的消遣与爱好。

指挥家于交响乐而言,一直都是古典音乐中权利最大、地位最高的职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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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冯·卡拉扬 
1908-1989,奥地利指挥家

它像是航海的掌舵手,清楚的了解航线上的每一处变化,也需要掌握船只本身的航行能力,才能安全的完成每一次出海。

指挥家与掌舵手无异,是对音乐的诠释者,更是贯穿始终的灵魂所在

在男女身份地位不平等的时代中,这样重要的职位中鲜有女性的身影。

而郑小瑛则是中国第一位女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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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任中央音乐学院的指挥系主任,中央歌剧院的首席指挥。

1997年她被查出直肠癌,仍然坚持着她的指挥梦。她白天看病,晚上就为学生办讲座,讲到兴奋处,还站上桌子,现场指挥学生们合唱 :

“我连续做了5天化疗,每次大概半个小时。大概休息了一个多礼拜,照样去指挥,去讲课。”

出院仅一个月,郑小瑛就带着假发,在爱沙尼亚的舞台上遒劲地指挥《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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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93岁的她还在中国合唱指挥大会暨合唱艺术节上,指挥了振奋人心的《黄河大合唱》。

坐在高凳上的她,右手挥舞着指挥棒,馆中的乐声跟随着指挥此起彼伏,似乎在这一刻,她又回到了青年时期,那个神采飞扬,坚定又温情的女子


—— 01 ——

郑小瑛出生于1929年,父亲是留美归来的知识分子,母亲在女子师范院校中任职体育。

而郑小瑛开始接触音乐,大部分是因为母亲。在她眼中,母亲一直是一个追求时代新潮的女子。

“她想要做的事,一定能做成”,郑小瑛曾这样说道。

而母亲的这份坚定,也深深影响了郑小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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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全家福

6岁那年,母亲就开始让郑小瑛学习弹钢琴,但因为时代的动荡,在郑小瑛8岁时,抗日战争爆发。

从小接触了音乐的她,并没有一心想要成为一位出色的音乐家,她迫切的盼望自己长大,想要报国,去当一名飞行员。但后来因航校不收女生,也就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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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期的郑小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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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毕业照(二排左六为郑小瑛)

青少年时期的郑小瑛,对于音乐表现出了超于常人的天赋与喜爱。

但在动荡的社会环境下,和大多数人一样,郑小瑛的父母也更期望她能够成为一名医生,至少以后不必为生计担忧。

郑小瑛说:“在那个年代,女孩子学医是别人来求你,专门学音乐会被认为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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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左二,郑小瑛

成年之后,她考上了北京协和医学院,按当时要求,要在金陵女子大学就读预科班。在停课期间,她瞒着父母,奔赴了中原解放区。

这段时间里,她经常参与一些文艺训练班并担任合唱指挥工作。因为从小接触了基础的乐理学习,她发现很多同志唱不清楚一些细节音符的部分。

也是这时,郑小瑛的音乐才能在队里逐渐显露,从指挥队员唱歌,到后来就负责起了全校同志的“指挥工作”。

郑小瑛回忆时也调侃道:“可能谁也想不到,就这样一个指挥大家唱歌的小姑娘,后来成了中国第一位女指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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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第一张指挥照

1952年,郑小瑛被保送到中央音乐学院学习作曲,在这里,她获得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当时,苏联的合唱指挥杜马舍夫与专家来到中央歌舞团进行指导,并主动提出办一个指挥培训班,帮助中国培养合唱指挥人才,而郑小瑛就是被选中的唯一一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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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
郑小瑛于国立莫斯科音乐学院演出

前往苏联进修期间,她被邀请前往国立莫斯科音乐剧院,指挥了意大利歌剧《托斯卡》。

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一名研究生,对身份、对名利都没有很强的概念,她也还没能真正理解站在莫斯科音乐剧院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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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
郑小瑛指挥《托斯卡》合影

演出获得的成功马上也传到了国内,这是中国人第一次登上外国歌剧院指挥台,新华社也立即发布了新闻稿。母亲看到后,就给远在莫斯科的郑小瑛寄去了报纸。

“我国女指挥郑小瑛在莫斯科指挥演出”。

醒目的标题,沉甸甸的份量,这份报纸一直被她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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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珍藏的1962年10月《新华日报》

《托斯卡》是她艺术生涯中的第一场歌剧,有着特别的意义。

如今90余岁的郑小瑛,也期望有一天能够把它翻译成中文。有生之年,在中国能够再指挥一场中文的《托斯卡》。


—— 02 ——

回国后近三十年的生活中,她投身于歌剧当中。

她致力于规范化,将在苏联学到的指挥排练流程应用到中国。

她将歌剧普罗大众,向所有来听歌剧的群众,开场前讲解“如何听懂歌剧”,这个习惯也让她一直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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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于各地普及讲解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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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指挥旧照

郑小瑛从中央歌剧院退休后,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她受到了厦门市政府的邀请,前往办一个民办乐团。

但命运此时却给她开了一个重大的玩笑。

去厦门之前,郑小瑛去医院做体检,查出直肠癌,已经到了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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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在医院住了四个月,接受化疗时,头发几乎都掉光了。

痛苦时,她会想起贝多芬,想起《命运交响曲》,这个经历了巨大磨难却带给世界欢乐的音乐家。

难以想象,在这期间,她躺在病床上也不忘审看招聘乐队队员的资料,她还甚至戴着假发,去到爱沙尼亚指挥了一场音乐会

而在第一次治疗痊愈后,她就奔赴厦门,开启她的下一段“音乐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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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底
友人探望术后的郑小瑛

但命运似乎和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

2014年,郑小瑛再次查出癌症,在肺部的下半叶,她谁也没说,连丈夫都不知道,一个人跑去北京的301医院做靶向治疗。

2015年,郑小瑛第三次查出癌症,这次在肺部的上半叶。她像是医院的常客,连续五天,每天半个小时去医院做靶向放疗。

结果第二个礼拜,她就继续去排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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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抗癌后复出

她的性格里,一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三次抗癌的经历,也依旧没有打倒她。

或许在她眼中,还能有一口气在,还能走一步路,这件事就都不算完


—— 03 ——

在第一次癌症治疗结束之后,郑小瑛便来到了鼓浪屿,开始组建爱乐乐团,那时的她已经69岁。

前30余年的经历里,她在体制内工作。如今需要从“0”开始,招募乐手,寻找场地,她特别希望能够抛开资历和年龄,打造一支纯粹为艺术而生的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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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岚清为郑小瑛题词

但没想到,她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资金。除了鼓浪屿政府每年承诺的300万拨款,剩下的,郑小瑛就得亲自去筹。

排练的场地、演出人员的工资,,,,,,都是架在郑小瑛头上的难题。

她招募演员时,也会向乐手们坦诚地表明:“来我们的乐团,我没有办法保证丰厚的薪水,但我觉得,在艺术和专业方面,每一个人都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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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携爱乐乐团排练场景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乐团没有固定的排练地点。郑小瑛说:“因为我们总是搬来搬去,他们都叫我们吉普赛乐队。”

最开始,她们把乐团安置在经贸干校废弃的原址,在其间的一间最大的教室排练,那教室四墙全是玻璃,上下全是水泥,回声很大。

她们也想来办法,买块白布,挂在顶上和四周吸音。后来,大家又觉得四面白布太难看,又买了两面红旗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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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乐乐团第一个排练厅
经贸干校废弃原址

如今,她们依旧会在公交车空出的停车场排练,将近40度的夏天,不仅没有空调,甚至还有空调外机排出的热气袭来。

这样一坚持,就又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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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瑛于公交停车场排练

为了让更多的观众走进音乐厅,走近音乐,郑小瑛向公众开放排练,让对音乐好奇却畏惧票价的群众,也能够近距离地了解交响乐。

至今,她依然坚持每周办一场音乐会,为了普及大众的,大约50块钱一张票。

郑小瑛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就卖了23张票。”

所以这条路,郑小瑛一直都知道很难,但她心里也一直笃定,她需要成为这样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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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
厦门爱乐乐团首场公演

2007年,郑小瑛携厦门爱乐乐团,到被誉为“音乐圣殿”的柏林爱乐厅演出

这一场指挥的《土楼回响》,是郑小瑛在2000年回到家乡永定,委托作曲家刘湲所写下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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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
厦门爱乐乐团于柏林爱乐大厅

后来郑小瑛带着这一曲《土楼回响》,前往法国的巴黎,德国的埃森、美茵茨,和意大利的罗马等地巡回演出。

近20年,《土楼回响》在12个国家演出近80场,让中国交响乐走出国门,也是圆了郑小瑛的“土楼环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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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爱乐乐团于巴黎佳沃音乐会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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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
厦门爱乐乐团在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大厅演出

她曾说:“能倒在指挥台上,是我一生最浪漫的事。”

90多岁的她,依旧活跃在指挥台上,她一直相信,交响乐不应该是某些上层音乐爱好者所独享的,她是为大众服务的,这也是长久以来她想坚持的“让歌剧走进大众,让大众走进歌剧”。

《吾家吾国》 中,杨帆曾问郑小瑛:“为什么您总是那么个拓荒的人?”

她一直把自己就看做是这样的角色,她也始终不会抱怨,郑小瑛说:我一直觉得,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出来。

如今,90后的她,依旧在续写着下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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