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整齐的建筑物一幢幢矗立起来了。 空间被划分成一格格长条,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在快速穿梭,从高处望去,就像沙盘上蠕动的一枚枚棋子。 在零下5度的低温里,尖锐的汽车喇叭声、呼啸的北风声,与行人匆匆的神色划破了早晨的寂静,开始演奏一首城市每日例行的交响曲。 天空是灰白色的,马路旁的树木花草蒙上了一层浅黄色的烟霭,只有近处一面猎猎飘扬的国旗在空旷的背景下点缀着鲜艳的红色。 ![]() 我站在9楼的办公室里,隔着玻璃幕墙,看着南方恢宏的风景。 天上没有太多云彩,只有几道纤细的色带,薄纱般飘浮在高处。 上午的太阳游走在左边两幢高层公寓上,渐渐变得鲜亮,向整幅巨大的风景渲染着它的底色。 尽管阳光依然纤弱,但正因为有了阳光,寒冷似乎稍稍退后了一些,空气开始生动起来,城市精致而略显苍白的面孔上也显得活泼起来。 ![]() 又是一年即将过去。 时光如指间的沙,悄无声息滑过日渐斑驳的年轮。 10多年前,我也曾这样站在窗前,温情脉脉而满怀惆怅地看着前方。 那时还带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看着锋利的玻璃将庸常生活与窗外风景分开,看着窗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情,看着建筑、车辆、马路以及树木花草这些物象也都被赋予了人格化含义;带着不同的个性色彩,将自己比喻成无法放飞的囚鸟。 而现在,当那只囚鸟在某种意义上挣脱了浓密的云层和雾霾,见到了更高的天空和风景,他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和释然,相反,甚至有点怀念过去,怀念那种带着朦胧的憧憬,还有那种简单而安逸的生活。 ![]() 也许那时我还算年轻。 许多时候,我们怀念过去,并不是因为当时的粗糙和稚嫩,而是怀念曾拥有一颗初心,生命自带有青春和理想的光芒。 我的思绪也由此上溯,摆脱了钢筋水泥城市森林的包裹,到达精神中不变的原乡。 ![]() 在这个时候,故乡该是一片隆冬的气象了。 大平原的褐色原野上,麦子已罩上了一层严霜,地头光秃的树梢稀疏地排列着,挺直地升向天空。 冰冻的小河不见了潺潺的流水,偶尔会有小船驶来,发出滋滋的破冰声响。 或许空气中正弥漫着雾气,农人们呵着双手,裹着厚厚的棉袄,缓步走出村庄,蜿蜒在生养他们的大地,任汗水滴向地面,任通红的耳朵听着北风尖锐的呼啸。 ![]() 城市的物语中,没有麦子、芦苇、海洋、高山、小溪这些自然意象,无论公园广场,那些点缀的树木草坪常被小心翼翼地包装。 它们就像我们在城市里辛辛苦苦摸爬打拼的果实,虽漂亮整齐却失之天然。 惟有自然沾染雨露阳光,让自己始终带有一颗草木的本心,才能磨平该磨平的,放下该放下的,与大地泥土荣辱与共度过一生。 ![]() 2023,一个新的年份近在眼前。我想起一位著名歌手的歌词: “好像梦里醒来/见到清新的世界/此刻寂静的心/自在又安详 我心深处的孤独渴望/我曾莫名的无尽等待/就这样消逝风里风里/就这样消逝风里/无踪影” ![]() 这是许巍的《坐看云起》。 这位北漂10年的流浪歌手,用他近乎纹丝不动的舞台造型,定格一种现代都市的生存意义。 城市在无限蔓延,在规模高度,在气势上、在日子里无限蔓延。 上午的太阳依然迷人,它俯视着人间,俯视着我和芸芸众生,关爱而慈祥,将所有的故事过往沐浴进冬日的阳光。 (已载12月27日《德州晚报》) ■作者:张凌云 ■编辑:王晓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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