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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有明 1947年春,刘邓率领的晋冀鲁豫野战军一、二、三、六4个纵队发起了豫北战役。他们以席卷之势连克封丘、延津、濮阳、淇县、滑县、浚县、汤阴等地,但要攻克要镇安阳,则必须拔掉大土匪头子王自全的老巢崔家桥这颗钉子,因此,解放崔家桥便成了一场重要战斗。 当时,我在崔家桥小学校(南大街路东)当校工。解放军包围该镇后,学校被敌人做了医院,送伤兵的人到医院都要说几句火线情况,因之知道了一些战斗情节。 一、 崔家桥的防务概况 崔家桥是位于安阳东北 25 华里的一个镇寨,四面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是土匪王自全盘据 10 年的窝巢。崔家桥土筑寨墙高达6米,每隔百米就有一个碉堡。寨外有深3米、宽10米的两道护寨河,两河之间是地雷区并有鹿砦,里边一道护寨河内沿坡上架有一人多高的电网。寨外西南150米处地势略高,单独建了一座三层高的大碉堡,堡外也有寨墙和水壕,占地约2亩。大碉堡向北通过吊桥,进入交通沟向北直通西庄南门。西庄类似一座城市的西关。西南角碉堡和西庄士兵要进入崔家桥寨内,必须通过吊桥经小西关进入。 王自全有3个团,1个特务连和1个便衣队,共约3500余人。在寨内,还建造了一座能制造长枪、短枪、机枪、子弹、炮弹、手榴弹等武器的兵工厂。其装备较好,战斗力较强,而且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抓兵抢粮,为非做歹,群众对其恨之入骨。    二、扫清外围 晋冀鲁豫野战军二纵五旅和冀南军区一部奉命攻打崔家桥。外围战斗首先是从崔家桥东南约 10 华里的白璧打响的。4月15 日中午,我军某部到达白璧,对王自全驻守该镇的一个连展开进攻,敌军溃逃时向北通过柴村桥进入宋村南地,和聚集在那里的数百名红枪会信徒会合。会徒手持大刀、长矛,口念咒语向我军疯狂反扑,战斗十分激烈。我军先鸣枪警告,后开展政治喊话,但不见效，他们还错误地认为有神保佑,可以刀枪不人,向前冲的更凶了。我军被迫开枪,将冲在前面的几个顽固分子毙伤后,信徒们纷纷逃命。下午5时,崔家桥四周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我军已将崔家桥团团包围。 三、围困期间见闻 从4月 15 日包围崔家桥(其间 18 日夜撤围,21 日夜复围),至5月7日晨3时攻克,在这 20多天中,敌我双方都在厉兵秣马,积极筹划各自的攻防军事行动。 我军两战士英勇就义 4月18日夜间,我军奉命南下浚县阻击增援汤阴之敌,暂时撤走。此前,驻宋村屯我军一名排长和一名战士外出执行任务,19日上午7时,他俩完成任务归队时,因不知部队撤走,在宋村屯东头误入匪手。匪军将他俩押到崔家桥,劝他俩说:只要发表个声明,脱离共产党部队,就可以保全性命。我两战士大义凛然,坚决不投降,并骂他们是土匪,骂蒋介石是卖国贼。匪军恼羞成怒,当日下午1时,押着两战士赴刑场,路过我校门口,见他俩双手被反捆着,脖子上各有个绳套,显然是敌人怕他俩呼喊口号提前套上的。在东南门外,两战士挺着胸膛,毫无惧色,英勇就义。刽子手行凶后,竟惨无人道地将两战士的生殖器割下。 “小黑脸”撞上了“出手炸” 王自全兵工厂制造的手榴弹,有的出手就响,使投弹者自毙自伤。匪司令部怀疑兵工厂有共产党地下工作人员,就派人前往检查,他们在仓库挑出百余个手榴弹,让兵工厂负责人到北寨墙亲手投掷,结果都是落地才响,只好作罢。但被此类手榴弹炸伤的伤员仍不断抬进医院。 王匪曾组织若干个小戏班到寨上唱戏,鼓舞士气。县大平调剧团一个“小黑脸”,多次到东寨墙上去唱。一天晚上,他唱后心血来潮,摸了颗手榴弹往寨外投掷,恰巧投的是出手就响的手榴弹,右手被炸伤,每天到医院换药后,医生就叫他唱几段,其中唱《铡美案》最多。 寨内外的唇枪舌战 在包围崔家桥的日子里,晚上寨内外敌我之间曾有几个地方对话,我方主要是讲政策,摆事实,以理服人,开展政治攻势。敌方则是诽谤、诬蔑、谩骂。对话时,有不少次达成“君子协议”,其中一条是双方在对话时露出身子,不准开枪。但这种“君子协议”,多次被敌方撕毁。5月7日早饭后,也就是攻克崔家桥当天上午,在沙堆村东头路南一个院里,解放军从俘虏里审査出王匪军需处处长胡宪章，我地方某行政干部走来问他: “你是胡宪章?” “是”,胡低着头答道。 “我问你,你说话算数不算数?” 胡不知所问何事,惊恐地答:“我有罪!我有罪!” 那个行政干部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在西寨外边,你在寨上,咱说定谁也不准开枪。对话时,我用棍子顶起衣服,可你突然用机枪打来一梭子,把我的衣服打了几个窟窿,我问你,有这个事没有?” “有!有!我有罪!我有罪!” 胡是王自全的核心骨干,八大处处长之一,罪恶严重,民愤甚大,后在崔家桥被镇压。 垂死的反扑 在镇西南 400米的公路上,有一个向南通向韩宋村的丁字路口,我军在此处筑了一个地堡,向西可阻敌援兵,向东可阻敌逃跑,又可监视敌寨外孤堡的动态,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我校临街房驻着敌人的便衣队。一天上午我得知他们中午要去攻打我军丁字路口的地堡,便约工友张守田随着伪军家属到西南角寨上去看战情。中午 12 点,敌轻重机枪和两门迫击炮同时打响,把我军的地堡裹在团团的尘烟之中,便衣队小心翼翼地在麦地里匍匐爬行,有时曲折跃进。当他们距地堡约50米时,便衣队跃起冲锋。这时,地堡和附近战壕内我军机枪、步枪同时开火,将敌撂倒一大片,逼敌后退。下午1时,敌又反扑,同样以失败而告终。便衣队出动前,王自全曾说:“夺取地堡,给每人发5块银元的奖金。”他们回来时,抬着被我军击毙的尸体和伤员,一个个愁眉苦脸,丧魂落魄。 四 、总攻 5月6日下午5时,3颗红色信号弹划破长空,枪炮齐发,爆炸声震耳欲聋,我军总攻开始了。 我军重炮在东门外不停地轰击,敌人听到炮火集中在东门,即命预备队队长琚同连带队到东门里助战,并将2挺重机枪架到距东门仅有百米的东大街路南双金钟烟厂门口。约晚7时,东门被轰塌,我突击队迅速冲锋,虽奋力拼杀,白刃格斗,终因敌火力较强,我军受挫,未能深入,进入的部队退了出来。 总攻开始后,伤兵像流水似的从前后门抬进医院。夜12点,听抬伤兵的人说:“西庄已失守……”守西庄的是二团一营营长黄志文,王自全派路景尧(营级)督战。在我军猛烈进攻下,西庄大半被攻占,黄志文看到顽守无望,乘人不注意,用手枪将自己左膀打伤,谎称去医院而摆脱了路景尧的控制,乘机逃到安阳。西庄残余溃兵想退入崔家桥寨内,但小西门已关闭,并用机枪向外扫射,溃兵向我军投降。 在攻克西庄胜利消息的鼓舞下,我军再次组织进攻东门。这次集中炮火首先将敌烟厂门口两挺重机枪击毁,突击队从东门冲入寨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敌人失去重机枪的掩护,我后备队大量突进,敌渐渐不支。敌团长琚同珍虽在督战中打死几个后退士兵,但仍扭转不了溃退的败局。 在东门里逐院逐屋白刃搏斗的同时,我军一个班从敌弱点的缝中突人敌后,冲进东大街路北兵工厂,占领了厂内北楼,在楼上向仅距 50 米的北寨墙射击。消息传到敌司令部,说是兵工厂工人暴动,遂派一个连到兵工厂“平暴”。据当时兵工厂工人刘贵(解放后在安阳市公安局二科工作)同志回忆:那天半夜,从东墙突然翻过来 10多个士兵,与王自全的部队穿着不同。他们进来后直上北楼,用机枪向北寨墙扫射。当时兵工厂的多数人都在地洞里,只有几个管仓库的在上边,看到风头不对,也进人地洞。王自全派来一个连进人兵工厂,一面进攻北楼。一面在地洞上大喊:“快上来!快上来!再不上来就要炸地洞。”这时伪军就向洞内投手榴弹,地洞里没人敢上。约10多分钟后,在洞里听到上边一阵骚动声,原来是解放军攻进了兵工厂,匪兵从西墙翻出逃跑。 我军在兵工厂楼上用机枪向北寨上射击,寨外那段阵地是济南军区萃县独立团负责,常经举同志当时是班长,解放后转业到市锻压设备厂管理科工作。他回忆:总攻那天夜里,我们团搭梯子攻了3次,都没成功,半夜听寨上枪声混乱,知道我军突击队已攻到那里,团长命令立即进攻,这次上梯子比较顺利,上去后才知道我军已攻占了兵工厂后楼。 7日晨2时,王自全看到败局已定,与其侄王景昌率特务连由南门西侧突击,逃向安阳。 3时,枪声停止,战斗胜利结束。此役俘敌 800 多人缴获轻重机枪 90余挺,迫击炮2门,长短枪 1500多件,弹药及军械物资无数。 (本文为转载作品，如有侵权即刻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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