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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辚辚，马萧萧，将士出征胆气豪，路岖风吹更兼雪，犹记长津剑与刀。我是一名志愿军烈士后人，历经19载的艰难创作，为您讲述超出了人类想象力的长津湖战役真相。】 10月24日拂晓，370团2营4连机枪手朱丕克，第一个登上了796.5高地。 而大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白虎团的侦察小队也已经摸到了高地的前坡，相距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朱丕克不由分说，抱着马克沁重机枪只几个点射，五名韩军侦察兵应声倒地。后续的韩军不明虚实，只好退下了高地。 这时，连长盖成友提着驳壳枪赶了上来：“谁开的第一枪？” 朱丕克小心地说：“连长，俺开的第一枪，请示来不及了。” 盖成友道：“好！你老朱打响了黄草岭阻击战的第一枪，婢养的，打得好！” 朱丕克也是胶东人，见连长没有批评自己，也禁不住骂了一句：“婢养的敌人就眼前了，不打留着他干什么！” 这是抗美援朝志愿军名副其实的第一枪，只是盖成友和朱丕克一时不知道而已。 但这第一枪也给了韩军首都师一个信号。黄草岭有重机枪，守在这里一定是人民军的主力，而不是什么散兵游勇。 朱丕克的第一声枪响过后，24日白天的黄草岭，除了偶尔飞临侦察的美机，只有370团2营开挖工事的叮当声。 黄昏时分，盖成友和李兆勤指挥4连，挖好了单体工事，做好了迎接韩军大规模进攻的准备。 当天深夜，370团团长赵欣然、政委刘华村，以及副团长苑世仁和参谋长邢嘉盛赶到古土里时，带领先遣队自富盛里南下的肖剑飞，已经在这里打好了前站等候多时了。 几个人见面，顾不上客气，紧急研究起了敌我态势和战术安排。 此时，遭到夜袭的韩军首都师白虎团，虽然停止了一个白天，但在美军夜航机的掩护下，还是连夜进入了黄草岭南侧的真兴里。 敌我近在咫尺，战斗一触即发。 而370团和371团1营也全部进入了黄草岭，加上人民军的一个步兵联队，124师一线已经有了五千多人的战斗力。如果敌人马上进攻，将有相当的力量死死顶住。 问题是这个出国的第一仗，要怎么个打法呢？ 见没人应声，肖剑飞坦率地说：“关于美军、韩军的作战情况，朝鲜人民军崔庸健大将曾对我做过一些介绍，但这只是听说，不是亲身经历。老实说，对出国第一仗到底怎么个打法，我也心中无底。” 肖剑飞的谦虚与真诚，立即赢得了几位干部的响应，于各述其见纷纷议论开来。 片刻，大家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闷头思考的邢嘉盛。 24岁的邢嘉盛，山东蓬莱人。抗战爆发后，参加胶东八路军，抗战胜利后随部队挺进东北，编入了吴瑞林任师长的辽南独立师，从一名战士一直打到了代师长苏克之曾任团长的370团参谋长。 邢嘉盛起身道：“这个国内国外战争，反正都是战争，先按国内的打法，打了再说。再者，美军也好韩军也罢，都不过是敌人，敌人也是人，它还能长出来个三头六臂不成。” 邢嘉盛一口浓浓的胶东蓬莱腔，将大家说得乐了起来。 这时，金永焕带领人民军的三名联队长也赶了过来，表示说：“志愿军迅速占领黄草岭，这是对人民军危急时刻的国际主义的崇高支援，给我们增加了无比的胜利信心。” 同来的人民军炮兵女联队长，也表示道：“我们一定听从中国同志的指挥，你们怎么指挥，我们就怎么行动，坚决完成共同的作战任务。”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女炮兵联队长，肖剑飞也高兴地说：“人民军的到来，加强了前线的力量，在我主力到达之前，可以保证黄草岭化险为夷了。” 这时，金永焕提醒肖剑飞说：“敌人的第一梯队是伪第1军团的首都师，其先头部队是它的王牌第1团，号称白虎团。” 韩军首都师是李承晚政权的四个主力师之一。1950年9月美军仁川登陆后，大举北进率先越过了三八线，美军称其为“韩国第一荣誉师”。 韩军首都师下设1团、17团、18团，号称白虎团的1团，成立于1946年1月，是李承晚政权首批组建的八个团之一，兵员充分，装备精良。首都师越过三八线，打头阵的就是这个白虎团。 听完金永焕介绍的肖剑飞，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370团团长赵欣然。 赵欣然果敢地说：“什么白虎黑虎的，我们370团一定将其打成白骨团。” 10月25日拂晓，796高地的晨雾刚刚散去，盖成友便得到了瞭望哨十分惊慌的报告：“连长！来了个怪物。” 盖成友急忙跑上主阵地，只见一个奇形怪状的飞行物，自南面飞了过来。 “隐蔽！”盖成友大喊一声，卧倒在堑壕里。 瞭望哨说的“怪物”，其实是一架美式直升机，而不用说是普通战士，就是连长盖成友也说不清道不明。 见怪物盘旋了几圈后，突然降落在阵地前面的一块空地上，朱丕可问身边的通讯员刘凤林：“这是个什么东西？” 刘凤林故作明白地说：“大飞弹，人一靠近，它就爆炸。” 朱丕克不屑一顾：“婢养的，俺一梭子打爆它。” 370团2营4连几乎是清一色的胶东人，因此从连长盖成友到普通战士，都时不时会来上一句“婢养的”，尤其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 这个“婢养的”，原指古代妾室生的孩子，但几经演化却成了胶东半岛人的“国骂”。急了眼骂人时也说，熟人打招呼也讲，甚至赞叹一个人时，也会冒出一句“婢养的”。 刘凤林瞪了朱丕可一眼：“没有命令，不能开枪。” “俺看这是美国佬的飞机。”一边的2排5班班长李家琪低声说：“它飞不了了，婢养的，俺去把它捉过来。” 不等盖成友吱声，那个怪物徐徐升空，又飞走了。 刘凤林惊奇地说：“连长，飞弹又飞走了！” “飞弹你个头！5班长说得对，这是美军佬的飞机，它是来搞侦察的。”盖成友说完，急忙吩咐刘凤林通知各排，抓紧吃饭：“敌人十有八九要进攻了。” 天色大亮起来，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在了黄草岭的顶峰。 “连长，有情况！”盖成友手中的几片馒头干还没吃完，瞭望哨又发出了警报。 盖成友急忙伏身朝山下的公路望去，见一个排的韩军士兵跳下了汽车，朝阵地方向搜索过来。 盖成友立即发出了命令：“左右传，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一道命令下去，4连战士迅速俯身到堑壕的前沿，持枪瞄准了前方的韩军。 朱丕克透过马克沁机枪的准星，看到最前面的韩军头目四下观察了一会儿，摘下帽子挑在卡宾枪上，朝后边的人摇晃几下。然后，经坐在草地上抽起烟来。 后续的韩军看到信号后，呼呼拉拉、大摇大摆地拥了上来。 这时，韩军头目甩掉了烟蒂巴，一挥卡宾枪，带人闯进了4连的阵地前。 100米，80米，50米……韩军的模样已经清晰可见。 等韩军到了三十米的距离，盖成友一声令下，朱丕可的马克沁机枪又是抢先开火，十几名韩军应声倒地。 接着，4连的汤姆冲锋枪、美式步枪、手榴弹一齐开火，遭到突然袭击的韩军士兵，尸体立即布满了陡坡，后续的人乱做一团，悉数退到了山下。 望着退去的韩军，盖成友来到朱丕可身边：“又是你老朱打响了第一枪。” 朱丕可摸着机枪道：“连长，婢养的敌人不经打啊！几个点射就退了，不过瘾啊！” 盖成友提醒道：“这是出国第一仗，可不能轻敌。” 山下的韩军指挥官见状，立即组织第2梯队发起了二次进攻。可还没等走近山脚处，370团加强给2营的迫击炮、六〇炮，以及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突然开火，将其打得四处躲藏逃窜起来。 临近中午12时，接连进攻三次未果的韩军白虎团，只好一时停止了攻击。 这时，美韩联军也开始了占领朝鲜平壤的阅兵式。 望着特地从日本东京赶来的麦克阿瑟，61岁的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心里有无可言状的苦衷。 仁川登陆后的10月11日，南朝鲜第1军团占领东海岸的元山后，沃克立即拟定出了作战计划。命令占领开城、铁原的韩军第2军团向元山挺进，同第l军团会合，等西线美军攻下平壤，东西两线的部队横贯朝鲜半岛，彻底关闭人民军北撤的大门。 和拒绝史密斯东进的计划一样，麦克阿瑟也毫不客气地否决了这个计划。 同时，麦克阿瑟还通知沃克，陆战1师一旦从元山登陆，韩军第l军将从第8军团抽走，归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指挥。 还在10月17日，麦克阿瑟指令部队以中朝边界线南40至60英里左右的一条线作为最终目标，而19日攻陷平壤后，却下令东西两线朝鸭绿江开进。 沃克心里十分清楚，华盛顿的方针是不在中朝边界附近使用除南朝鲜部队以外的任何部队。而且，还存在这样一个明显的事实，即中国一旦派出部队大举越过边界，自己的第8军团，将肯定无力在远离补给港口的战线上坚持下去。 麦克阿瑟自然也知道这一切，但在与杜鲁门威克岛会面后，却依然敦促部队向鸭绿江边冒进，全然不顾东西两线之间80多公里的真空地带。 此时，趾高气昂的麦克阿瑟朝眼前的一队美军士兵，大声喊道：“第一批到达朝鲜的士兵，向前一步走！” 见密密麻麻的队伍里，零零星星出列的十几个人，麦克阿瑟上前抚摸着一名年轻士兵的肩膀说：“孩子，我保证你在感恩节之前，离开这里回美国与家人团聚。” 这时，参谋长惠特尼匆忙走了过来，悄声耳语道：“先头北进的南朝鲜军队，在东西线都遭遇了强大的抵抗。” 麦克阿瑟漫不经心地问：“这怎么可能？” “可能是中国军队参战了！” “你说的证据呢？” 惠特尼将一份“战俘一号”的报告递给了麦克阿瑟，说：“这个战俘在西线的云山被俘，既不懂朝语，也不懂日语，但会讲中国话。” “那么，这个战俘属于中国人那支部队？” “目前还不清楚，正在进一步审问。” “让东京的威洛比来，搞清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麦克阿瑟说完，将沃克晾在了一边，带上惠特尼钻进汽车朝机场方向奔去。 不远处的几名记者，马上围住了沃克，争先恐后地提问着关于西线作战的进展情况。 沃克只说了一句“一切进展顺利”，也跳上吉普车扬长而去。 当天中午过后，已经打退了韩军白虎团三次进攻的志愿军124师370团2营4连，正趴在阵地地上一边嚼着馒头干，一边警惕地盯着前方。 这时，指导员李兆勤从连指挥所跑过来：“彪子，营长来电话了，说今天进攻的敌人，是伪军近卫首都师的白虎团。” 连长盖成友，拍了一下帽子上的泥土，说：“婢养的，什么近卫远卫、白虎黑虎的，4连照打不误！” “营长提醒我们，据人民军通报，伪军的后面有美军陆战1师。” “陆战1师？”盖成有根本不知道陆战1师是什么部队。 “陆战1师是美军部队，伪军部队和它没法比。”李兆勤也刚从营长那里知道了一星半点。 盖成友豪气冲天地说：“我们来朝鲜，打的就是美国佬。” 黄昏时分，接连吃了一天败仗的韩军首都师师长金锡源，将战况用无线电报告了尚在元山的韩军第1军团长金白一。 金锡源认为，黄草岭阻击自己部队的一定北朝鲜的人民军主力。而金白一却根本不相信，说：“北朝鲜人？他们哪里里还有如此强大的战斗部队？” 金锡源解释说：“这是自仁川登陆以来，韩军从未遇到过的猛烈阻击。” 金白一判断，人民军的主力已经被分割在南方，黄草岭上不过是一股冲出包围圈的人民军在做拼命抵抗，只要加强兵力和火力，黄草岭不难占领。 与此同时，志愿军124师370团团长赵欣然的电话，也打到了796高地：“4连今天打得好！但这只是给敌人的先期教训，敌人不会善罢甘休。要迅速巩固工事，准备弹药火力，再次给敌人严厉的打击。” 盖成友听完指令，坚定地说：“人在阵地在！4连不想给的，谁也别想拿去！” 指挥了一天战斗的盖成友发现，韩军白虎团的火力虽然猛烈，但打法死板。无非是飞机大炮轰炸过后的步兵冲锋，而一旦敌人接近阵地，它的飞机大炮要么延伸轰击，要么停止活动，而这成了4连近战歼敌的大好时机。 盖成友下定了打近战的决心，于是命令战士，连夜恢复和加固工事，而且深度必须在一点五米至两米之间。同时，每一名战士挖出间距三到五米的三到四个散兵坑，以备单兵机动战斗使用。 与此同时，近距离观察战斗情况的肖剑飞，也调整了370团的阻击部署。 首先，火力前重后轻。集中全部的火力，加强在敌人进攻的必经之路，先期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其次，兵力前轻后重。前沿部队不宜过多，尽量减少并分散隐蔽。同时，在反倾斜面构筑防炮洞，囤积粮食和弹药，加大反击部队的后劲。 再者，扫清阵地前沿射界。注意沉着迎敌，敌人不到五十米内，所有武器不准开火，将近战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另外，预备队以三人一组，四组为一队，做好隐蔽，随时准备反击。 最后，绝不能暴露志愿军的身份，决不能当敌人的俘虏，坚决保持整个东线战略上的突然性。 而肖剑飞也清楚，此时的124师只有370团又一个营到达了前线，黄草岭真正的血战，即将来临了。 作者简介：抗战流亡学生，志愿军烈士后人，非虚构领域作家，代表作《踏不灭的薪火》，由国家图书馆永久收藏；《铁血长津湖》有声版，在喜马拉雅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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