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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经典》：围炉话西游之神侠孙悟空（一） 人生读书，离不开经典。人类文化精神大部分在元典与经典之中，不论了解文化知识还是明彻人生道理，深入元典、经典总是最好途径，往往事半功倍。《西游记》成书于明代，与《连山》《归藏》《周易》《山海经》《四书五经》等元典相比，实在是晚了很多，但对于爱好中国文学的读者来说，却是一本不可不读的经典。《西游记》作为中国第一部完整的长篇话本神话小说，不仅整合了天上、人间、地狱与佛道儒各教门之间神祗关系，讲述了千年石猴归化佛教、保唐僧西天取经的修行故事，成功塑造了斗战神佛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唐僧、哪吒、杨戬等一批人物形象，为世界文学之林贡献了独一无二的神侠孙悟空。相对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夸父追日、羿射九日等等创世神话人物，孙悟空这个完全虚构的神话人物，孙悟空更为普通老百姓喜欢。不论过去的文学史如何评价，在我心中它就是一部神话名著。我读经典，并非为了研究和写作，纯粹是因为喜欢。喜欢不需要理由，但也不会完全随心所欲，颠倒是非黑白。无论礼赞或者批评，都要信守实事求是的文化良知，尽量做到言其是必为其是，论其非必为其非。学识水平可以有不及之处，言必中正的心一定要有。人有正义，必慕侠客。而侠客者，一要武艺精良，二要心理强大。成为侠客，必走很长的路，才能修成正果。《西游记》便是一部收服心猿意马，历经八十一难、取得真经、修成正果的经典小说。心猿是指孙悟空，意马是指白龙马，这样两位出身不凡的侠客，交给唐僧这样想取真经的且前世为如来二弟子的高僧，才能驾驭。这是因为，孙悟空出世就不是爹娘生的，而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西游记是这样写的：东胜神洲傲来国，海中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那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玉帝知道后说：“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玉帝忽视了孙悟空的二重性。其一，得天地精华，必然灵性无比；其二，自然自在之物必然不受管束，天不怕地不怕，闯出许多祸来。同样，我们也往往以为天生神物，就可以不受管制。其实，越是能耐强，就越要有所管制。不然大家所心所欲，整个世界都要乱套。所以，侠客修心的路很长很长，一方面接受天地大道的管制，一方面惩治那些作恶多端的魔。且说孙悟空自称美猴王，每日与群猴宴乐嬉戏，何期有三五百载。一日，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猴王道：“我想到今日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一旦身亡，暗中有阎王管着，故此烦恼。”只见班部中跳出一个通背猿猴，厉声高叫：“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所谓道心开发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角色，不伏阎王殿管。”猿猴道：“乃是佛、仙、神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猴王闻之，满心欢喜，道：“我明日就下山，云游海角，远涉天涯，务必访此三者，学一个不老长生，常躲过阎君之难。”众猴鼓掌称扬，都道：“善哉！善哉！我等明日越岭登山，广寻些果品，大设筵宴送大王也。”原来孙悟空学艺，为的是长生不老，并非保唐僧西天取经。却说翌日，美猴设宴已毕，孙悟空便告别花果山，独自登筏，尽力撑开，飘飘荡荡，径向大海波中，趁天风，来渡南赡部洲地界。在南赡部洲，猴王每日问仙访道，串长城，游小县，无缘得遇，不觉八九年余。到底能否访到真仙，拜入门下？接着看。却说孙悟空寻师，历经艰难，辗转各地，终未如愿。又独自来至西牛贺洲地界。登岸遍访多时，才见一座高山秀丽，林麓幽深，便登山顶观看。忽闻得林深之处，有人歌曰：“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美猴王听得，满心欢喜：“神仙原来在这里！”急忙跳入里面，仔细看，乃是一个樵子，正举斧砍柴。猴王近前叫道：“老神仙！弟子有礼。”那樵汉慌忙转身答礼道：“不当！不当！我拙汉衣食不全，怎敢当'神仙’二字？实不瞒你，我唱的这个，乃与我家相邻的神仙教我的。”猴王道：“你与神仙相邻？但望你指与我神仙住处，好拜访去学法。”樵夫道：“不远。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即是他家了。那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祖师。”出深林，行约七八里，望见一座洞府，烟霞散彩，日月摇光。行至门前，不敢敲门，跳上松树。只听得呀的一声，洞门开处，里面走出一个仙童，高叫道：“甚么人在此搔扰？”猴王靠樵夫指引，寻得真师洞府，可那童子会轻易让他进去吗？却说美猴王随童子进三星斜月洞，求师学艺，拜了菩提祖师，祖师问他是哪方人氏？猴王如实报告，自己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因东胜神洲与西牛贺洲，隔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如何就得到此？祖师怀疑猴子说谎。猴王连忙叩头道：“弟子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有十数个年头，方才访到此处。”祖师息怒，问他姓甚明谁。猴王说自己是石头所生出，并无姓名，也无父母。祖师便赐他姓名孙悟空。命大众引孙悟空出二门外，教他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一干六七年。一日祖师开坛讲法，问悟空想学什么。结果他只想学长生不老之法，其余什么都不学。猴子聪明，知是祖师约他三更传法。到了三更，便到祖师卧榻前跪下，等候传法。传法为何约三更？因为高深之法，只适应根器特好的人，必须秘传亲授。公开讲授，大家都要学，又学不会，岂不误人子弟？但是，孙悟空的领会对不对？祖师会不会传他高深妙法呢？祖师见孙悟空领悟了用意，便传他“显密圆通真妙诀”和地煞七十二般变化，让他日夜专心修炼。悟空倒也聪明勤奋，很快学会。忽一日，祖师问他修行如何。悟空曰：“多蒙师父海恩，弟子功果完备，已能霞举飞升也。”祖师道：“你试飞举我看。”悟空飞来，却是离地必过五六丈，来去不过二三里。祖师笑曰：“这不是腾云，是爬云。凡腾云之辈，一日之内将四海之外都游遍，方算得。”悟空便要学那腾云之法。祖师便将秘诀附耳告知。这一夜，悟空即运神炼法，会了筋斗云。悟空学会诸般变化和筋斗云之后，经不住怂恿，当众表演，变为一棵松树。众皆叫好，大声喧哗，惊动祖师。祖师叫过悟空道：“我问你弄甚么精神，变甚么松树？这个工夫，可好在人前卖弄.......我也不罪你，只是你去吧。从哪里来，便回那里去。”悟空流泪，无奈何只得与众辞别。祖师道：“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这便是侠客通常的毛病，学得高深武艺之后，往往好惹祸端。不知收心，难成正果。这便是日后如来要将镇压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原因。收服心猿意马，还要历经八十一难，才能成为真正的正义侠客。且说孙悟空回到花果山，打败“混世魔王”，救回被掳的众猴儿，抢了傲来国武库的各种兵器，带领众猴操习武艺。七十二洞兽类妖王都来拜悟空为尊。悟空为没有一件称心的兵器忧烦，四大老猴告之曰：“若识得水性，这铁板桥下，水通东海龙宫。大王下去，寻着老龙王，要件兵器，岂不趁心？”孙悟空果真来到龙宫，向东海龙王敖广要兵器。敖广命手下抬出九股叉和方天画戟，悟空试过便说轻了。敖广说再没有更重的。龙婆和龙女说，那一块天河定底的神珍铁，这几日霞光艳艳，莫不是应了大圣到来之意？敖广说，那是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能中何用？悟空闻言，说，拿来我看看。敖广说，拿不动，要看，自己去拿。悟空近前一看，是根斗来粗、二丈长的柱子。悟空说，也太粗太长了，短些细些便可用。那宝贝果然变细变短了。又说再短细些更妙，果然又短细了一些。这家伙能随人意。拿出来碗口粗、二丈来长，舞起来金光闪耀，收起来细如绣花针。悟空欢喜，仔细看时，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一段乌铁；紧挨箍镌刻一行字：“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有了武器，没有披挂，又向敖广讨要。敖广只得敲鼓把三个弟弟招来。三人也是各海龙王，各有一件宝物，舍不得。敖广说，那神铁太厉害，不可与他打起来。三人凑上金冠、金甲、云履。悟空穿戴停当，一路挥舞金箍棒，打回花果山。却不知四大龙王被强要了宝物，心里不平，商量进表，告上天宫玉帝，祸端由此开启。东海龙王敖广与有冥司秦广王相继上天宫向玉帝进表，状告孙悟空入东海强要金箍棒和披挂，下阴冥勾去猴类生死薄，请求玉帝遣兵捉拿。太白金星建议玉帝派人宣召，封他一个小官，不必大兴刀兵。玉帝准奏，并派金星下界招揽。孙悟空以为上了天宫，便可将花果山猴类也带入天宫，享受神仙日子。哪知天宫并未将其当做神仙，玉帝也只是封他一个未入流的弼马温。他一打听，原来弼马温就是为天宫喂养马匹，哪里能和天宫各路神仙平起平坐，心想自己在下界占山为王，喝令数万猴群，统领各洞妖王，哪能来给天神们当马夫头？一气回到花果山，在鬼王怂恿下，自封齐天大圣。玉帝坐朝，众卿报告弼马温反下了天宫。托塔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请旨除妖，玉帝准奏。哪吒三太子与齐天大圣一番苦战，仍被打伤，只好班师回朝。又是太白金星启奏：“......不若万岁大舍恩慈.....就教他做个齐天大圣......”玉帝准奏。又是太白金星二次把孙悟空诓入天庭。孙悟空在齐天大圣府住下，却是有官无禄，清闲无事，只每日交朋结友，又不懂官场规矩，不分官职高低，引起众仙不满，要玉帝派他一件事做。玉帝便召孙悟空去管蟠桃园。玉帝支使不当，孙悟空野性未训，而官场等级又非常森严，于是引出孙悟空大闹蟠桃会、十万天兵斗妖猴、斗法二郎神、大闹天宫、斗法如来被压五指山等一系列事变。西游记里最好吃的不是猪八戒，却是孙悟空。他从任了蟠桃园管事，从土地口中得知，三千六百棵桃树中顶级的一千二百棵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便打上主意。一日，见老树枝头，桃熟大半，便对在场的一干人说：“汝等且出门外伺候，让我在这亭上少憩片时。”众仙退下，他便爬上大树，拣熟透的大桃，摘了许多，就在树枝上自在受用。吃饱了，跳下树，打道回府。后迟三二日，又设法偷桃，尽情享用。王母着仙女园中摘桃，土地说要找大圣。来到园中，却不见。原来他吃饱仙桃，化个虫儿在桃枝上睡觉。仙女摘桃惊醒了他。他举起金箍棒，目露凶光地说：“何方妖孽，竟敢化作仙娥来我园中偷桃！”仙女忙道不是妖怪，是受王母之命前来采摘仙桃，王母要开蟠桃会。悟空想参加蟠桃会，笑道：“可请我么？”仙女说：“不曾听得说。”悟空跳出桃园，往瑶池路上去打探。撞见赤脚大仙，诓他先去通明殿演礼，后去赴宴。大仙中计，猴儿变作大仙，来至瑶池，未见赴宴之人。只见右壁厢长廊之下，已有造酒的仙官，造好了玉液琼浆，止不住口角流涎。变些瞌睡虫让众人睡去，自拿了百味八珍，就着缸，挨着瓮，开怀通饮。酩酊大醉之后回府，走错路来到兜率天宫太上老君炼丹处，寻得装仙丹的葫芦，倾出来，如吃炒豆相似地都吃了。丹满酒醒之后，才想到这场祸比天还大，若惊动玉帝，必定性命难保。于是逃回花果山。孙大圣因贪吃而引火烧身。玉帝帝震怒，派十万天兵围剿。不说孙大圣搅乱蟠桃会，反下花果山，引来十万天兵围剿。各路神仙将花果山围的水泄不通，却拿孙悟空没办法。后来南海观音推荐了二郎神杨戬，加上托塔李天王的照妖镜、太上老君的“金刚琢”，孙悟空斗法失利被拿下，锁上天庭，刀劈斧砍，丢到八卦炉中焚烧；这也是他应受的磨难，既敢违背天庭秩序，当然就要承担天庭的怒火。《西游记》为什么要孙悟空受那多磨难呢？书中第七回揭示了这个秘密。这一回的标题是“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其中有一首诗，讲得很明白：“猿猴道体配人心，心即猿猴意思深。大圣齐天非假论，官封”弼马”是知音。马猿合作心和意，紧缚牢拴莫外寻。万相归真从一理，如来同契住双林。就是说：修行者必须紧缚心猿意马，才能修成正果。”从书中透露的信息来看，孙悟空的所有言行和遭遇，都是作者有意设计的。一方面，展现孙悟空的顽皮与可爱，另一方面强调修心、收心的必要性，把人生成长的道理寓意在生动精彩的故事之中。对自心的认识和把握，是侠客成长的必修课，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核心内容。《西游记》也是因此而成为经典名著。我们今天围炉话西游，也正是要从孙悟空的故事中找到人生正能量，提高和完善我们自己。且说孙悟空踹翻八卦炉，大闹天宫，欲取代玉帝，却逃不过如来手掌心，被压到五行山下，饿食铁丸，渴饮铜汁。为什么如来不要他性命？原来如来看中悟空的出身和本事，要磨他的性，收他的心，熬他的身，待取经人路过，救他出来，保那人一路上西天取经。如来写了三卷经书，需取经人取回南部瞻洲，劝人为善，荡平贪淫乐祸、口舌是非、争杀凶斗。想悟空被压五行山下，每日头可出、手可摇，真个身子想出来，万万不能；又处于渺无人烟也无鸟兽的蛮荒之地，除了反躬自省，什么也不能做。正是着寂寞难耐的五百年，使他能够静下心来，认识自己，坚定向善从正、改过自新的决心，奠定随唐僧西天取经的信念。寂静自然，炼心炼意，正是侠客养成的必经之路。自古英雄多磨难，纨绔从来少伟男。想我们常人虽然不是纨绔，却也害怕孤寂，难不能空静下来，好好体验自心。一旦空静，便无所事事，万念涌动，烦躁不安。其实，只有在寂寞之中，经受了熬炼，才能反省自我，认清正道，使内心变得强大。不知有哪些人经历了内心的寂寞自守，有过心生内喜的体验？欢迎与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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