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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大美和我讨论《秋园》。 说实话其实半年前读《我本芬芳》时连带读了《秋园》，我记得《浮木》没看完。 《秋园》的作者也是杨本芬老师，她写的是妈妈，真名梁秋芳，一位普通中国女性一生的故事，还写了作者一家人如何像水中的浮木般随波逐流、挣扎求生。 重温此书，只觉得秋园的这一生，真的太难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她全摊上了。为了生存，颠沛流离，饱尝辛酸。 然而，和大多数的中国妇女一样，她是善良的，温柔的，也是坚强的。 秋园出生于洛阳，父亲是位医生，原本也算出生于小康之家。 后来嫁给一名叫仁受的军官，并随之去了南京，为了照顾公公，又跟随丈夫回到湖南。 因为曾经是军官，初回家乡的仁受的处境还不错。 但是随着老父亡故，复职无望，仁受终于失去了稳定的收入。虽然当了乡长，但是因为和官场上的人和不来，辞职了。 仁受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扛三十斤柴，能病上两个月，还需要人照顾。 反倒是成为小学教员的秋园在养家，生活艰辛，秋园白天教书，晚上做针线活。 然而一家人的生活，始终是清苦，以至于没有能力供女儿之骅上学。 后来因为仁受当过国 民 党的官，被清算，关进牢房，生活艰难，秋园甚至被迫带着女儿去讨饭。 好在，最难的时候，他们总能遇到好人，比方，去讨饭遇到秋园曾经的学生，不但好好招待她们，还给了三十斤米。 再比方，仁受曾经帮助过的人，在仁受落难后，主动上门来送东西。 这些善良的穷苦人，在最难的日子里，彼此温暖。 仁受去世后，秋园的日子更难了。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打算让女儿考学，出去读书。 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被嫂子嫌弃，以至于被迫在他乡谋生。 后来又因为清算外地人，不得不改嫁，幸运的是，后来的丈夫王成恩对秋园不错。 在我看来，王成恩对秋园真的比仁受好太多了，他对秋园无疑是体贴的，发现秋园私藏的五块钱也不介意，还说让秋园多存点钱，自己得重病后，力劝秋园早点回湖南。 因为担心儿媳会对秋园不好，并且交待儿子一定要送秋园回去。 秋园活到89岁，虽然痴呆了，儿女们却都很孝顺，这也是这个奔劳一生的女人晚年最大的福气吧。 这本书里，让我不理解的还是秋园的丈夫仁受。 他对秋园一见钟情，找人上门说亲，彼时他是个军官，秋园嫁的也风光。 可惜，一把好牌，被仁受打个稀烂，外加命运洪流的裹挟，后半生妻子儿女跟着他只有吃苦的份儿。 仁受先是回到家乡，被一个堂弟骗了很多钱，去当乡长，又觉得官场不适合自己，辞职了；分房子时，本来可以分到几间好房，邻居们处得也好，他不要，非要找几间偏僻的。 仁受诚然是善良的，在儿女眼中，也是个好脾气、会讲故事的父亲，对外人也是慷慨的，但是他这一生真的一直在走下坡路，妻子跟着他几乎没怎么享过福，也是事实。 辞去乡长一职后，仁受去了田粮局，可惜是个清水衙门，常常连工资都发不出。最气人的是，仁受有了点钱便去救济别人。 秋园只好一分钱掰开两半花。在外边充好人，自己老婆孩子却在家吃苦，真是无语了。 当中学教师当的好好的，五十岁了却辞去教职，要当农民，可是他不但身体不好，连韭菜和草都分不清……仁受明知自己不行，种田的决心却不改当初。加上有疝气痛的病，秋园干脆不让他干重活。 最要命的是仁受的大男子主义，辞职、挑房子，都是自作主张，不和秋园商量，秋园劝也不管用，真的是让人无语。 最让人生气的一段是，秋园险些被强奸，他竟然怀疑秋园偷情，让秋园自尽，真想钻进书里揍他一顿。 但是秋园对仁受一直很好，温柔体贴，从不抱怨，还默默挑起养家的重担。 这本书的另一道光，是秋园的大儿子子恒。 子恒一直在为这个家牺牲，奉献，虽然考上空军，却因为父亲体弱，弟妹年幼没有去做，当老师后，也是尽量省下粮票和工资，寄回家里。 仁受去世后，妈妈要回老家，还担心妈妈一路带着两个弟弟太辛苦……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秋园改嫁后，给已经工作的大儿子写信： “我实在没办法，才走了这条路。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你三弟和四弟，想让他们长大成人。你若认为为娘不好、丢了人，可以不认我这个娘，我不怨你、不怪你。要是你能体谅我的处境，仍记得我这个娘，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娘……” 子恒接到信的反应却是号啕大哭：“……难为了妈妈啊，我可怜的妈妈！” 这一段真的让人泪目，秋园教出来几个多么好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子恒五十六岁后，提前辞去教师的工作，回到老屋，也是为了陪伴年迈的秋园…… 当然，最后不得不提的是之骅，也是本书作者的原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之骅从小要帮妈妈料理家事，照顾弟妹，很大了还没上学。 可是上学一直是她的愿望，终于有书读了，却因为穷，挨冻受饿，有一次甚至饿得晕了过去…… 幸运的是，秋园在丈夫仁受去世后，奋力托了女儿一把，让之骅有机会出去读书，可惜赶上了那个特殊的年代，一直上山下乡，之骅的书一直没有读够。 之骅的故事，在《我本芬芳》一书里有更多讲述，我曾经写过。链接在这里：真的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了！！ 最后，想说说这本书的结尾，秋园活到89岁，也算高寿了，去世后之骅在她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纸条，上边写的是她这一生的大事纪： 一九三二年，从洛阳到南京 一九三七年，从汉口到湘阴 一九六〇年，从湖南到湖北 一九八〇年，从湖北回湖南 一个女人活到快九十岁，一生颠沛流离，只用几行字就概括了么，不由地让人感慨万千。 秋园的外孙女章红曾经为这本书写了后记，其中有一句话让人不由泪目，书里简短地提到自己的母亲，也是一生奔波操劳，章红说，外婆和妈妈一样，她们穷尽半生所追求的，依然仅仅是能够活下去。 其实《秋园》，应当是另一个版本的《活着》吧。那个不安稳的年代，要如何活着？为人妻，为人母的人更是要努力活下去。如今，我们是不是要思考一下，如何活好呢？ 最近推文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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