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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在这里由东向西，裹挟着泥土、沙粒，缓缓流去。 她，一位年轻的姑娘，在两名女武警的押解下，战栗地走向旁边的刑场，她有点惊恐，向前走，短短的影子总拖在脚下。 脚下铺着野花和青草，终于她看到几株已经接近枯萎的小草儿，刚刚抽出了毛茸茸的草穗儿已被微风折断了茎儿……蓦然，她的心头一缩，两眼涌出了绝望的泪水。 1991年3月，张小倩分配到辽宁朝阳某医院，这一年她刚二十岁出头，穿了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宛如一个美人儿。她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聪明好学，以优异的成绩从市卫生学校毕业，当了一名药剂师。 白色的殿堂令她心驰神往，她也从这里开始步入了五彩的人生社会。她初来医院给内科的刘凯大夫当助手。刘大夫年纪三十四五岁，白皙脸庞，文文静静，一双小且机敏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上架了副宽边眼镜，他毕业于省某医学院，医术不错，是院里很有前途的青年医生。他平素沉静，不善言谈，却是个热心肠的人。 清清楚楚记得那个秋日融融的中午，张小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一进门就意外地发现，她的桌子上放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碗下压了一张纸条，写着： “小倩，请把这碗面吃了，注意保重！” 谁这么好心？她猜来猜去，想不出。 从那天起，一连两天都有人在她的桌子上放点好吃的，心里既热呼呼的，又充满了迷惑…… 这天上午11点多钟，她悄悄地回到宿舍，隔着门窗，向里张望，只见刘大夫正端着碗汤面放在她的桌上。啊，刘凯，他的伟岸是写在每个年轻姑娘的眼睛里的。瞧他高高的个头， 潇洒的风度，那充满温柔和善的目光…… 她纯净的心境一下子被搅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绝对不可能！她强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然而各种念头还是像一群兔子那样腾跃而出…… 从此以后，张小倩对刘凯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遇到医学上的问题，总愿找他请教，工作中有了什么不愉快，总愿向他倾吐，俩人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那是一个星期天，夜幕垂下，张小倩作了一番精心的打扮，来到男宿舍的窗前。她有些紧张，停下了脚步，进不进去呢——她犹豫起来。 她终于叩开了他的宿舍门。 张小倩走到写字台旁的沙发前坐下，掏出了那份刚见“雏形”的实习报告。刘凯接过来，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从笔桶里拿了支红色蘸水笔，细细地改写起来…… “小倩，你看看这样改合适吗？” “你改得太棒了，真不知该如何谢谢呢！”张小倩很激动。 “说到哪去了，我不过是润润色罢了。”他说，“其实你的功底不错的。” “你这样夸奖，我真有点受不了。”张小倩妞妮一笑，红着脸说。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轻轻地搭在刘凯的肩头，轻轻地舒展着，每根手指都像在召唤他的抚爱。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慢慢地挽过她的腰，她没有躲，没有动，不扭头，不看他，只是对着灯儿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推开她，站起来，凝望着她。 张小倩有些吃惊，怯生生地问他，“你生气了？” 他摇摇头：“我心里很乱，乱得很。我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总觉得有点紧张。” 她再也忍不住了，说：“刘凯，你这个人真好……我喜欢你这个人……”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来说，说出这句话差不多需要全部的勇气和力量。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又把目光转向子，喃喃地说：“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仿佛，她的心一下子被摘去了，半天才感到疼痛。她突然从写字台上，一把拿起实习报告跑了出去。 记不清她是怎样跑回自己宿舍的。已是凌晨时分，她没有开灯，让泪水打湿了她的枕巾。她病了，一连三天没有上班。人消瘦了一圈儿，同伴们都来看她，并没有发现异常，唯有刘凯的心里最明白。 月色朦胧，灰色的帷幕横在刘凯的眼前。那绿色的窗帘中，多么盼着能见到那漂亮姑娘的身影呀，整整两个晚上，刘凯都是在张小倩的宿舍前度过的，他觉得自己的话伤害了她，而且这种伤害又是铭心刻骨的，他没有勇气去向她解释什么。 刘凯从沉思中醒来，犹豫了一下，直奔张小倩的宿舍。 门开了，张小倩穿了件粉色的睡衣站在他的跟前： “你来干什么？” “小倩，我来向你解释一下。”刘凯走到张小倩的跟前，叹了口气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为了你好！” “别说假话了，我不信！” “信不信我都可以，掏心里说，我何尝不喜欢你，你病了三天，我苦闷了三天，整晚都在你的窗前走着……我爱你！” “呜呜——”张小倩双手捂着面颊呜呜地哭起来，是痛苦，是幸福，是忧伤，是快乐，她自己也说不清。 就在刘凯走向张小倩的一瞬间，她一头扑到他怀里哭得更厉害。 他好后悔，好激动，眼睛在闪光，身子在颤抖。猛然，他紧紧拥抱着她，憋得她喘不过气来。他在她脸上、额上、唇上狂吻。 理智已无法左右躯体，她软软地偎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听任他将她抱到床上，等待着迟早总要发生的人生中最神秘的一幕…… 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她凝视着他的眼，低声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没想到是和你。” “我爱你。我不是个小孩子，我今天做出这种事就意味着对你负责，永远负责。” 那一夜，他们谈得好久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从此，两人更是如漆似胶，接触更加频繁，公园、 影院、舞厅、卡拉OK……一切的“恋爱角”、“情人岛”都成了他们双双进出的地方，他们在细细地品味着爱的滋味。 “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小倩和刘凯的关系越来越暴露，终于成为全院里的一大“新闻”。很快也传到了院领导的耳朵里。 这天傍晚，院长把刘凯喊到了办公室，郑重地向他提出了与张小倩的关系问题。 “刘凯，千万别胡来，你要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为妻室儿女着想，同时也为张小倩着想呀！” 他很痛苦，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有时便在痛苦中做出种种设想，离开了她，她会不会苦得发疯？会不会指责我无情无义，欺骗了一个女人的感情？不，我真爱她，可在中国的社会里是不允许一个男人同时去爱两个女人的。还是让时间冲淡一切，把和她的情感化作一段短暂的历史吧！ 他尽管爱她，可又像是怕她，躲她，连一句话也不敢和她说。她是个好姑娘，应该得到幸福。不要毁了她一生的前途…… 日子真难熬啊。张小倩终于从一个同事嘴里，得知了刘凯的全部秘密，她主动找上门来了。 “刘凯，你的感情动摇了吗？”她的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刘凯，期待着他的回答。 “小倩，我不想连累你。” “你正面回答我，” “没有。”刘凯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 终于吐出口。 “那就好。”她的表情慢慢地缓和下来，嘴角轻轻掠过一丝微微的笑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已到了这种地步，犹豫有什么用，还是争取一个好的结局吧！” “你说，好结局怎样争取……我现在真是束手无策。” “我们结婚吧……” “结婚？”刘凯有些吃惊，他作梦也不会想到张小倩会说出这种话，真叫人猝不及防，他一时无言以答：“这，这……我还没有考虑好。” “别骗人了，我能猜到你的心，你现在最需要思考的是，怎样离婚！”她说着，两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刘凯的表情。 刘凯的脸色苍白，那颗怦怦跳的心跳动得更厉害，他神情颓丧地说：“让我想想，想想……” 第二天，刘凯收到一封妻子的来信： ……几个月没收到你的信了，也不见你的踪影，很是惦念。原想到医院看看你，但是矿里的工作忙， 脱不开身，加上我的宝宝天天上幼儿园里，天天接送。家里的父母都很好，身子骨都很硬朗，就是有时念叨你几句，想看看你。秋天已到，天气变凉了，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自己可要注意身体，平时也不要给家寄钱， 自己留着吃些好的，好好保养一下。想买什么衣服，你自己就买吧，毛衣我已给你打好，咖啡色的，不知你喜欢不，等个把月，我去一次，给你捎去。我们的宝宝向爸爸问好呢！他说等爸爸回来， 多带些“朱古力”豆儿…… 刘凯捧着妻子的来信，读不下去了，两眼偷偷地溢出了泪水。他忽地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儿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刘凯的妻子，名叫赵慧，是他中学时的同学。后来他考上了重点高中，她考上了技校，他上大学，她参加了工作，那时他们开始萌发了爱情。他大学毕业两年后， 他们结婚了。在旁人的眼睛，他们是幸福的一对，“郎才女貌”典型的中国婚姻结构。起初几年，尽管妻子在矿区工作，远隔数十里，但他们相亲相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相依相恋的爱情有些淡化，特别张小倩突然闯入刘凯的生活，像一股汹涌的洪水，开始冲刷着爱的堤坝，他常常把张小倩与自己的妻子相比，她年轻、美貌、懂感情、会生活，跟自己志同道合，这一切，常常使爱情的天平倾向张小倩的兰边。 然而，当张小倩提出要与他结婚时，他惊呆了。刘凯曾想把赵慧的形象从心中抹去，可她毕竟是第一个撞开他心灵爱情之门的女人！今天，他接到妻子的信，心里苦不堪言，他该如何向赵慧说明呢？ 张小倩是个泼辣固执的女人，既然把自己的身心委托给一个男人，她绝不会让心爱的人从怀里溜去的，于是，她接二连三地向刘凯发出了“最后通牒”：“刘凯，我告诉你，你要不同意离婚的话，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反正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择吧！” 一朵花露出了锋芒，刘凯心中“窈窕淑女”的形象轰然倒塌了。他怅然若失，心如刀绞。她死死地盯着他，两眼闪射着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额头沁出一层密麻麻的汗珠儿，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1992年10月18日上午。 “小倩，我打算近日休假，回家去一趟！” “离婚去吗？”她认真地问。 “也许吧。”刘凯说完，一阵哀伤和无奈油然而生，连声音也是沙哑干瘪的。 “那好，我静候你的佳音！”说完，她一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留给刘凯的是那一阵由近到远的“哒哒哒”的高跟皮鞋声…… 刘凯搭上了通往回家的火车。那天，他的家里像过节一样，妻子为他做了十几个菜，又买来了白酒，为一年之久没有相见的丈夫接风洗尘。小宝宝围在爸爸的身边又耍又闹，刘凯深深为这场面感动，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 一家人在杯盘的撞击声中，结束了晚餐，赵慧扶着丈夫走进了卧室。 晚上，当赵慧以妻子的身份靠近他时，他想起了“义务”一词，不是要尽一种义务吗？他没有感到甜蜜和幸福，甚至对她的亲热感到作呕。他没有睡着，却像死去一般。 赵慧那点燃了一天的激情，此刻已化为乌有，她长呼一口气躺下。难道这就是我朝思暮盼的丈夫吗？！恍惚间，赵慧看见了另一副面孔：方方的脸，浓浓的眉，永远荡着笑意的嘴角。如今他就睡在自己的身旁，怎么变得“似曾相识”了呢？……她多希望那副面孔会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呀！ 知夫莫过妻！这二天，赵慧看出刘凯与往次探家判若两人。过去一踏进家门，春风满面，朝气四溢，而今，一回到家里，一脸冰霜，他还没给她一个真正的笑。 刘凯终于把抽剩的烟蒂拧在烟灰缸里，又点上一支说：“我们，分开，过吧。 ” “怎么个分开？” “离婚。”刘凯说得很低，但却很清晰。 赵慧先是一愣，片刻间又堆起一脸费力的笑纹：“这不是开玩笑吧。你真的要离婚？” “是的，我是认真对你说的。” “啊——”赵慧惊叹一声，只觉得胸间有一股热流不断上涌，化作苦水，潸然泪下。而后，她才抽搐着说：“为啥要离婚，我哪点对不住你？你是不是又有心上人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刘凯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欺骗她了，应该把实情告诉她，于是，他轻轻地走到赵慧的跟前，满面颓丧地说：“赵慧，我不能再欺骗你了。有一位姑娘她很爱我……” “你是个有妻室儿子的人，做事应该负责，你就不能躲着点吗？” “晚了，一切都晚了。”刘凯回到沙发前， 一屁股坐下，双手插进了乱蓬蓬的头发里，痛苦地说：“我原本也舍不得你和孩子的，可是生米已做成熟饭了，哎——” 赵慧听到这里，一头扎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咚咚”，赵慧的胳膊用力地敲击着床板，也敲碎了她那颗淳朴善良的心。 离婚，绝对不会像电影里和小说中所一语带过的那样简单。赵慧听了丈夫的一番话后，只觉得天昏地暗。她真不敢想象今后的日子怎样过？自己失去了丈夫，宝宝没有了父爱，自己辛辛苦苦编织起的爱情之梦化作一股烟云散去……她想着，哭着，两眼哭干了泪，心似乎已经麻木了。 她抽搐着，死—般地过去。 “你怎么啦！你醒醒——”刘凯毕竟是个医生。他知道妻子因极度的痛苦而哭昏过去。他用手指使劲地捏着妻子的人中穴。赵慧渐渐醒来，两眼呆滞，脸色苍白…… 刘凯侧过头看了看赵慧前额上明显增多的皱纹，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她比我更痛苦，被爱情判处无期徒刑的是她，为我献出青春幸福的是她。他再也抑制不住忏悔的泪，扑到妻子的怀里哭起来： “我对不起你，我不离婚了……” 小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破门而入。 刘凯一惊，从妻子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望着面前的张小倩，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赵慧从床上坐起，打量一眼这位陌生的姑娘，问：“你是谁？” 张小倩傲慢地一瞥嘴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凯，阴阳怪气地说：“我是谁？你还是问问他，你的丈夫吧！” 不用盘问，赵慧心里已明白了大半，感觉告诉她，这位姑娘就是跟丈夫相“爱”的那位了。 “小倩，你怎么来了？”刘凯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主动与张小倩说话。 “怎么，我不该来吗？”张小倩斜着双眼，用鼻子轻轻地哼一声：“我早料到，你的信誓旦旦完全是一片谎言。” 张小倩一直怀疑刘凯对自己的不忠。因为，她了解他的为人——太容易动感情，不但不会说服妻子离婚，还会被妻子“俘虏”。所以，她冒着风险赶来。 “离婚手续办好了吗？”她厉声问。 “小倩，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刘凯哭丧着脸说。 “我给你出难题？哈哈——”张小倩一阵狂笑，昔日那张俊俏的脸变得丑陋起来，丑陋得像个狰狞的魔鬼：“放明白些刘凯，你选择她，还是选择我，今个儿表个态！” 张小倩的话，像一把利剑刺在赵慧那颗流血的心上，她又流着泪说：“姑娘，你这么漂亮，'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为什么偏偏看上他！” “这是我爱的权利，我想爱谁就爱谁，这个，你没有权利过问。” 赵慧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她还未曾见过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她气极了：“不，你没有爱他的权利，他有妻子、儿子，有合法的婚姻，谁也不能破坏它！” “那你不想离婚？”张小倩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说：“你听清楚，你与刘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话说得硬邦邦的，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张小倩脸色发青，字句铿锵有力。赵慧别看外表很羸弱，说起话来却软中带硬，她反问张小倩一句：“我要是不离呢？” “不离？”张小倩两眼一立，歇斯底里地发泄起来：“那也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肚子里已怀了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你丈夫刘凯的。若你们不让我好，我也不会让你们安生，我回去就告你丈夫强奸罪！” “啊——”刘凯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赵慧早气得发疯，她真想上前揪住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撕碎她，解一解心头之恨，但当她望着丈夫那双忧伤的眼睛，真是又恨又怜，她哭了许久许久，终于对张小倩说：“既然你们的关系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同意离婚，不过我们得一同到一次医院，找医院领导谈谈。” “好！”张小倩为了尽快与刘凯结婚，她已顾不上地位、名声……一切，只要他们赶快办离婚手续。 刘凯顿时呆若木鸡了。 1992年10月25日，开往市区的火车发出“轰隆隆”有节奏的声响。 车厢里，二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呈三角形而坐，他们彼此默默无语。 坐在车窗旁的赵慧，身子一动不动，双手托腮，眼睛木木地盯着窗外忽闪而过的远山、田野、树木……她与刘凯度蜜月时的幸福浪潮，从遥远的地方扑上来，又退下去，又扑上来……她那时多么自信，再汹涌的浪也不会击翻爱的小舟。可现在信念倾覆了，汹涌的浪潮又扑上来了，她真怕自己建造的爱的小舟被卷进漩涡、沉没……她流了泪，泪水流到嘴角，苦涩苦涩。 刘凯掏出手帕儿，递给赵慧。赵慧没有接，她不想再用那肮脏的手帕儿揩自己的眼睛。刘凯的心更是矛盾至极，他那神情似乎被妻子的痛苦所感染。他忽地觉得自己对不起结发多年的妻子，她为他付出得太多太多。他站起身，想去替妻子揩掉眼泪。 · “你给我坐下！”张小倩一把将他拉回在座位上。他转过头来，望了望张小倩那张气得扭曲变形的脸，觉得她也很可怜，为了对自己的爱，她付出了一个女人的一切，眼下又怀了自己的骨肉，他轻轻地把手放到她的腿上，望着她，目光中有依恋，有伤感，也有惭愧和内疚。 列车依然“轰隆隆”地向前驶着，张小倩半闭着双眼靠在座席的靠背上，那扁扁的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奸笑。一场假装怀孕的恶作剧，轻而易举地把握了这场“三角恋爱"的主动权…… “咣当”，一阵刹车引起了列车惯力撞击的声响，把她从得意中拽了回来。她睁开眼，望见了沉思中的赵慧，浑身一颤……啊，赵慧的确很漂亮，白嫩的脸，一双大眼睛，两道细长眉，看上去是那么富于热情，安详而机警。刘凯不愿同她离婚是不是因为她比我漂亮？漂亮的脸也会成为竞争男人的条件吗……刘凯绝对不能离开她的！ 张小倩像木橛子一样楔在原地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别人抽打。她暗暗地咬了咬牙，把手伸进挎包里，掏出了那瓶从医院携带来的高浓度硫酸。拧开了瓶嘴儿。妒心似火，点燃了张小倩心中的罪恶火种，猛然间，凶残地向赵慧脸上泼去…… “啊哎——”赵慧一阵揪心裂肺般地惨叫，双手捂着脸痛苦地挣扎着，呼救着。 车厢里的旅客惊讶了，骚乱了，从前后围拢上来，面对着这惨不忍睹的场面流了泪，纷纷伸出同情和友爱之手抢救这位无辜的受害者。 列车的乘警来了，亮出了锃亮的手铐拘留了张小倩，旅客们气愤了，纷纷地指责这位年轻的女罪犯的暴行。 一场“第三者”。导演的家庭悲剧，给一位善良漂亮的中年妇女，带来终生的痛苦，致使她颜面严重毁损，右眼摘除，左眼畸形，前胸，双臂瘢痕累累。 1993年3月，法院公开审理张小倩伤害一案。张小倩无视国法，毁人容貌，手段残忍，危害极为严重，因此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 “十个男人九个花”，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中年人。然而，中年男人注定要为自己的花心付出比年轻人更沉重的代价。因为中年人的婚外情不但会伤害到自己相伴十来年的妻子，同样也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烦恼。 虽然在婚外情事件中，受伤害妻子的遭遇和痛苦最令人同情和理解。但男人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因为被伤害的妻子往往会要求他在情感上立刻和情人一刀两断，然而这是他暂时无法承诺和做到的。因此他会进入不得不继续说谎的境地，或者不得不摊牌，从而加速婚姻关系的震荡和解体。男人不希望伤害到自己的情人，但又不希望再伤害妻子，毕竟自己的婚姻伴侣正在为自己的婚外情事件而深深痛苦着。 面对这种情况，我的建议是：不忠的男人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感，早日理清迷失的思路，停止在婚内和婚外情问的徘徊。如果你想诚实地面对自我，不妨听一听那些与你的决定不涉及利害关系、身处“旁观者清”地位的人的建议，比如可信赖的好朋友、同事。他们最能看到正处在危机状态的婚姻的症结所在。他们的建议将有助于当事者在错综复杂的“家务事”中理出一条清晰脉络来。 聪明的中年男人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婚外情的泥潭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成功饱含着妻子辛勤的汗水，他们也知道婚外情将给自己的生活带来致命的冲击。因此，善待爱妻、巩固原方阵地才是维护人生成果的最佳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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