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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维新以后，日本谋求扩张它的领土。先是制造一种征韩论。1873 年，出兵我国台湾。1894 年，因朝鲜问题而发生中日甲午战争，我国失败，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割让台湾、澎湖诸岛。不久，因此而引发了 1904 年的日俄战争。从甲午战争以后，日本派遣大量特务人员来中国，用多种 手段收集政治、经济、军事情报，进行思想、文化渗透。日本在我国东北、华 北、华中、华南设立特务机关，网罗走狗，送到日本接受训练，回国后为虎作伥。1929 年 7 月，关东军参谋石原莞尔中校与坂垣征四郎组织了一个参 谋旅行团来中国。他在满洲里抛出了一个“关东军满蒙领有计划”，这个石原莞尔中校，1889 年生于日本山形县，1909 年入陆军士官学校第二十一期学习。毕业后再入陆军大学，与坂垣征四郎是莫逆之交。石原信佛教，迷 信佛陀预言。他认为应该以日本为中心统一世界，在天皇的领导下从事圣 战，解救世人。他写了一本《世界战争观》的书，宣扬以世界帝国的思想为 架构，实现佛陀的预言，“是日本人的天职”，占领满蒙是一种“正义”行为。“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认为苏联无意干涉东北。石原趁机与土肥原贤二审慎地修订了他的计划，定名为“满洲经略方针”，策划成立伪满洲国，并具体计划由坂垣出面收买张景惠，大迫通贞接触熙洽，大矢进计接 洽于芷山，土肥原赴天津劝诱溥仪。 满洲国伪政权的成立 1932 年 2 月 21 日，日本军阀在沈阳大和旅馆邀集卖国求荣的张景 惠等汉奸举行“满洲国谈话会”。次日即成立“东北行政委员会”，张景惠任 委员长，臧式毅、熙洽等为委员。18 日发表宣言：“东北区完全独立。”19 日 成立“满洲国筹备委员会”。3 月 1 日，伪政府发表“建国宣言”。3 月 6 日， 溥仪偕郑孝胥等抵汤岗子，与日本关东军代表坂垣签订投靠协定书。9 月，伪满洲国成立于新京长春。傀儡皇帝溥仪任执政，郑孝胥担任“国务总 理”，年号“大同”。在成立大会上，由郑孝胥代读“满洲国执政宣言”。这个 宣言，当时的学生都是必须背诵的，至今笔者尚记得大概：“人类必重道德，然有种族之见，则抑人扬己，而道德薄矣。人类必重仁爱，然有国际之争，则损人利己，而仁爱薄矣。今立吾国，以道德仁爱为主，除去种族之见、 国际之争，王道乐土，当可见诸事实。凡我国人，奚共勉之。”当时公布的伪 政权的人事如下：民政总长臧式毅，外交总长谢介石，军政总长马占山，财政总长熙洽， 实业总长张燕卿，交通总长丁 修，司法总长冯涵清，立法院长赵欣伯，监 察院长于冲汉。参谋府议长张景惠，副议长汤玉麟，参议袁金铠、罗振玉、张海鹏、 贵福。5 月 15 日，日本首相犬养毅发表演说，谴责法西斯主义。17 天以后， 即在官邸遇刺身亡，日本称之为“五一五事件”。6 月 5 日，石原莞尔的“满 洲经略方针”即扶持满洲国之意见，送给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7 月 17 日，日军借口关东军联络石本权四郎失踪而进兵朝阳，五架日本飞机轰炸朝阳，投弹 30 余枚，伤人畜甚多。日军要求在七天以内找到石本，驻在朝阳的一○九旅旅长董福祥必须亲赴锦州向日本方面赔礼道歉。否则，将继 续采取军事行动。汤玉麟派代表与日方交涉停战。据日方资料：关东军参谋长桥本虎之助，曾于 7 月 22 日以关参一电第二一九号极机密加急电报致陆军参谋次长植田谦吉，报告对热河作战兵力不够支配，要求增援。电文说：“绝对需要至少增派一个师团及一个骑兵旅团，希望中央预为计划，以作准备。……”对这个要求，植田的复电是：“鉴于当前内外诸般形势，不宜立即对热河方面进行武力解决，此事可期之他日。”日方缓攻的原因是：国联调查团一行 30 余人搭轮船离日再次来我国调查；东北各地到处有抗 日义勇军的抗日活动，使关东军应接不暇，不得不从朝阳撤退，才使战端 免于扩大。此时，张学良将军请求行政院长汪精卫拨 300万元军饷，以补热河财 政的困难。汪以张将军“欲借抵抗之名，以事敛聚”为由，辞职赴上海，同 时亦要求张学良辞职。张复电表示自己愿辞，劝汪勿辞。张学良将王以 哲、缪徽流两旅改编为义勇军，派赴承德、赤峰、朝阳一带准备抗日。日本 飞机在承德、赤峰、平泉、凌源等地散发传单，妖言惑众。形势是表面平静， 内里紧张。7 月 26 日，伪满洲国成立协和会。这种组织无所作为，原是预料之中 的事。其策划者石原随后调职，更使协和会走了样。石原不赞成日本军人 在满洲那种专横跋扈的行为。 1936 年（康德三年）11 月，他以参谋本部作 战课长的身份视察满洲时，觉得满洲的实际情形与他当初的建国理想相 去甚远。他无限感慨地说：“今天的满洲绝非王道乐土；所谓安居乐业，只 有日本军人、日系官吏。诚所慨叹！”后来，因意见不合而去职。7 月 28 日，马占山将军率部与日军苦战于海伦。日军八万余包围马 部。马军失利，向海林退却。日方宣称马占山阵亡。8 月 18 日，日本派上将武由信义为关东军司令官和特命驻满洲全权 大使。9 月 15 日，斋藤内阁发表声明正式承认伪满，由武藤和郑孝胥签订 “日满议定书”。郑致辞时，突然说不出话来。日本外交史记载：“他的苦脸 似乎欲哭又止，内心深处必如暴风。”郑后来被刺，可能与此有因果关系。这天是中秋节，抗日义勇军在抚顺煤矿发动突袭，攻击日本满铁株式会社 经营的露天矿场，烧毁四处。9 月 16 日晨，日本把三千余中国居民集中在 平顶山，用机关枪扫射，全部杀死。10 月 4 日，马占山、苏炳文带领一部分 抗日志士撤入苏联境内。11 月底，日本侵略者通过天津驻屯军秦榆守备队队长落合正四郎与何柱国接洽，怂恿何柱国脱离张学良将军，创立一个包括滦东、热河的自治区，既可避免日本的直接军事行动，又可缓和国际联盟。日本的这一招， 被何柱国将军拒绝。12 月 8 日，日本制造了关东军铁甲车炮击榆关事件，企图迫使何柱 国就范。25 日，日本陆军省召开全国师团长会议，确定所谓“热河经略战” 方案。日皇侍从武官町宄视察热辽边区。31 日，日本开始在彰武、锦西一 带热河边境部署兵力。1933 年元旦晚 11 时，日军唆使国弘亮一分队长制 造了“手榴弹事件”，反诬何柱国之军所为，并向何军发起攻击。2 月 3 日， 山海关失守。日军准备进攻热河，因受我义勇军牵制，无力大举入侵。天津 日军司令官中村通告各国驻华武官，日军攻击山海关，意在断绝关内与承 德、赤峰等地的联系。2 月 10 日，故宫古物三千箱准备南运。11 日，日本陆相产版荒木贞夫 发表谈话：“热河系满洲的领士，汤玉麟曾签字于伪满洲国独立宣言。”并说出兵榆关系履行“日满议定书”之举。12 日，美国国务卿史汀生和日本 驻美大使会谈，讨论山海关情势。当时，英国拟仿照沪案成例，由英美法意 四国出面调停榆关事件，日本有意就地解决。而我外交部长罗文斡竟然不同意，不知是何缘故。14 日，日本参谋总长载仁亲王为增加侵占赤峰、承德的兵力，以参命第二九号派遣第八师团等于 1 月下旬之前到达东北。21 日，日本外相内田在贵族院演说，声言“热河为满洲国一省”。23 日，日本 “政友会”议员芦田均质询对华外交政策，抨击日本军部之专横，忧虑中国抗日之形势。25 日，我义勇军冯占海、唐聚五通电全国，擐甲执兵，抗日到底，义无反顾。各地组织游击队，对日作战。关东军下达作战准备令 1933 年 1 月 28 日，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在新京（长春）下达四六六号作战准备令，重新划分伪满境内警备区域，调整配属部队，完成作战准备。1. 第六师团。师团长陆军中将坂本政右卫门。配属部队：第十四师团之炮兵、步兵各一大队；骑兵第四旅团；骑兵第十联队；关东军汽车部队之一中队；装甲列车二部，装甲单车三部。伪满部队：洮南军司令官张海鹏的 部队约 12000 人。①暂编第二军军长程国瑞约 7500 人。独立第一旅旅长李寿山约 2500 人。护国游击军军长刘桂堂（原为义勇军，编为六十五军后投 日）约 1 万人。2. 第八师团。师团长陆军中将西义一。配属部队：混成第十四旅团；临 时派遣第一战车队；临时重炮兵队；装甲列车三部；装甲单车八部。伪满军 救国游击军军长丁强（后被日军解除武装）。3. 地形侦察。1 月 31 日至 2 月 1 日，由第六、八师团，混成第十四旅团，骑兵第四旅团的作战参谋，搭机侦察作战地形，并配合情报侦察我军配备情况。兵站成立由小机国昭（“二战”末期接替东条英机，出任首相）筹划。 2 月 3 日晨，张学良将军接见外国记者，说明中国军队系取守势，日 军来犯，将予抵抗。热河军队归汤玉麟节制，任何战事，将由汤代指挥。9 日，国联十九国委员会函质日本承认中国在满洲之主权，能否停止进攻热 河。10 日，日本举行各师团主任参谋会议。13 日，日本第八师团长西义一 自大虎山巡视地形返回锦州途中汽车被炸，西义一险些丧命。14 日，日本 复函国联，拒绝撤销对伪满之承认，不改变其侵占热河之既定方针。同日 第六师团集结到辽宁彰武一带，完成作战准备。16 日，日本外相、陆相联合发表进攻热河的声明，宣称：“热河为满洲国之一部分，与东北有不可分之关系。”“万里长城是满洲国界”，将采取步骤，剿除一切不良分子。这一天，日军第八师团在锦州召开作战会议。17 日，日本举行内阁紧急会议， 拒绝国联劝告，决定进攻热河。外务省认为在发起进攻之前，有发表关于时事声明之必要。关东军的 473 号攻击令 2 月 17 日上午 9 时，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在新京下达了 473 号攻 击令，决定于 2 月 23 日开始对热河军事进攻。18 日，张学良将军到承德发表演说，提出断不可放弃东北与热河。东北将领自承德通电全国，一致表示抗日决心。21 日，原驻防赤峰之骑兵第 十旅奉命向林东、天山挺进，增援崔兴武。赤峰城为空城。22 日，伪满政府 对我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我在热河境内所有驻军于 24 小时之内撤退，并 以张景惠、张海鹏分任攻热总司令及前敌总指挥。日本外务省发表声明， 要求驻热河省的中国军队全部撤出。日军南部的主力部队第八师团到达 朝阳附近；北部的主力部队第六师团自通辽出发。24 日，崔兴武弃守开 鲁，退到天山。25 日，日军南部先遣部队（步兵第四旅团）铃木少将进攻朝 阳。汤玉麟所属一○七旅旅长董福祥受原团长邵本良的煽动不战而降。此 时，连日降温，北风吹雪，气温低到摄氏零下 30 度，日军受冻伤者颇多。北 部日军第六师团到达新兴地，向下洼集结。27日，日军攻击开始。守军冯 占海见日军来势汹汹，赶紧西撤。汤玉麟得悉，深知警备建平至赤峰间的 三十一旅旅长富春毫无作战能力，因而急电孙魁元（殿英）迅速进入赤峰， 指挥作战，保卫赤峰。孙殿英军长原来驻防山西晋城，于 2 月间奉命集结在热河西部边区。其所属一一七旅旅长丁綍庭，一○八旅旅长刘月亭，一一九旅旅长邢预筹 等三个旅。一一七旅星夜自乌丹城向赤峰进发，被日军骑兵第四旅团长茂木谦之助侦知，立即邀同骑兵第六联队和池田大队乘汽车从下洼出发，经小哈拉道口快速向赤峰进军。3 月 1 日，挺进军总指挥刘翼飞无法抵抗，下令第一路李忠义、第二 路邓文、第三路邵斌后退。日军跟踪尾追，在炮手营子附近与我援军第四十一军一一七旅第三团接触。下午 3 时许，敌骑兵约两个联队攻入建昌营、山水坡等地。当夜一一七旅之第二团，以第一第二两个营增援山水坡，在东沙坨子与敌军激战。我军因无重型武器而伤亡颇重。3 月 2 日中午 12 时，孙军各部队退集赤峰市内整编，准备与日军决 一死战。四十一军司令部设在二道街鸿兴号染货铺内。当时孙殿英获悉朝阳 开鲁相继失陷，腹背受敌，下令残留部队，决志与赤峰共存亡，坚持不撤。战斗中，地方士绅宋子安等以及赤峰父老合力支援孙军抗战。敌我双方战 斗到下午四时许，山冈联队攻东门，黑谷联队攻北门，情势日益危殆。孙军 长见援军不至，准备自杀。先父宋子安为了保住孙军长和城内人民的身家性命，以赤峰农会会长的身份率领众人勇敢地前去恳求孙军长：“军长赶 快走吧！您就是把全赤峰的性命都赔上，也保不住赤峰了！”孙军长自知兵 力薄弱，无力抗拒，含泪顺三道街西头出街了。约 4 时半，日军侵占赤峰。从此，赤峰人民被日本统治达 13 年之久。当赤峰战斗发生时，日军第六师团的先遣部队高田美朋向步兵二十 三联队提借汽车，当日早晨从下洼出发增援赤峰日军。中途在小哈拉道口 遇上孙军先头支援部队约两百人的伏击。经过激战，孙军全部阵亡。高田 美朋当夜进入赤峰，负责守备。同日，南部日军第八师团占领凌源，左纵队占领建平。3 月 3 日，日军又陷平泉。汤玉麟闻风，假督战之名弃职逃走。4 日上午 11 时 50 分，日军 128 名骑兵进入承德。南部左纵队占领黑水。北部日军高田部队将赤峰守备任务移交骑兵第十六联队，当夜进入好立沟门。5 日夜，日军南部左纵队入赤峰，接防赤峰守备任务。骑兵旅团自赤峰出发向隆化推进。骑兵第 十六联队自赤峰向公爷府进攻，驻大西沟门，经河口支援南部第八师团。高田部队在朝阳地与孙军局部对战。6 日，高田部队进入粮捕府。7 日，张学良将军通电全国，引咎辞职。孙军自赤峰退却后，整军在广道河西北方构筑工事，与日军骑兵旅团 力战二日，弹尽粮绝，后无援军；坚持到 3 月 8 日下午 2 时，向围场方向撤 退。日军第十联队自赤峰出发北上，九日占领乌丹。孙军向多伦退却。日 军骑兵旅团占领围场。14 日，张学良将军自河北清河乘专机飞上海；日军 小柳津支队占领林西，伪军刘桂棠部转进多伦。26 日，日军解除伪军暂编 第二军程国瑞的武装。4 月 1 日，热河义勇军在华北地区接受改编，六十三军冯占海改编为陆军步兵第九十一师；挺进军第二路邓文、第三路邵斌 山、第五路檀自新等部改编为陆军第十师；第一路李忠义部改编为陆军骑兵第二五旅；第四路刘震东部改编为陆军步兵第二五旅。6 月 26 日，刘桂 棠部到达察哈尔通电反正。1934 年 2 月 7 日，免除陆军第四十一军军长 孙殿英本兼各职。孙，河南永城人。少年应募入伍，为毅军姜桂题的号兵。1928 年盗慈禧、乾隆之墓，故有“盗陵将军”的“雅号”。自赤峰撤退后移军 宁夏。① 敌我兵力的配备 日方：关东军以第六、第八师团为主力，并有第七、第十二师团的配属 部队，纠集伪军，总计 10 余万人，分南北两路进攻。北部第六师团，自通 辽、彰武、新立屯席卷而下。一周之内，山河变色。南部第八师团，佯称主力 攻击，实际预备拦截我军增援部队。我方：第五军团总指挥五五军长兼三六师长汤玉麟所属一○七旅旅长董福亭、配属部队骑兵三六团团长汤玉书，担任北票、朝阳守备任务。第 一○八旅旅长刘香九担任硃碌科、建平间的守备任务。第一○六旅旅长张 从云守备承德、平泉。炮兵三六团团长汤玉铭，自承德移军建平增援。第三 一旅旅长富春守备黑水、赤峰。骑兵第二军孟昭田所属暂编第一旅旅长赵国增守备青深沟一带。骑兵第九旅旅长崔兴武守备开鲁。骑兵第十旅旅长 石文华守备天山。第六军团总指挥张作相所属四十一军军长孙殿英的一一七旅旅长丁 庭守备乌丹城。一一八旅旅长刘月亭守备围场。一一九旅旅长邢预筹守备凌源。六十三军军长冯占海守备下洼。挺进军总指挥刘翼飞驻守开鲁 一带。我军战败的原因 1. 日本谋我国土蓄谋已久，但我国政府始终没确定有力之对策。其中 人事因素错综复杂，难以尽言。1933 年 3 月 6 日（即赤峰沦陷后的第四 天），孙殿英在《申报》发表谈话：“吾军于本日（2 月 27 日）开抵赤峰附近， 部署未定情势骤非，加以某部义军不义，友军非友（冯占海部临敌先退，汤 军驻守赤峰的骑兵第十旅开赴天山，赤峰毫无防御能力——笔者），以致仓促遇战，三面受敌。幸士卒拼命，犹能在孤危环境中肉搏血战，克复撒水坡（山水坡）、建昌营子等地。刻又承德不守，凌源建平并陷危急，粮弹援 绝，孤军迎敌，腹背均受胁，而士卒精神不稍畏怯，振臂一呼，踊跃杀敌。且四日以来（自 2 月 27 日至 3 月 2 日），风雪并厉，时而汗流浃背，时而遍体结冰，无弹犹可搏，无饭确为可悯！……” 2. 热河：大英百科全书称热河是世界上最短的河。清初置热河厅，后 叫承德府，设热河都统。清亡，改承德府为承德县，暂称特别区，仍设都统。清时热河都统均为满洲人，以旗人副之。民国以后，袁世凯于 1912 年4 月 6 日任姜桂题为首任热河都统。姜并未到任，由原都统昆源署理。同年 12 月 22 日，熊希龄任都统。1913 年 8 月 1 日由姜桂题继任。1920 年 9 月 11 日，北京政府任命奉系汲金纯为热河都统。此后，续任者有王怀庆、米振标、阚朝玺。到 1928 年 12 月 29 日，改都统为省主席，汤玉麟首任此职。汤 玉麟，字阁臣，朝阳人，东北讲武堂毕业，外号汤二虎。其兄汤玉书任骑兵 三六团团长；三弟汤玉铭任步兵团长；长子汤佐荣任热河省禁烟局局长，岁入禁烟罚款九百万元，悉入私囊；次子汤佐辅任财政厅长，年征苛捐四百万元，不解省库。此外，如高级军官、重要主管，无不出于汤氏家族或亲属。其所属军队，终年不发薪饷，官兵尽吸鸦片。军政如此腐败，战事怎能 不败？！汤玉麟唯恐丑闻四播，曾恬不知耻地说：“你们看热河的军政，只能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两只眼睛同时看，那就错了！”当时承德电台台长 吴子坤对张学良将军说：“少帅如果还要热河，就不能要汤；要汤就必丢掉 热河。”结果被吴言中：日军尚未打到承德，汤玉麟就征集民间车辆，满载 金银珠宝和鸦片溜之大吉。这里我想顺便提及：自熊希龄至汤玉麟，历任都统的家属都居住在避暑山庄的松鹤斋。松鹤斋，是乾隆钦题三十六景之第三景，是仿照正宫形制，在正宫东侧兴建的一座七进院落，供皇太后居住的。汤玉麟的儿子占住在清舒山馆。这个馆的正殿承庆堂，是皇太子胤祯跟随康熙出塞时的住所，康乾二帝也常来此馆读书，又名“光风清月”，乃乾隆所题的第九景。汤玉麟在春好轩（建于 乾隆二十年即公元 1755 年的一座四合院）内，设立了制造吗啡的工厂。避暑山庄内所藏古器文物，经过三代帝王设置非常之多。惜入民国均 被盗走。第一次，熊希龄任都统时，大部分被运到北京。第二次，王怀庆任 都统时，偷运到其故居，后在 1937 年日本坂垣师团侵华时，拟任王怀庆为 京汉路治安军总司令，王不就，因此藏在避暑山庄的书画、古瓷、古玉均遭 日人洗劫。第三次，汤任主席，由其子将尚存的古物典籍等运往沈阳小西 门外汤的别墅里。最后一次是日军占领承德，避暑山庄变成禁地，文津阁 成为弹药库，残存古物一扫而空，仅剩下一些佛像、佛器、乐器，由日人建 造一个所谓“热河宝物馆”，陈列其中，当作掩人耳目的点缀。同时将乾隆 四十四年热河文庙落成时乾隆所赐的周铜十件收纳其中。这十件周铜是：文王鼎、宝尊、夔凤卣、素洗、雷纹爵、叔朕簠、蟠夔壶、蟠夔罍、雷纹觚、蝉 纹簋。原藏文津阁内幸而未被发现取走的乾隆所书《热河文庙碑记》及平 定合湾告成文庙碑这两个巨幅，亦移置馆内。笔者曾于 1943 年来此参观， 印象颇深。1989 年夏重游避暑山庄，已不见该馆踪迹，而原来存放在文庙戟门内的乾隆摹刻的唐初在天兴三 原出土的十块鼓形石，竟移至避暑 山庄！日本撤退 日本妄图称霸世界，完成“八 一宇”的“伟业”，到头来难免覆灭的命运。1945 年 8 月，居留在林西、乌丹等地的 235 名日本妇女儿童，分乘大板车向赤峰集结。8 月 10 日，驻赤峰八○四部队开始向大石桥方向移动。8 月 12 日，各地集中在赤峰的日本男女 1500 人乘火车驶往安东 （丹东），其中有 400 人入朝鲜安北道。①有些残留在赤峰的日本军人，集中在火车站前的旗公署院内，准备和苏军对抗，待到得悉双方兵力悬殊，无异 于以卵击石，只好乘最后一班火车开赴锦州，住在日人富士小学校里。8 月 17 日，在承德的热河省次长岸谷等 50 余名日本人全部被击毙，汉奸、 热河省长姜全我，民政厅长孙仁轩均被枪决。这就是侵略者及其奴才的 下场。 公元 1990 年夏写于台北县淡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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