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往事如烟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梦云/文并画

梦云旧作拾遗33

原载《境界》杂志

往事如烟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最近颈椎难受，到医院看了几回，拿了一堆的针剂和口服药，连同核磁共振，花了三千多块钱，病却没有丝毫的减轻，朋友说，治颈椎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运动，不能老坐在电脑前写东西。听朋友的话，有小半年不写东西了，可没事干的滋味又实在不好受，由于和画家朋友接触比较多，就试着拿起画笔，胡乱涂抹一些似画非画的东西，先是自己欣赏，后来觉得有些意思了，就发到微信的朋友圈自娱自乐一下，没想到，俩月下了，颈椎的疼痛竟然有所缓解，而且又接到《境界》主编阿鸿的电话，想让我在杂志写点儿东西，谈谈对中国画的理解，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首先声明，对美术，我绝对是外行，外行说的话自然是外行话，也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还望名家不要和我较真儿。

一

最早对中国画的认识，来源于文革中的工农兵形象，属于高大全式的人物。现在看起来觉得可笑，但在那个时代，我是怀了万般的崇敬，近乎仰视。在当时山水画是很少见的，即使有，也是梯田连片的大寨或是祖国山河一片红之类。因为崇拜英雄，我就找来画报临摹，印象最深的是一本叫《河北工农兵画刊》的期刊，里面除美术作品外，还刊登一些绘画技法，成为我早期的绘画启蒙读物。

要感谢那个时代，因为几乎没有可读的书，所以我迷上了《河北工农兵画刊》，迷上了美术。

现在的人们，对文革时期的美术作品多有微词，其实大可不必，且不说期间不乏刘海粟等大家创作的佳作，即便是出自无名小卒的作品，也不乏上乘之作，最值得一提的是，几乎所有作品都印有那个时代的烙痕，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忆，这是中国美术史上的一个奇迹，除此之外，又有哪个时代可与之比肩？

这就产生了我对包括美术在内的一切艺术的第一个认知，叫艺术当随时代。

艺术品是供人欣赏的，所以，艺术品要给人带来美的享受，这叫审美，然而，如果单纯将艺术停留在此，那么它只是一件艺术商品，而非真正的艺术。真正的艺术是能够给人们带来心灵启迪或心灵震撼的，是让人们能够记忆一生并可以传世的，如红歌，如《毛泽东去安源》，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如《茶馆》等等。所有这些极具生命力的艺术作品，哪个不是因为烙上了深深的时代烙印而成为时代的强音？所以，能够成为不死的常青藤，就要看其有没有随时代而脉动。

所以，美术创作当随时代，否则就会因退去了生命的颜色而变得苍白柔弱。

艺术家，因为作品让人们牢记，也因为作品让人们淡忘。

二

因为给画家写评论的缘故，我经常问画家一个简单的问题：您，为什么要画画？

答案几乎一样：因为热爱。

许多画家自幼就对美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因为爱好而学画，因为学画而热爱，因为热爱而忘我，因为忘我而成就了事业的辉煌。

一切顺乎自然。

然而，几乎所有的人都回避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金钱。

画家也是人，画家也要生活，所以画家无一例外地都要掉进金钱的漩涡。

所不同的是沉迷的程度。

我们肯定，艺术可以是商品，但是需要一个前提，艺术的创作过程绝对不能按照商品的生产过程来加以简单处理，以换取金钱为目的的艺术品我们只能说他是手工的“艺术品”，不会产生多大的价值，说句难听的话，他只是艺术垃圾。

所以，要想自己的作品流传下去，还是要塌下心去用苦行僧的精神去潜心钻研钻研，先要沉下去，沉下去干什么？当然是修炼内功。什么时候浮上来？那就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了，要记住一句老话，叫“水到渠成”。

既然选择了艺术，同时你就选择了清贫。

为金钱而选择的艺术，我劝您还是干点儿别的什么来钱快的营生，我们的市场并不缺少“垃圾”。

三

我画画是为了放松身心，属于随心所欲的那种。

对大多数美术爱好者来说，画画就是一种心境，就是为了快乐自己的快乐。

所以，美术作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又要挨骂了。难道大师和无名小卒就没有分别吗？分别当然有，大师的作品就是好，最起码价高，成百上千万一幅的作品，普通百姓您也就是看看，挂得起吗？住个百十平米的房子，墙上挂个“别墅”？开国际玩笑了。大师们是用来娱乐百姓，服务精英或土豪权贵的。爱好者没有必要把他们做自己的标杆，大师有大师的活法，咱有咱的活法。

更何况当今的大师满街都是，吃个烤羊肉串也许就会在狗食馆偶遇几个，这样的大师除了忽悠钱，能有多大的本事还真不好说。

著名画家王丽荣说得好：“艺术就是画自己的画，不要和别人一样。艺术不能等同于价格，但是艺术永远是艺术，价格就是价格，我就是我自己。”

其实，在喧嚣的大千世界，“我就是我自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

人生如画，画由心生，心随画动，在人生的舞台上只要发自内心，即便是随意的涂鸦，你的作品也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说画没有好坏的区分，大师的作品买的时候值钱，等你想出手的时候，嘿嘿，还真不好说，既然收藏不起大师的作品，那么就收藏一幅朋友的涂鸦吧，日子久了，也许你会发现你在无意中收藏了一份儿心情。

所以我画画就是为了画画那一刻的心情，不去刻意追求一些东西，好坏就是他，一个字，玩儿。

四

在2000年，我写过两首表达我当时心境的诗。

一首是《风景》：

撩起梦的衣裙 偷窥

新世纪的靓丽

惊诧于 我的孤独

已然与世纪交融

在地平线 火烧一片

新的

风景

另一首是《飞天》：

一只南飞的雁

被偷猎者的枪声震落

翅膀折断

腿骨折断

脖颈折断

惟有头颅

依然倔强地

指向

南方

因为

即便在死去的梦里

她也要

飞天

两首诗说的其实是一个问题，人生在世必须要有追求，《风景》中梦的衣裙，实际就是我们对未来的向往，是支撑我们面对艰难勇敢前行的动力，梦，不是不切实际的虚幻，梦必须融入现实生活，这样，才能把你的孤独在地平线火烧出一片新的风景。画山水，不是刻意的求与现实中的山水任何的相像，我们画的不是照片，要想笔下的山水如梦似幻富有灵气，那山那水一定要出自你的内心，是你萦绕于梦的向往，抑或是你心灵的栖息地，而你，就是山水间那道最亮丽的风景。《飞天》更是一种隐忍中的自强与奋进，选择就意味着付出，头颅要倔强地指向你选定的方向，即便荆棘丛生，即便“在死去的梦里，她也要，飞天”。

2000年，对我来说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由于自己的不识时务，被某些人打压得郁闷难捱，曾经写过一篇散文，叫《疯人自白》，就是记录当时真实的心境，也就是在那个最困难的时期，我重新寻回了少年时的作家梦和画家梦，并坚持到了今天，虽然不出名，毕竟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作家，虽然不是画家，却通过美术评论，用文字去诠释着自己的艺术愿景，工作之余也能画上几笔，也算是部分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对两句话颇有感触，一句是：当生活对你关闭了一扇门，它还会为你打开另外一扇门。一句是：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五

最近总感觉不好受，去过几次医院。

医院应该是现在最火的地方，把成语“人山人海”用在这里是再贴切不过了。面对来自现代社会的种种压力，面对铺天盖地的垃圾食品，成年累月生活在雾霾里的人们岂能不病？

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倒下去，心梗猝死的，肠癌的，肾癌的，还有抑郁症自杀的，林林总总，让活着的人们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轮上自己。其实有什么可怕的，连活着都不怕，难道还怕死吗？开句玩笑。不过真要告诫朋友们，有一句话说得好：要想活的长远些，就活的简单些。不要想太多的以后，活在当下，就快乐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人生苦短，没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太较真儿就等于给医院攒钱，傻不傻？

画画也同样，不要老想着以后要如何如何，还是塌下心来画自己的，每天都琢么点儿新鲜玩意儿，让每幅作品都有不同以往的亮点，积累下来，也许在不经意间，你就到达了成功的彼岸。

这就叫：迈小步不停步年年有进步。

甘泉老师是上海著名的禅书大师，和北京的肖宽齐名，有南甘北肖之说。

甘泉人生阅历颇丰，甘苦备尝，为人仁豪放达，率性其真，淡泊名物，随处随缘，近十年来参研佛禅文化，渐有心得，并融入书法之中，墨通禅意，笔隐真如。创作时，笔砚未动，禅意先行，落墨之际，气韵盈胸，尤以 “禅风”、“禅壶”、“达摩”系列最具禅韵。有缘者赏其书法，或生荡涤浊尘、明心见性、洞阅般若、面壁顿悟之欢喜。

我临摹甘泉作品，自知笔力不及，就在内涵上下功夫。忍，我在画面的达摩造型上去其凝重的深沉，突出优雅散淡的一面，下面的心尽量舒展大气，此时的达摩宛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农家翁。这是我对“忍”的理解。都说忍是心头一把刀，刀上滴血，可见“忍”的残酷。在我看来，其实“忍”只是一种心态，是宽容与大度，忍常人难忍之忍，是你的修养，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宠辱不惊，是“乱云飞渡仍从容”的大境界。还有“禅”“道”等，也都融进了自己的思想，给人以唯美的享受。

艺术就是如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千万别让师承束缚了手脚。

每完成一幅作品，不妨自问一下：画中有几笔是属于我自己的？

社会上不乏小张大千，小孙其峰，小霍春阳。

张大千之所以是张大千，孙其峰之所以是孙其峰，霍春阳之所以是霍春阳，就因为当时他们的卓尔不群的个性。

只有个性，才会被人们牢记于心。

六

山水，最能体现画家的心境，抑或说，山水本身就是画家内心世界的流淌。“禅是心底对世界的一种独白，没有形式，没有声音，没有讨论，不需要辩解，天下万物，全在静默，省了言语，真实路过。”禅，道，都要用我们的心去感悟，在看似一个人的世界里，它其实可以容下千山万壑。

画过几幅山水画。

久居城市，我渴望有一天能回归山林的宁静，飞流直下的瀑布，一潭秋水，几颗小树，没有任何的人间烟火，真正的世外桃源。我发在微信的朋友圈，玩笑说退休后就在这盖套房，没想竟然引起朋友们的热顶，于是又画了一幅草房山居图，叫草房、月夜，享受低碳生活，里面融入的就是我的生活理想。其它像“租条渔船去打鱼，晚上归来吃烧烤”、“我思故我在”等都是内在情感的自然流露，不去刻意，甚至忽略了技法，一切顺其自然。

河东区政协常委周秀全教授为我的画配了几首诗，其一：“高山险峻云海端，万丈豪情小渔船，虽是悄然暗驶过，自渡渡他亦自然。”其二：“峰峦雄踞云水藏，栈道蜿蜒去何方，莫道观客山下望，小船飘然欲过江。”其三：“青山瀑布云水间，独立岩台观自闲，莫道老翁何处去，沧海桑田本自然。”其四：“山峦叠嶂茅草屋，一潭清水静自如，不问喧嚣尘间事，本来是空有还无。”画中寓意，让周教授一一道破。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禅”，所谓的“道”

七

遗忘也是一种快乐。

遗忘，对痛苦是解脱，对疲惫是宽慰，对自我是一种升华。在人生的旅途中，如果把所有成败得失、功名利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牢记在心中，让那些伤心事、烦恼事、无聊事永远萦绕于脑际，在心中烙下永不褪色的印记，那就等于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就会活得很苦很累，以至精神委靡，心力交瘁，生命之舟就会在茫茫的大海中迷航，甚至有倾覆的危险。如果我们善于遗忘，把不该记忆的东西统统忘掉，就会感受到心境的愉快和精神的轻松。正像陶铸所说:“往事如烟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清文学家纪晓岚先师陈自崖撰的一副联书“事能知足心常泰，人到无求品自高”，后来的作家冰心94岁时书为“事因知足心常乐，人到无求品自高”视为心铭人到无求品自高，心底无私天地宽，看破放下大自在，你应具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泊平和心,荣辱不惊，处变不惊，威武不屈，富贵不移，历经沧桑，本色不改，如水一般圆融，云淡风轻。

不趋炎附势，不以功过断人，不看一时长短，不带成见，不听流长飞短，不厚此薄彼，对犯错误的朋友，以平等真诚相待,你赞美对手,对手于是成为朋友,弃恶扬善，因为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当然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

以上文字均摘自网络，因为确实道出了我的心声，所以原封照搬。

我的记性不好，好多往事早就模糊出了记忆，剩下的都是美好的，记住美好，所以快乐。

画画同样，忘掉一切不容易，用全部身心的投入去描绘沉积于心的生命殿堂，纸上那呼之欲出的美好将让你拥抱一切美好，由瞬间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