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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郭君彦 在岁末之际，羊城广州中山纪念堂上演了“澜沧古茶·大师在中国”之夜——2023广州新年音乐会。本场音乐会由青年指挥家张听雨携手北京青年交响乐团，与粤剧表演艺术家曾小敏、广州本土青年钢琴演奏家涂宇亮、青年女高音侯茗伟同台献演。 本场音乐会的选曲中西兼备，可见曲目编排上的巧思，当中既体现了传统民族音乐及岭南戏曲文化特征，也保留了传统新年音乐会的西方经典名作。上半场以李焕之的《春节序曲》作为开场，一下点燃了现场的气氛。选择传统的民族音乐开场，也借由音乐展现了属于中国自己的新年音乐会。欢快的旋律也包含了另一重双关的含义：今年除夕在1月21日，较之平常来得格外早，台上的青年演奏家们在向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致敬，把辞旧迎新的意味延伸至春节。随后，乐团带来了中国观众耳熟能详的《卡门》序曲，吉普赛热情奔放的旋律动机在指挥自如的舞动挥洒间，如热烈的鲜花玫瑰撒向观众。紧随而至的是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第四乐章。终乐章是整部交响曲戏剧性发展的高潮与全曲的概括和总结。乐团的整体音色是富有朝气的，并伴随音乐的发展，展现出轻快和喜悦。指挥家谨慎地琢磨铜管的旋律与管弦乐团的伴奏，虽然大多段落打了4拍的分拍，但音乐的情感律动仍是两拍，波西米亚民族的舞蹈性质和欢快曲风在处理中被凸显。 上半场的重量级曲目，是由曾小敏演唱的粤剧电影《白蛇传·情》的主题曲《待你归来》。“苏堤月，断桥雪，意中人，胡不悦……”伴随着扣人心弦的粤剧唱腔，粤语和粤曲的巧妙结合，仿佛将听众带回千年缱绻的凄美爱情传说之中。舞台上曾小敏身着飘逸的浅色礼服，端庄典雅，以现代人的视角，诉说着许仙和白蛇的爱恨。舞台一侧，两位戏曲演员以古装扮相，重现二人在苏堤湖畔初遇时的心动与爱意。古今对望，“人间有思念，浮生隔千年”，竟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戏中人，听众也随着歌声被白蛇的执著坚贞所牵动。传承粤剧文化，既要让年轻人喜闻乐见，又要坚持不丢失传统戏曲本身的美。这首作品将传统粤剧与现代艺术交汇，戏曲唱腔和流行唱法完美融合，不仅让古老的粤剧焕发青春魅力，也让观众感受到不同风格的粤味深情。 下半场的曲目延续着中西交融的特点，开场是青年钢琴家涂宇亮带来的《黄河》钢琴协奏曲第二、第四乐章“黄河颂”及“保卫黄河”。一静一动的两个乐章，涂宇亮的演奏沉稳克制，与乐队的合作相得益彰。在“黄河颂”中，深邃的大提琴奏出缓慢庄严的旋律，引出独奏钢琴的呈述。歌颂式的主题没有强烈的抒情，而是带有歌唱性的松弛感和青年人的朝气。尾声乐队与钢琴的合作，速度的变化展现了百川东到海，黄河之水一泻千里的壮阔，最终江河汇聚，减少揉弦的处理让音乐回归黄河最初的平静与清澈。“保卫黄河”无论是配器或是它的织体结构，以及动机化的写作，戏剧性的风格和宏大结构，似乎与上半场的《自新大陆》存在某种延续与遥相呼应。最典型的是前者的引子与后者的尾声，皆是带有拉宽、充满崇高感的合唱式织体的全奏。作为一首四个乐章的钢琴协奏曲，处理很重要之处在于其交响性的突出。此番演绎中，“东方红”主题显然是宏大而抒情的，而对《国际歌》的处理则是“闯入式”的，突出其中悲壮的英雄主义色彩。 在聆听完气势恢宏的《黄河》后，现场气氛突然转换，一连奏响了四首施特劳斯家族的经典作品，如轻歌剧《蝙蝠序曲》《闲聊波尔卡》《雷电波尔卡》，以及国人耳熟能详的《蓝色多瑙河》。在处理这几首维也纳舞曲风格的作品时，指挥准确还原了经典的维也纳式风格，即第二拍时值拖长一些，相对第三拍更短促。在整体音乐表现上，这几首作品都洋溢着青春的热情与朝气，流动自然。波尔卡旋转的舞蹈性在指挥的带动下，展现了更宽松自由的氛围和戏剧性表现。青年歌唱家侯茗伟带来的独唱曲目同样可圈可点，她的音色明亮清透，声乐曲《夜莺》的演唱花腔技巧纯熟，当《灯火里的中国》《歌唱祖国》响起，更是引发台下观众大合唱。最后，在熟悉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中，音乐会完满落下帷幕。 需要指出的是，音乐会并非十全十美。在处理上，《蝙蝠序曲》不同“唱段”的小连接有时还可以更紧凑；《自新大陆》中，有时铜管和弦乐的比例会略有失当。中山纪念堂并非专业的音乐厅，针对这样的音响效果，北京青年交响乐团显然发挥出了全力。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因为演出现场没有升降台，乐团采用了“圣彼得堡”式的摆位方法，以求音响的尽力平衡。 这是一场东西方交融的音乐会，既展现了中国音乐的欢欣鼓舞和传统戏曲文化的魅力，同时兼备了西方经典音乐的传统。青年音乐家们让这场新年音乐会洋溢青春的热烈与蓬勃的朝气，古老的音乐在他们的演绎下焕发了新的生机。借由他们激扬的青春气息，我们也将以勇气和希望，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迎接2023年的第一缕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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