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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州记忆】喊电话

 古蔺同乡会 2023-01-08 发布于四川

喊  电  话 

永宁翁

据说“电话”一词,原本就是外来语,一是来自西方,被译作“德律风”。一是来自日本,原样照搬过来(因日文也写作“電話”,应该音读)。且在清末、民国时期,二者曾同时使用。
自电话发明以来,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产品的外形、色彩、功能、品质等,都产生了质的飞越。且普及率很高,初略估计,我国的电话用户应该不下十亿人。上到耄耋老人,下到中小学生,电话几乎成了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忽缺的东西。
过去,人们出行,讲的是“晴带雨伞,饱带干粮”,讲的是“穷家富路”。怕的是下雨了,没伞不好办。钱粮不够了,人在外地不好办。说到底,就是把预防工作做在前面。
记得大约在20年前有过一个段子: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手机;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手机;电视不收费,手机漫游要付费……
没想到当年调侃人的段子中的那句“出门带手机”,而今就成了现实。现在人们出行,啥都可以不带,唯独手机不能少。只要带了手机,乘车、购物、就餐、住宿、就医、转账……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若是一旦忘记了带手机或丢失了手机,就犹如丢了魂儿似的,急得直跳,就好像有人要他命似的。
人们在日常生活、工作中使用电话时,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是:打电话、拨电话、挂电话、接电话、通电话、语音、视频……至于“喊电话”一词,则几乎无人使用。其实,在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这是我们老家使用频率较高的一句口语。当然,年轻人中也许少有人知道。

手摇电话机(图片来自网络,感谢作者、收藏者)

那么,为什么有“喊电话”这一说法呢?
我想主要原因至少有两个:一是当时的通讯设施差,农村能见到的电话机就是手摇电话机,电话线就是一根铁丝(准确地说,就是低碳钢丝),电源就是挂在墙上或摆在电话机旁边的两节个头儿很大的干电池(电压每节1.5伏)。为啥要用手摇,就是让自己电话机内部的交流发电机(电压90—110伏)发电,目的是使对方的电话机振铃(响铃)。通话时的能源,则只能靠那两节干电池帮忙了。试想一下,电线(铁丝)的电阻又大,干电池的容量又有限。那通话质量能好吗?难怪有时候在室外都能听见室内的人在通话时,大声武气地喊叫呢!为了让对方听清楚,他不“喊”能行吗?
另一个原因就是数量少,当初除了邮电所、公社、学校、医院等极少数单位安装有电话外,对于普通人来讲,那都是稀罕物儿。当然,一般老百姓有事需要用电话,可以到邮电所缴费使用。熟悉的、有点儿关系的,也可以利用相关单位的电话来“人传人”的转达,有时候还需要人托人的转三四次才能转达到。既然是“人传人”的转达,为了省事、为了少走路,难免就要“喊”了!

那时能经常听到的句式有:
“喂,某某某,你父亲'喊电话’来说,他明天坐头班车回来,喊你到车站去接他。”
“喂,某某,你家里'喊电话’来说,喊你今天一定回家一趟,有急事儿。”
“某某,你妈妈'喊电话’来说,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请某某同学代过来了,喊你去拿”。
“某某某,你大哥'喊电话’来说,你父亲住院了,喊你到医院去一趟。”
……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这不都是在“喊电话”吗?!
当然,现在的通讯设施好多了,再也用不着“喊电话”了,然而“喊电话”一词和当年“喊电话”的场景却始终让我记忆犹新。不仅如此,还不时回忆起几个小伙伴儿一起玩儿“喊电话”的往事来:
那时,我们几个小伙伴儿也经常玩儿“喊电话”的游戏,没有电话机咋办,我们就自己动手制造“电话机”。
老家有竹林,我们就从中选取一根约3—5公分粗细的竹子砍回家, 并从竹竿上锯下两小段儿(两头儿空),每段儿长5—8公分。然后用刀子轻轻地刮削竹筒内壁多余的部分,使其壁厚达到一毫米左右。再将刮削好后的竹筒放在通风处慢慢地风干,且风干后的竹筒不能有破损,否则就会影响通话质量。然后,各将一块儿大小合适,且干燥、平整的蛇皮或猪尿包皮,用麻线或细铜丝等将蛇皮紧紧地缠绕、固定在竹筒上,使其紧密地贴绷在竹筒的一端,并用缝衣针轻轻地在绷紧后的蛇皮中央部位钻一个小孔。这样,我们的“话筒”(也是“听筒”)就算做好了。
我们所用的“电话线”,就是当时街上就能买到 的“线团儿”(我们叫它“线滚滚儿”),长度一般在30米左右,材质一般是丝线或尼龙线(更好)。否则,棉线或细麻线也可以。制作时,将“线团儿”两端的两个头子分别从两个“话筒”上的蛇皮小孔中穿进去,然后再在内测挽一个小疙瘩,以防拉脱。完成上述工序后的“话筒”与“电话线”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我们的“电话机”。
使用时,通话的双方各人手拿一个“话筒”,慢慢地分开走出去,并轻轻地将“电话线”拉开、拉直、拉紧,就可以通话了。通话时,发话一方对准“话筒”讲,收听的一方,只需将“听筒”罩在耳朵上即可听到。一个人讲,另一个人听,然后再轮流交换着来。
我想,它的工作原理是:发话者发话时所产生的声波,使“话筒”底部的蛇皮产生振动,振动波通过“电话线”传递到对方的“听筒”,使其底部的蛇皮也随之振动,并引起“听筒”产生“共鸣”而将声音扩大。当然,是否真有效果,不可细究,小孩子们的游戏而已。
使用结束后,只需将“电话线”分别缠绕在两个“话筒”上就行了。下次使用时,再将“电话线”拉开、拉紧就又可以玩儿了。
我们“喊电话”的时间,一般都选择在星期天或假期内。平时候则选择在干完家务活(割草)后,所以大人们也不干涉。
近年来,这段儿往事随时浮现在脑际。一想起这段儿往事,就想到了当时“喊电话”的几个小伙伴儿。若是健在的话,也都是七十多岁的老者了。打开电话号码记录本,试着联系了几次,服务台的回复,要嘛是空号、要嘛是已停机……费了好大劲儿,仅仅联系上了两位,一位从昆明陆军学院转业到地方,退休后长住昆明。一位是从西藏部队转业到郎酒厂,退休后定居二郎。我们相约“疫情”结束后聚一聚,再到当年“喊电话”的地方去走走,再顺便访寻一下其他的玩伴儿。
实际上,在后来的现实生活中我也本人也没有再使用过“喊电话”一词。至于人们在现实生活的口语中,使用的是“打电话”、“挂电话”或者其它词汇,我觉得都无关紧要,只要适合语境,都不会产生歧义。
那么,人们也许会问我为啥要将“喊电话”作为本文的标题,而且还要写出这一段文字呢?我可以坦白地说,并不是为了与乡友们探讨语法问题,更不是为了去探讨、对比古今电话机的工作原理和性能优劣。本意仅仅是为了人们常说的“记住乡愁”,为了追溯那一段儿宝贵的时光,为了怀念当时的那几个小伙伴儿……

2023年元旦,写于彭州


文字:永宁翁

图片:网络

编辑:采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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