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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在美国留学的秋山真之，获得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一年美国与西班牙因为殖民地的利益大动干戈，爆发了美西战争，这个来自日本的年轻人，被允许加入美国舰队从坦帕湾启航开往古巴观战。 在美国的这一段留学经历，就注定了日俄战争不只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英国、美国、德国等这些西方列强，间接的参与到了1904年的这场战争。 英国维克特尔公司为日本专门打造的战列舰，甚至比当时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的战列舰更先进，尤其是最后交付的那艘“三笠号”战列舰，在装甲上使用了，当时世界防御力水平最高的，德国克虏伯钢装甲板。  三笠号 秋山真之作为日本舰队的首席参谋，对整个对马海战的走向影响巨大，他从美国海军那里学到了图上演习，兵棋推演等战术制定工具，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日俄战争。 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说，沙皇俄国面对的不仅是日本，还包括英国的战列舰，德国的防御护甲技术，美国的战术思想和兵棋推演。 在上一篇文中，详细写了秋山真之在对马海战中使用的“T字战法”的利弊，这种“骨灰级”战术，在正常情况下实战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如果真的摆出了这种战法，是可以将对手团灭的，属于风险高，收益大的类型。 本篇文章，将回答以下几个问题。 秋山真之用兵棋推演得到了什么结论？ 这和日本联合舰队采用冒险的打法有什么联系？ 美国海军是如何影响日本？ 冒险的战术秋山真之经过反复的兵棋推演发现，即便是用这种“骨灰级”战术，团灭沙俄舰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为了想出一个开脑洞的逆天战术，他几天不说话，不洗澡，开启“自闭症模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秋山真之 就连他的老大，东乡平八郎都不好意思打搅他，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完成了闻名世界的“U”形大转弯，俗称“敌前猛回头”。 就是在与俄国舰队相遇的时候，先快速冲向俄国舰队，当快要到对方火炮有效射程的时候，突然领头的旗舰大角度转向，其余军舰跟着转向。 秋山真之的计划是让整个阵型变得一条曲线，因为在实战中完全是直线是不可能的，通过这种“U”形大转弯，形成类似于“T字型战法”的横线阵位，然后集中火力，先打掉对方领头的几艘战舰。 这种打法非常异想天开，而且很冒险，这个战术有一个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旗舰转弯时，会暴露在对方的有效射程之内。  很可能被击沉，而且期间在快速转弯过程中，旗舰反击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你是一个狙击手，但是坐在一个玩漂移的跑车上瞄准目标，这个瞄准难度可想而知。 秋山提出这一方案后，东乡平八郎沉默不语，但是按照鬼子的尿性，东乡最后决定采用这种打法，即使把旗舰“三笠号”打沉了，也要全歼对手。 但是秋山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真的没有考虑风险吗？当然考虑到了，而且他考虑最多的就是这个。 之所以敢去冒这个风险，是因为经过反复的兵棋推演和计算，他已经把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了，我从四个方面深入浅出一下。 推演和计算第一点是可以通过兵棋推演分析和发现目前战术的漏洞。 面对复杂的情况，人脑的计算能力的是有限的，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海战，任何假想的策略和方案都是在实际计算的基础之上的。 兵棋推演可以在战争开始之前，进行大量的可行性分析和结果推演，评估和发现战术上的漏洞。  放到秋山真之的战术设计上来看，“三笠号”作为旗舰带头冲锋，并且在俄罗斯舰面前“U”形大转弯，“三笠号”暴露在对方火力面前的大致时间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在根据当时火炮的射速和命中率，就可以大致算出“三笠号”最多承受的火力。 由于“三笠号”是日本海军“六六舰”计划中，最后建造完成的战列舰，不但航速快，而且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德国克努伯装甲。 一个航速快，装甲厚的“三笠号”，即便是被多发炮弹打中，生存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如果“三笠号”被打沉了，那么其他战舰受到的伤害自然就小了。 一旦完成了“T字型战法”，就可以绝地反杀，所以秋山真之的这种打法是有可能要牺牲“三笠号”的，但是在兵棋推演的帮助下，经过详细的计算，他认为这个风险是值得挑战一下的。 第二点是兵棋推演的结果非常接近实战，成本很低，对马海峡离日本很近，日本联合舰队可以经常去那里操练，当地的洋流和气象情况，东乡和秋山都了如指掌，所以可以把兵棋推演的准确度最大化。  海军兵棋推演 第三点就是，兵棋推演有助于产生新的想法和战术，秋山真之躲在参谋室研究战术的时候，没有真实战争的压迫感和紧张感，可以非常冷静的反复推演。 换句话说，在对马海战开战之前，日本联合舰队已经预演过各种可能性，但对于俄国舰队来说，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取胜的几率就会严重降低。 正是在兵棋推演的协助之下，秋山真之这种看似非常冒险的战术，最终被东乡平八郎采纳，当时日本海军高层大多数留学西方，对于兵棋推演的计算结果，接受程度很高。 日本海军一把手山本权兵卫，早年留学德国，是战列舰火炮专家，对于德国克努伯系列火炮非常了解。  日本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 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东乡平八郎早年留学英国，大英帝国的海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都是世界第一。 秋山真之留学美国，师从阿尔弗雷德.马汉，他应该算是当时最有影响力的海军战略家，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日俄战争就是“第0次世界大战”，帝国主义列强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 硬件和软件第四点，在武器装备的硬件层面，日本海军舰队的技术与构造设计大部分来源于西方国家，但是他们在炮弹装药特性、弹体的厚度和引信上做了不少文章，进行了大量独特的技术革新。 比如，西摩兹炸药和以前的炸药相比，它必须在高压高温下才能引爆，引爆后威力巨大，日本海军为了把这种炸药特性发挥出最大的效果，采用了较薄的弹壳。 不仅增加装药量，而且爆炸效果更好，在引信的改革上，使用了爆冲击引信，一旦受到撞击就会立刻引爆，这种组合技术是鬼子独创的，以前的炮弹是在穿入对方船体后引信才引发爆炸。 那个时候，西方各国海军所用的弹药主要是强调利用坚硬无比的穿甲弹体，在射入船体后造成其内部的爆炸，从而达到最大的破坏效果。 但是日本海军的定位是，这种特殊炮弹目的不是破甲，而是大量杀伤对方甲板上的有生力量，在对马岛海战中，日本海军将这种弹药与最新的液压控制主炮相结合，给俄国海军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东乡平八郎之所以敢站在“三笠号”迎战，除了运气好之外，主要还是俄国的炮弹目的主要是穿甲并非杀人。 在最终的对马海战决战中，按照秋山真之的计划，上演了“U”形大转弯，在整个过程中，“三笠号”被10发炮弹命中，但就是没有被击沉。 这和秋山的兵棋推演是有关系的，另外“三笠号”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德国克虏伯渗碳钢甲，不是一般的耐打，而且航行速度快，再加上运气成分。  最终的结果就是，日本联合舰队只损失了三艘鱼雷艇，而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这种差距巨大的战损比，说明了除了武器装备等硬件因素之外。 战术制定和兵棋推演等“软件因素”也非常重要，在这个方面，美国海军对日本的影响是空前巨大的。 美国海军的“徒弟”1888年日本成立了海军参谋学院，目的是为了发展新的海军战术来挖掘新型战舰的作战能力，可以理解为软件，这所学院负责海军理论教学任务，它重点强调阿尔弗烈德·萨耶尔·马汉的观点，于此同时，重视海军战术的实际应用性和指挥官在激战中的思维与决策能力。  阿尔弗烈德·萨耶尔·马汉 1900年，秋山真之从美国留学归来，回到日本之后担任海军参谋，1902年，被任命为高级讲师，在日本海军大学教授海军战略战术课程。 他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从美国学来的兵棋推演变成必修课，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兵棋可以增强学生随机应变的能力、观察力和决断力。”使用大型的图表、沙盘、船舶模型和标记来模拟与假想敌之间的战斗，秋山真之也因此成为日本海军战略战术的奠基人。 其中可以看到马汉理论的影子，比如特别强调了进攻的重要性、大型战舰和舰队决战思想得到了广泛的流传，他的战略理论在1910年成为日本《海战要务令》的基础，在二战之前，先后修改了５次，一直是日本海军的行动指南。 集大成者在兵棋推演方面，当时的美国无疑是最先进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是美国兵棋推演发展的黄金阶段，尤其是低成本和“不流血”的特点，深受海军学院的学者青睐。 美国海军战争学院（纽波特）在1884年就将开始编写兵棋推演的教材，1889年，已经成为学院的七大核心主课之一。  美国海军战争学院 1894年以后，美国海军已经形成了体系化的兵棋推演，从“单舰决战”，到“舰队战术”，再到宏观的“海军战略”，贯穿了整个海军作战的战略和战术，可见其重视程度。 美国海军军事学院（安纳波利斯）还教授战役和战略想定，鼓励学生积极思考解决年度战争想定的方法，比如在1895年的年度想定是与英国的战争。  美国海军军事学院（安纳波利斯） 假设英国在哈利法斯克港集结一支大型舰队入侵美国，美国虽然在舰队数量上拥有优势，但是部署在长岛，而英国舰队在罗德岛的纳拉甘西特登陆。 海军学院学生的任务就是制定计划对抗此次入侵，用兵棋推演模拟整个过程，海军军事学院每年都会推演许多新的想定任务，就有点像大学生做课程设计一样。 日俄战争之后，美国海军将日本纳入假想敌的范畴，1911年，海军学院的学生就开始推演，了泛太平洋地区的战争想定，到1941年珍珠港时间爆发之前，他们已经推演了 136 个战略兵棋。  对马海战与二战的交集在二战的太平洋战争期间，几乎所有海军上将和海军领导层都推演过兵棋，战争结束之后，指挥中途岛战役的。 尼米兹上将表示：“很多人在海军陆军军事学院的兵棋室以多种方式再现了与日本的战争，从推演中我们能发现很多我们未能预料到的事情。 相反，1942年4月，日本海军的军官们在战列舰大和号上进行了一次推演，为接下来要进行的中途岛作战进行准备，模拟战的结果发现，美军在这次对抗中有巨大优势。 日本联合舰队指挥官（电影剧照） 推演模拟的结果是，美军的轰炸机炸了日军航母9次，“赤城号”和“加贺号”航母被击沉，还有一艘被重创，但当时日本联合舰队的决策层没有重视这次推演结果。 不但没有更改作战计划，反而利用自己身份要求将被炸次数改为3次，用篡改推演结果的方式“掩耳盗铃”，最终在中途岛战役中，日本有四艘航母被美军击沉，与模拟战的结果极为相似。 历史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1901年，16岁的切斯特·尼米兹考入海军学院（安纳波利斯），这一年33岁的秋山真之回到日本，阿尔弗雷德·马汉，在1886到1889，1892到1893曾经两度担任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的院长。 年轻时期的尼米兹（右） 1897年秋山真之来到美国留学，此时的马汉已经退休，正在写作著名的《海权论》，就是在这个期间，他将秋山真之收入门下，从某种意思上来说，“60后”的秋山真之是“80后”尼米兹的师兄。 1905年，对马海战结束之后，尼米兹在美国亚洲舰队旗舰“俄亥俄”号上实习，应日本天皇的邀请，尼米兹和其他五位学员来到了皇宫，见到了东乡平八郎。 向他祝酒表示敬意，东乡用流利的英语与尼米兹等人交谈起来，秋山真之有没有见到尼米兹，我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马海战的结局，已经引起了美国海军的注意。 全文完，感谢阅读，烦请顺手点个赞，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讨论，我在这里抛砖引玉，希望各位大侠能够在评论区“华山论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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