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摄 家有三女 作者：李涯 老王是单位的名人，虽然已退休十余年。 一是老伴去世得早，他一个人把三个女儿拉扯大，至今未再娶，让人自然心生敬意。 二是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功成名就。 大女儿北师大毕业后留校任教，老公现身居某部委司长要职。 二女儿中国药科大学毕业后，留学加拿大，现定居那里，并成为业内成绩斐然的科学家。 三女儿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进了他所在单位当了一名工人。 每年重阳节公司请退休人员聚餐，领导都要单独敬他一杯。 俗话说“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老王的三个女儿就如此。 老大和老二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成为高不可攀的“别人家的孩子”。 老王的老伴是一名教师，对这两个女儿宠爱有加，引以为傲。 三女儿则令老伴头疼，不爱学习，却对做家务情有独钟，小小年纪就会煮饭织毛衣等活，每次期末交成绩单，三女儿都少不了挨老伴的揍。 老王却对三女儿呵护备至，常为她遮风挡雨。 人们为此疑惑不解，有次几个人一起喝茶聊天，有人好奇地问他：“老王，你前面两个女儿都风光无限，小女儿最没出息，你怎么却最爱她？” 老王淡淡地说：“儿女降世，有的是为报恩，有的是来讨债。” 人们对他的话似懂非懂，老王心里却是明镜似的敞亮。 老伴去世时，前面两个女儿一个高三，一个高二，小女儿正逢初中毕业。 老王感觉天要塌下来一般，眼前一片黑暗，不知未来的路怎么走。 两个女儿要备战高考，稍一分心就可能功亏一篑。 老王是单位的电工，经常加班不说，两个女儿将来读大学的费用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头上，他不得不牺牲所有空闲时间挣外快，谁来照顾这个家呢？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小女儿用羸弱的身体默默挑起了家庭重担，独揽了所有家务，还抽空为父亲和两个姐姐织毛衣围巾，让这个濒临倒闭的家庭走出了寒冬。 前面两个女儿大学毕业，小女儿参加了工作，老王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不料二女儿留学加拿大，他又不得不拼命赚钱，幸好小女儿撑起这个家，无论他多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都有一盏灯温暖着他的心。 前面两个女儿对他很孝顺，也争相回报他的养育之恩。 大女儿接他去北京享福，女儿家宽敞明亮，两百多平方米的跃式房子，装修豪华，家具高档，请有一保姆，名酒名烟名茶保障供应，但他却不习惯。 女儿有洁癖，他进出门都必须换衣裤鞋子，抽烟要去楼下。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笼中鸟，每天都有逃离的念头。 他也去过加拿大一次，女儿住的是林间别墅，环境优美，空气清新，附近有一天然湖泊，湛蓝的天空下，湖水如碧玉，高大树木倒影湖中，恍如仙境。 岸边泊有一小船，可以划至湖中垂钓。 但女儿多数时间泡在实验室，女婿是个白人，很想与这个不远万里而来的岳父交流，可又语言不通。 外孙在当地降生，完全西化，与他有一种疏离感。 他在四周溜达半天，也很难碰见一个人，孤寂感如影随形。 老王一回到家则大不同，如鱼得水，悠闲自在。 与老伙计们喝茶聊天，下棋打牌，十分惬意。 他与小女儿同住一个小区，一天三顿都在女儿家吃，有时女婿晚上还陪他喝一杯 。外孙女在外地读大学，与他很亲近，每到周末都要与他视频聊天，即使在严冬，也会让他心生暖意。 特别是最近防控放开以后，奥密克戎海啸般袭来，周围的人纷纷中招，他认识的人无一幸免，包括他女儿女婿，他却安然无恙。 老王有糖尿病和高血压，一旦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放开伊始，小女儿就把他禁足在家，每天做好饭菜给他送来，老王住三楼，就让他用篮子从窗户把饭菜拉上去，即使后来女儿阳了，也拖着虚弱的身体往返两家之间，从未间断。 远隔重洋的科学家二女儿和家庭显赫的大女儿都爱莫能助，只能遥祝平安。 人们过后再细品老王曾经的话，渐渐品出了一些味道。 二O二三年一月 THE END  玲珑君好物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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