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伎董小宛(10集电视文学剧本)编剧:赵智玉 陈有清 马春阳 接第一集《秦淮灯宴》第二集、当筵拂袖1、小宛门前冒辟疆整整衣帽,踏上石级,举手 敲门。片刻,侧耳细听,少许继而又重敲几下。“找谁呀!把门都敲破了。”里面传来妇人声。冒辟疆贴门窥视,并无动静,又敲几下。门内传来脚 步响,伴有恼怒地骂道:“敲什么,这里没有人家。”“请开门,我找人。”冒辟疆隔门对话。“已经回过你,这里没有人家,咚咚咚敲个不停,是 来报丧的吗?真讨厌!”随着话音,门扉大开。冒辟疆细细打量。一个高大肥胖的妇人当门而立。冒辟疆和蔼地问:“请问大嫂,这里是董小宛的家 吗?小生乃如皋冒辟疆,特地慕名来访,烦请大嫂代为通报。”施礼。“呸!瞎了眼的家伙……”冒辟疆惊恐地抬起头。对方:“两只耳朵都没听见 ,这里没有人家……什么大碗小碗的,还冒白浆,冒黑奖,不懂!”冒辟疆探头正欲寻问,胖妇人用力关门。冒辟疆伸头,额头撞在门板上,只听“ 哎哟”一声,转身双手捂住额头。方密之闻声赶来。方密之问:“辟疆,怎么啦?”冒辟疆怨气满腹,“上当,上当,都是你们这些好朋友,设的好 圈套。”方密之:“什么圈套,小宛她怎么回你的?”冒辟疆:“亏你还提董小宛。不是她,我也不会吃这个苦头。”方密之搿开冒辟疆手指,只见 额头肿起一个大包。方密之气极地:“你等等,我去找董小宛问问明白”转身欲走。冒辟疆急走一步,拉住方密之:“这又何必,看来这种人,在秦 淮河被人宠坏了,常言道,有诸外,必有诸内,岂有举止凝重、多才多艺的人,竟会用这种蛮不讲理的仆妇。”方密之:“仆妇?什么样?”冒辟疆 :“这不是董小宛家吗?”方密之:“又不是头一回来,还能有错?”“既没有错。”冒指指头:“这该不会有假吧,唉!任他董小宛是仙女,算我 无福消受。”说完拂袖而去。2、莲花桥 陈定生家冒辟疆、方密之懊丧地走进屋,坐在椅子上。陈定生迎上问:“辟疆贤弟,此去为何回来这么快 ?小宛对你怎样?她意下如何?”冒辟疆指指头:“亲热得很……”不悦地扭过脸。陈定生:“密之,这是怎么啦?怎么一碰头就这么热乎?”方密 之不语。陈定生:“辟疆,你平常脾气不是蛮好的吗?初次见面,小宛是个女儿家,该多原谅才是,犯不着闹脾气,好啦,明天我和朝宗一起找小宛 ,问个究竟。”冒辟疆:“陈大哥,不必啦!多事有事,省事无事。从此再不要提董小宛的名了。诸位盛情我深领……”坐在一旁的方密之,仍沉默 不语。冒辟疆说:“今年秋天要考试,郑超宗约我到扬州温课,明天一早我先到扬州。”方密之走近冒辟疆:“辟疆贤弟,先别急于去扬州。你对小 宛无一面之识,不是我有意庇护她,今天这事-----其中定有缘故,让我问个清楚,再走不迟。”冒辟疆:“不必多此一举了,反正我对董小宛 已领教过了。”门外传来:“怪我来迟一步,叫辟疆贤弟扑了空,恕我,恕我。”冒辟疆循声望去。杨龙友、侯朝宗二人走进屋。在冒辟疆两边坐下 。杨龙友:“辟疆贤弟,这几天忙几桩公务,未来看你,今日相见,面色如此不佳,为了何故?”冒辟疆欠了下身子“龙友兄……”杨龙友:“是不 是因凤去楼空,感到不快?”冒辟疆:“凤去楼空,此话怎讲?”侯朝宗:“我和杨三兄迟到一步,让你们扑了空。”冒辟疆一怔。方密之愣然。侯 朝宗:“辟疆,小宛已迁了新址,人家还在那里一心一意地想着你呢。”方密之急切地:“朝宗,你说什么?小宛她不在钓鱼巷了?”冒辟疆长长地 吐出一口怨气。侯朝宗:“小宛搬出钓鱼巷,是龙友兄告诉我们的,怕你们扑空,急忙赶来,还是晚了一步。至于小宛搬到哪里,钓鱼巷又是何人居 住,小弟一概不晓,只有杨三兄是全本西厢。”杨龙友看看冒辟疆额头,惊道:“辟疆贤弟为访小宛,受这般苦,唉!都怪我,晚来一步。小宛是在 三天前,迫不得已,匆忙离开南京的。别说你我,就她自己,也没想到要离开秦淮河。”冒辟疆心急地:“杨三兄,小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为何事 ,这么急离南京?”杨龙友喝口茶,看看大家:“我为小宛的事忙了两天,今天送信给香君,香君怪小宛不同她商量,我说不能怪小宛,事情急得间 不容发。消息一漏,别说离开南京,说不定还要连累别人。”方密之着急地:“说了半天,到底为了什么嘛!”杨龙友又品口茶,沉思片刻:“还是 在三月十五那天,小宛到成贤街,从多宝斋王胡子那买回两幅名画……” 3、钓 鱼 巷一乘马车,缓缓在小院门前停下。小宛手持画卷,跳下马 车,付过车钱,走进大门。 4、小宛家院里拉出请柬。吴荣将请柬交小宛娘,说“我是受朱老爷之命,相邀小宛到暖翠阁吃酒。”小宛娘:“宛 儿这几天伤风有病,身子欠佳,实在不能前去,请在朱大人面前美言。”小宛从后面走来。小宛娘见小宛回来,面色惊慌。小宛走来,立在门旁,吴 荣回头看见小宛,挤出一丝奸笑,又狠瞪小宛娘一眼说:“好个身子欠佳,哼!你看着办!”说完,恼怒而去。小宛接过请柬看看问:“你是怎样回 他的?”小宛娘:“说你伤风有病,身体欠佳。”小宛:“那不就行了吗!”走进堂屋。小宛娘随后:“可你偏偏这时候回来,还能哄过去吗?”小 宛迎面走来,将画插入帽筒:“反正我不去。”小宛娘跟上来说:“这位朱大人是什么人,皇亲宗室,王爷啊!”她叹口气:“唉!好在明天玉京也 在那儿,好丑有个照应。”小宛任性地:“我不去。”转身背着娘。“看到吴荣那个坏蛋,心里恨死了,那个朱统锐,真同四只脚的畜生差不多,反 正我不去。”小宛娘伤心地:“儿呀!娘晓得你不愿和这般人来往,应酬。可实在没办法,谁叫我们是这种行户人家!”说着她伤心流泪:“我也盼 你早日和那冒公子见面,能将高就低从了良,也就再不吃这低三下四的牢饭了。”小宛娘越说越伤心。小宛替娘拭去泪水,自己也忍不住含着眼泪: “妈,你不要哭,孩儿生来是个苦命,你老人家不要为难。孩儿晓得娘不好当面说谎推脱,可又不忍硬逼我去。”她收住悲泪,“娘,明天我一定去 ,谅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说着清泪充满眼眶。5、钱府(市隐园)傍晚。夕阳惨淡,微微泛红。马车穿过街心市场,拐入一小巷。市隐园,钱牧 斋宅邸前,马车停下。小宛下车,走入寓邸。小宛夹着画卷,穿过曲廊走进钱府客厅。柳如是、钱牧斋迎上。小宛捧起画卷:“如是姐,昨日幸得两 幅名画,特来请钱大人品鉴真伪。”钱牧斋接过画轴走向桌案展看,极口称赞道:“妙极,妙极……”柳如是心喜地听着。钱牧斋:“小宛你看,这 八骏的神态各异……”“八骏。各具特色,不是大手笔,哪有如此之作。”钱牧斋滔滔赞道:“再看这幅归隐图,淡雅有致,韵味无穷,真乃奇绝, 奇绝……”小宛静静听着。钱牧斋:“小宛,你是从哪儿得来的,需价若干?若非你性之所好,我倒要有无餍之求,要你忍痛割爱了。”说完一阵朗 朗大笑。柳如是亲热的扶住小宛肩头:“大人也晓得小宛嗜此成癖嘛!又何必谈到割爱呢?”小宛笑道:“小宛受如是姐姐错爱,也知姐姐素性淡泊 ,沉心典籍,这归隐图,正是预备赠与姐姐,留为大人异日休致时和姐姐一同观赏的。”钱牧斋缓缓收起画卷:“这样也好,小宛‘八骏’属你,‘ 归隐’由我。不必客气,售价,由如是付吧。”他看看柳如是,柳如是会心地看看小宛。小宛婉尔一笑:“我又不是王胡子,老早就想送给姐姐点什 么。将来大人,姐姐照应我的地方多着哩。两幅画全放姐姐这里,明日来取回‘八骏’,这会要到暖翠阁去。”柳如是有点惊奇问:“到朱统锐哪? ”小宛:“这个宿星,真讨厌,本真想不去,娘一再劝,叫去敷衍一下,免得惹麻烦。”钱牧斋:“小宛,你去要当心,如果去迟了,就说在我这里 耽误了。再代我问他好。”小宛点点头。6、黄昏街市夕阳西沉,小宛乘坐的马车行至街尾,迎面一对枯弱老夫妇拦道,挡车乞讨。车夫收住缰绳, 马车停下。董旻坐在车夫旁。车夫不满地骂道:“瞎了眼,寻死吗?”车下。老人双膝跪地:“可怜可怜小老吧!”车内。小宛掀帘探望,转对董旻 :“父亲,给他一点钱吧!”董旻掏出拾文铜钱扔在车下:“老乞丐,拿去,快些让开。”乞者看看地上的铜板,没有拾,走到车旁,向小宛哀告着 :“求求姑娘,发点慈悲,帮助小老一点盘缠吧,免得我夫妇两老,饿死异地,弃骨他乡。”车夫怒骂:“老东西,给过钱不走,还缠什么?喂不饱 的狗!”董旻:“你这老叫化,给钱不要要什么?姑娘,休要理他,像这般穷叫化,南京城里多着哩!”乞者长叹一声:“唉!看来我徐仁夫妇命中 无救,若大一个南京城,黄金铺路的秦淮河上……”小宛独坐车内,心绪烦乱,听乞者唠叨:“王孙公子,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纵情声色,挥金如 土……”乞者哀道:“……面对我这饥寒无告的穷苦人,却是善财难舍,唉!古往今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何有两样?……唉!关山难越 ,谁悲失路之人哪!”悲愤之泪,滚滚流出。无奈地闪到路旁。车夫扬鞭催马,车内小宛急喊:“停车。”董旻急回头向车内:“姑娘,什么事?” 小宛掀帘探身,向老乞招手。乞者急跑两步,站立车旁,两道哀哀求告的眼光望着小宛,凄然道:“望小姐大发慈悲,小老能得生还故土,决不忘小 姐大恩大德!”小宛脸色一红,一阵酸楚,泪光闪动:“我不是什么小姐,你就喊我一声姑娘吧,你们怎样来南京的?”乞者:“姑娘,小老姓徐名 仁,原来是读书之人。家居瓜洲,携同吾妻到南京寻子,哪晓得一月前,吾儿随同江宁县陈大老爷,调升四川涪州,两相不遇,本打算同老伴返回故 里,……”小宛拈着泪水听徐仁说:“……谁知老伴身染重病,衣物卖尽落得这般地步。心想在这秦淮河,公子王孙不惜千金买笑的地方,总能乞讨 求生,哪晓得……姑娘,你救救我两老吧!”7、暖 翠 阁“暖翠阁”扁额高悬。正厅内,高朋满座。个个神色紧张,面面相觑。朱统锐一耳光打 在吴荣脸上,骂道:“没有用的东西,连个卖唱的董小宛都弄不来。”卞玉京、杨龙友互相看看。吴荣捂住脸连声:“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朱统 锐气极地:“等她来了,定要重罚。”8、街 头小宛:“老人家,这是我随身携带的一点银两,请收下作盘缠,买点食品滋补身子。我们日后有缘 再见吧!”徐仁感激地抓住小宛衣角,热泪盈眶,拉着老妻双双跪下,哭道:“我两老受姑娘如此大恩,此番回去,衔环结草,难报此恩……”小宛 悲伤不已,泪光莹莹。徐仁:“大恩人,请留尊姓芳名,日后别无它报,唯有立一长生之位,早晚乞求神佛保佑恩人福寿绵绵。”小宛:“这点小事 用不着摆在心上。我虽身着绫罗,并不如二老清白……”她说不下去,点点泪水,闪闪欲滴。她轻拈悲泪,一扬手,马车疾驰而去。徐仁二老紧走几 步,垂泪呼喊:“谢恩人,谢恩人……”徐仁夫妇跪地叩首。马车哒哒远去……9、暖 翠 阁暖翠阁门前,家将雄立两侧,两只灯笼上分写“建安 王府,镇国中尉”卞玉京立在门口,眺首张望。小宛的马车驰来,她急步跑下石级。小宛被董旻扶下车,卞玉京拦住,附耳轻道:“上去小心点,刚 才朱老爷大发雷霆。我先进去。”正厅内,朱统锐来回踱步,卞玉京走进来:“爵爷,小宛赶来了。她有点不舒服,在钱大人那里稍有耽误。”朱统 锐余怒渐消,坐回原位。小宛轻移莲步,走到朱统税面前,屈身下拜。小宛施礼:“朱爵爷万福,钱大人代问朱爵爷安好。”朱统锐长叹口气。转动 鼠眼,盯住小宛,摆摆手。卞玉京忙扶小宛在自己身旁坐下。朱统锐:“来迟了,本该惩罚,看在钱大人面上,大罪赦过,小罪难免。”卞玉京神色 紧张。杨龙友静待下文。小宛神态自若。朱统锐朝众人:“请诸位看怎么样制罚?”他的目光落在徐青主脸上。几个来客顺势推说:“请徐大人斟定 。”徐青主环视一周,搪塞地:“那就依照老章程办,罚酒三杯。”朱统锐:“不是三杯,要罚就罚三碗,拿碗来。”卞玉京看看杨龙友,迟迟不动 。朱统锐一招手,吴荣走来,耳语。卞玉京给身后的柔柔一个眼色,柔柔递过三只茶碗,放于案上,执壶斟满。小宛木然而坐。朱统锐:“识相点,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免我发怒。”众人呆坐,静寂无声。小宛强压怒气:“对不起,实在不舒服,不能喝。”朱统锐:“不喝?你眼里还有本爵没 有?”小宛微垂眼皮,不动声色。朱统锐“我数一二三……”徐青主见朱统锐真要动怒,缓和地:“朱爵爷,小宛实在不舒服,看在小弟薄面上,原 谅她这一回吧。”朱统锐:“老弟台,你不晓得这些东西,不识好歹,你不给他吃辣椒,她哪能认得你。”徐青主:“酒不能喝,换个花样,姑示薄 惩,以观后效。”赵之龙:“这样吧!酒不能喝,唱三支曲子……”小宛忽地站起来,绝然答道:“对不起,喉咙疼痛,实在不能唱。”朱统锐勃然 大怒,拍案而起:“什么,酒不喝,曲子不能唱,今天朱某不但要你唱三支,还要加罚三支。”卞玉京拉拉杨龙友衣袖,杨龙友定下神,双手一拱笑 道:“朱爵爷,我来讲个情吧,刚来时,玉京不是说小宛不舒服吗!照我说,酒要喝,曲子也要唱……”小宛微微抬头,目光疑虑。卞玉京愣然。朱 统锐得意地一笑。杨龙友:“只因小宛喉咙疼痛,记一笔帐,小宛你找个人,保你下次补上。”他瞟小宛一眼。小宛仍然未动。朱统锐一挥手:“杨 老爷,你不要管。”他走近小宛,“你不要不识抬举,本爵爷请你来,是看得起你,不要以为你有几分姿色,生了这副好脸蛋……”说着他伸手去摸 ,小宛霍地站起。怒目而视,一声冷笑,她用衣袖一拂。酒杯落地,琼浆四溢。小宛冲冲而去。小宛跑出大门,直奔马车。柔柔跟出来,小宛对柔柔 说:“叫玉京姐不要为我担心,我回去了。”小宛上车,车夫扬鞭,马车急驰而去。朱统锐气极败坏,卞玉京劝说:“爵爷息怒,小宛她天葵来了, 急着回去换衣服,望老爷息怒。”朱统锐:“我不管天神天鬼,吴荣,派人给我抓回来。”吴荣起身欲走。徐青主上前拦住,对朱:“朱大哥,你何 必操之过急呢!小宛身居秦淮,你又不离南京,改日小弟我来复东,定要她叩首谢罪,吴荣不要去。”杨龙友走近朱统锐劝道:“见识。朱爵爷,你 就暂息雷霆之怒,听徐爵爷相劝,我们且乐今宵,赵爵爷,你们意下如何?”赵之龙:“正宜如此。”众人附和:“且乐今宵。”卞玉京:“爵爷, 休同她一般”扶朱坐下。朱统锐:“看在诸公面上,今日饶了这个贱人。这口恶气总得吐出来,吴荣。”吴荣走近来:“请老爷吩咐。”朱统锐:“ 三日之内,叫董小宛有脸见不得人。”吴荣眼珠一转,点头退去。杨龙友双眉紧皱,起身溜出。10、街 巷杨尤龙心下不安, 踉跄急走。一只花 猫惊恐逃窜。11、桃叶寓馆夜。杨龙友立在桃叶寓馆门口,急切拍门。马婉容开门,见杨龙友气喘吁吁,面色惨白,急问:“老爷,怎么啦,面色 如此难看。”杨龙友跨进门,说:“小宛在暖翠阁惹恼了朱统锐,他们要对小宛下毒手。”马婉容吃惊地靠在门上:“啊!那你还不想办法救小宛。 ”杨龙友:“愁就愁在想不出好办法”。马婉容:“这帮畜生,看来小宛在南京有危险,秦淮河呆不下去了。”杨龙友点点头。马婉容眸子一转,思 考着。12、钓鱼巷晨。薄雾笼罩着秦淮河。寂静的街巷,宁静无人。街巷尽头,两乘轿子闪动桥杆,疾步而行。轿子穿过一段小巷,拐个弯,在钓 鱼巷小宛门前停下。轿夫看看四周,然后掀起轿帘对轿内说:“没动静。”马婉容从轿内出来,向轿夫说句什么,走进小宛家门。13、小宛卧室小 宛横卧床头,泪如泉涌,惜惜给她揩去泪水问道:“姐姐,到底怎么啦,有话说出来。”小宛娘哭泣,站在一边。马婉容在外喊:“小宛,小宛…… ”小宛娘回身,迎住马婉容。马婉容:“小宛,小宛……”急到床边,一把抱住小宛:“小宛,快跟我走。”小宛见到马婉容,哭的更加伤心。马婉 容:“别哭了,我特地为你来的,快起来,先到如是那里再说,万万不能拖延。”小宛娘和惜惜惊恐地看着马婉容。小宛停住哭泣,紧紧抱住马婉容 :“姐姐。”14、钱府 市隐园柳如是扶住小宛肩头,擦着泪,安慰道:“姐姐知道你的苦楚。朱统锐这帮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他们暗箭伤人 ,下了毒手还赖账。宛妹,先住我家好吗?”小宛点点头。马婉容略微思考:“我有个姨娘,名叫沙玉芳,家住苏州三茅阁巷。小宛娘俩先到她那里 ,避避风,再带信给冒辟疆。如是、小宛,你们看……”柳如是:“好极,这样更稳妥。”15、三山门码头江风朔朔,吹打着船舷,木船被江水推 起又放下。几个船工,正往船上搬着衣物,家什。岸上,柳如是、马婉容扶住董小宛走向码头。杨龙友神情紧张地走在后面,嘴里不时催道:“快, 快走……”16、钓 鱼 巷夜。吴荣带着几个家丁鬼鬼祟祟地摸到小宛门口。17、三山门码头 夜。杨龙友站在跳板旁,低声催道:“小宛快上 船……”小宛恋恋不舍地看着柳如是、马婉容,缓缓后退,踏上跳板,一阵江风,她打个寒颤,猛地扑下来,跪在二位姐姐面前,放声痛哭。柳如是 、马婉容俯下身,三人抱作一团。小宛莹泪滚滚,哽咽语塞:“姐姐,我不离开你们……”马婉容:“小宛,别哭,姐姐日后到苏州去看你……”柳 如是强忍住心酸,给小宛抹去泪水。小宛看着二位姐姐悲伤地:“姐姐,此去苏州,我并不留恋秦淮河的景物,只是舍不得爱我、怜我的诸位姐姐。 此一去,天各一方,连同香君姐姐面别的机会都没有……”说着她又紧紧地将柳如是抱住,泣不成声。马婉容凄然泪下。柳如是抹去自己的泪水,又替小宛揩去泪花,长长叹道:“唉!人生难得久相聚,你去我们也舍不得。南京风物,迷人处固多,而忧国忧民的做官者,却寥寥无几。他们中又有几个激浊扬清,廉洁清正?”杨龙友贮立岸头。柳如是又说:“那些复社名士,虽忠贞,而空有青云志。除坐谈空议,哪有为民尽力的机会?更何况我们这些溷迹风尘的弱女子。妹妹呀,你该想开些,不要流泪,要打起精神,自强自爱。”小宛收住悲泪,深沉地点点头。杨龙友走近几步:“小宛,不要耽搁,快快上船。”几双紧紧拉着的纤玉手缓缓松开……各自轻移莲步慢慢后退……小宛移步向船头走去。缆绳松解,水推船移,船向江心漂去……小宛伫立船头,江风吹起衣裙,小宛泪流满面。柳如是凄苦的脸。马婉容酸楚的泪水涌出。杨龙友缓缓的抬起惜别的手。船涌入激流,远去,远去,只有小宛那身浅淡的衣服在夜色中隐隐可见。风吹浪涌,委婉,凄苦的歌声随船漂去。歌词润入人的心肺:风飒飒,水柔柔,肠断何处收?难舍难分众姐妹,清泪洒江流。秦淮河,水悠悠,兰舟能载几多愁?此别一生何所去,天涯觅芳洲。 下集《三访半塘》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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