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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粄了】，还记得吗？ ——【面粄了】，当然记得了。 ——可以弄一顿，今晚尝一下？
偶然看见厨柜角落里的一小包面粉，挠头数说差点又忘记逛超市买它的念头了。 当时也不知何故，内心深处有根弦儿仿佛轻轻被弹拨了一下，瞬间嘣出了要买点面粉回去做【面粄了】的冲动。 乡下俗称的【面粄了】，其实就是类似陕北“面皮子、面疙瘩”的一种片状面食，做法非常简单，只要弄碗盐水，将面粉搅拌和成面团，再用拇指与其他两个指头合力捏成一块块小片，丢进滚烫的汤锅里面即成。
接连几天，晚饭都是捏食【面粄了】，惊喜的是却没有丝毫厌腻的感觉，反而感到越吃越香，越有滋味。慢嚼细咀时刻，几乎每一口都能感觉到满嘴的老爸味道，眼前都会掠过先父瘦削的身影。 当年饥饿时期，米饭都难得饱食，在乡下山村，面粉也算得上是一种奢侈食品了。 仍记得当年老爸民办教师转正了，每月有公家口粮配给，家里才有机会从粮所买点面粉回来。 是次爸爸亲自下厨，在柴火灶台上那么揉一揉、捏一捏，很快一人一碗油汤【面粄了】就起锅了。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老爸就会抠点口粮指标用来买面粉，亲手捏几块【面粄了】，让家人打打牙祭。后来还知道，假如和面团时能够加上一两只鸡蛋，做出来的面片会色泽金黄，味道也更香更美。
那些年，这种简单快捷的【面粄了】美食，是孩童时睡觉做梦就会流口水的一个念想。 老爸离开的这些年，脑海里面只要冒出爸爸这个称呼，看到的先是期望苦读的严厉眼神，接着下来必定会是老爸亲手捏做【面粄了】的美味…… 老爸离开的这些年，不知为何总会这样，久不久会为之垂涎，时不时会有挂念，为了这一碗【面粄了】。 尔今才又恍然，在某个日子某个时刻，忽然垂涎挂念这一碗【面粄了】，其实不是什么怀旧心理作怪，只是垂涎老爸的味道，只是挂念老爸留下来的一种生活味道。
往日为人仔，今日为人父。偶尔亦曾自问，知天命也，可有爸爸的味道留给小孩子？小孩子长大又会记住爸爸咋样的味道？ 孩子幼小时候，一直有爷爷奶奶的呵护，当年整天整日都是爷爷奶奶的味道。可惜小孩子年纪太小未长记性，早年的味道大多都模模糊糊了。 或许是往昔老爸种下的基因，后来在小孩子中学读书住校那几年，亦是喜欢亲手去做几味菜肴，固定周三开车几十里，风雨不改送到学校，陪着小孩子在校园凤凰树下一起吃个饭。 说起做菜，那些年，最常烹煮也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都是老爸留下的简单快捷方法制作的。 好像用花雕酒加蜂蜜浸泡好鸡翅，提早一晚存放在冰箱里面，第二天一股脑倒进锅里煮干就是；还有那排骨煲仔饭，一把米再加些许枣片与枸杞，一刻钟猛火下来亦成。 每一回看到小孩子将饭菜一扫而光，心里头那个甜劲真是没得说啊。
曾经读有如此赞美母爱的文字，说母爱像一杯咖啡，刚开始品时还不觉得有何特殊的味道，喝到第二口时有点儿苦，直到最后才尝出它的甜。 曾为人仔，亦为人父。自我感悟，【母爱像蜂蜜，父爱像咖啡】，这样描述的话，可能会更加贴切一些。 都说生活要有仪式感。老爸离开的这些年，有时独自也会瞎想一下，父爱母爱与亲情友情，是否到了最后，生活中能够记忆的，值得回味的，少不了都会有一种味道，实实在在的，可以品味的？抑或甜、酸、苦、辣也好，总会让你在生命历程中，舍之不能，也弃之不却！ 比方说，垂涎挂念老爸当年捏做的【面粄了】。
2018曾在《学做父亲》中提到，“学做父亲的收获只有两点：小时候，好好玩；长大了，好好说。” 尔今细细回味老爸的味道，感到完整表述应该要再添加一句——小时候，好好吃。 食为天，好好吃。爸爸的味道，是否能够让孩子记下留住，可能难以预见，但长大后，父女父子之间，因为共同爱好的某种生活味道，沟通起来无疑会存有一个共同的语言，这样好好吃的仪式，相信也会好好说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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