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穿着当然是比一般人要讲究的，据说，给她家做衣服的裁缝师傅总是很恼火，每次的新衣服总是光挑毛病，不是这里长了，就是那里短了，要么就是那些个褶的大小没捏匀……一件衣服是要人家反反复复修改无数次。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想，太挑剔了吧，有那个必要吗？那时候家家都穷，都是新老大，旧老二，垮老三的，像我就是老五，有片布能是自己的都喜出望外了。做新衣服的时候，恨不得衣服能够马上上身才好呢，都等不及的。一点点瑕疵，不说我看不出，就是看得出，区别大吗？就是会磨人嘛！所以，作为被农村家庭正统思想熏陶的小孩子，不挑衣服不挑食，我再看美人，是嗤之以鼻的，一点都不觉其美。
在我印象里，美人还是很和善的，因为我有比较。举例吧，在农村里小个子人是很不被人看重的，因为大家一起做集体劳动，你个子小就没有别人那么大力气嘛，人家啥也指望你不上。我妈是小个子中的秀气人，所以，虽然我妈妈在集体里给人记分算账无人能及，但是，在不算账的时候，我妈妈总是被大家苛奚的对象。但是，这个美人和我妈说话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客气亲热，没有一次是轻亵的态度。有一次，我就由衷地和人夸奖美人，我说就她说话好听，从不伤人。然后就听到旁边有人笑，回我，说：这样的人，当然是这样子啊，哪敢得罪谁。一时间周边的人都沉默了，然后就有人又急急呼呼刻意转移话题，看大家心照不宣的样子，好像都很明白点啥似的。美人的男人是精干利索的类型，脸嘴方方正正，长得挺好，即使黑不溜秋，也不掩其英气，一看就是个很能干的农民。两个人的外形是农村里少有的般配的一对。看得出男人特别疼她，记得有一次感冒，我去村医务室打吊瓶，碰到美人也吊瓶。村医生是本村的人，和自己家里人一样亲切，所以，我们打吊瓶都是一个人去的，但是美人不同，她男人陪到底。在那时候她这状况不常见，农村忙嘛，就是不忙，家里鸡呀猪的，不得人照应吗，一个男劳力陪着，有点稀奇，但是也没见有人打趣她，大家好像习以为常。我看到她男人的眼睛全程几乎时刻在她的身上，是那种百般宠溺的眼神，那时候，作为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看到大人相亲相爱的画面的。所以，我只是有一点点奇怪，还是觉得挺好。因为美人家住对河，所以，我对她的印象都是从听说或者像这样子的偶遇所见得来。后来的情况就是听说居多了。某天突然爆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我隔壁的大婶和美人打架了，并且隔壁大叔居然是帮美人的，把大婶的手指都给打断了。据说，是因为大婶发现了美人和大叔有不正当的关系，然后大婶去打美人，哪知道大叔赶到，合着美人一起打了自己老婆。这还真不多见，大家为此唏嘘不已，都骂男人丧良心。大家的议论放在两点，一是大婶比美人要长得好看得多，还劳巴苦做，人心眼好。二是这隔壁的一对人家，还是姑舅老表结亲，所谓的亲上加亲，不是夫妻也是嫡嫡亲亲的表兄妹。当时我很震惊，咋能够对自己的亲人老婆这么的残忍，真的是鬼捂了心啊！后面的事就不消说了，大婶断手都没有好完全，就又出现在村里的劳动大军里了。田里的农活，大婶像男劳力一样的做，很快很明显的消瘦，很明显的变老。大叔外相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基本不做事了，看着就油头粉面起来。从那之后一个家基本都是大婶一个人在顾。这家的一双儿女，长得是白白净净乖巧可爱，但是都早早辍学，女儿早成家，儿子当兵回来，后来娶了本队的金姓女孩，儿子有近的岳父母不时帮衬着，家里现在是房子起了，车也买了。现在大婶应该比以前要轻松多了，当然，现在人也都老了。因为这是我的隔壁，所以这一家的变化我是看得很清楚。又一个关于美人的爆炸新闻是几年后：村里那个兽医，鼻子被美人的老公咬缺了一块。据说是男人上街回来早了点，把兽医给堵家里了，两个就死命的打起来，讲的那个场面是惊心动魄，说完全是你死我活的搞法啊。
这一次，我没有多的因果可说，因为这两家都离我远，没法知道人家家里闹成什么样子。再因为兽医两口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家里没有负担还会挣钱，这是农村里不多见的富裕人家，应该好过隔壁大婶，没有那么悲情吧。有说给美人送钱的大有人在，兽医只是众多倒霉蛋里的一个而已。并且，事后，美人的老公对老婆的爱意丝毫不减，甚至还有广而告之的爱老婆言论广为流传。所以后来我感觉大家聊起咬鼻子的事来，好像说的是两条狗一样，一点沉重的味道都没有，反而多了些喜剧的味道。(未完待续)金银贵，女，湖北仙桃市人，大学文化，广东某外国语学校教师。黄梅文史哲 编委会 法律顾问：黄仲华(资深律师) 总编：李滨 特邀主编：汤燕春 主编：龙静 责任编辑：吕高智 李福登 柳景钢 程立祥 委员：余建新 张剑扬 陈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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