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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秀华:黑色泪滴

 海瓜子图书馆 2023-01-16 发布于上海


黑色泪滴

/孟秀华

雪虽然停了,但天气仍然冷得厉害。可忙碌中的维特和太太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冷。他们用铁锹把院子里的雪一锹一锹端到了一个大水泥台上,然后拍实压匀,他们要堆一个大雪人。

维特和太太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雪人大大的身子和圆圆的脑袋堆好。堆好后,院子里平整无尘的雪就变得脏兮兮乱糟糟的了。维特拿起大铲锹开始清理地上的雪,维特太太则从工具箱里拿出小刀对雪人粗糙的面貌修整了起来。她先是把雪人脸上多余的部分刮掉,又把眼睛、鼻子、嘴的位置找好,并用自制的炭灰画上了眼球、眼线和眉毛,又把用橡皮泥捏成的鼻子安了上去。最后,维特太太又用口红把雪人的嘴画了出来。画好后,她对在一旁铲雪的丈夫说:“你过来看看像不像!”

维特提起大铲锹走了过来。他来到雪人旁边,端详了一下,说:“眼睛有点小,脸也有点胖。”维特太太退后了几步,才看出了维特提出的问题所在。于是她重新回到雪人旁边,拿起小刀在雪人脸上刮了几下,又拿起棉签沾上炭灰,把雪人的眼睛扩了扩,之后她又把丈夫叫了过来。维特走过来看了看说:“像了!像了!”维特太太一看丈夫满意了,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们进屋去看看吧。”维特太太轻声说。

维特跟在太太的身后进了屋。他们先是坐在了沙发上。沙发正好对着窗户,只要一抬头,雪人就像坐在他们面前一样;他们又来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向外望去,雪人仍然很清晰地在他们的视线里。维特太太心满意足地笑着说:“儿子给咱们搭建的这个大台子太好了!”维特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天黑了,维特打开了院子里的大灯。灯光下,雪人像瓷娃娃一样光滑细腻,妩媚动人。维特和太太躺在床上,温厚慈爱的眼睛一直盯着雪人,就像盯着自己的女儿。

“咚咚咚”,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维特太太推了一下丈夫,让他出去看看谁在敲门。维特“踢踏踢踏”的拖鞋声响到门边,接着“吱嘎”一下门开了,可接着就是维特的一声惊叫:“珍妮,怎么是你!”

一听到丈夫喊出了女儿的名字,维特太太慌忙从床上滑了下来。她跌跌撞撞地扑到门边,声音哽咽地说:“女儿,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们啊?”说完她伸出瘦弱的手抓住了女儿胖乎乎的小手。“哎呦,你手怎么这么凉?”维特太太心疼地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走,跟妈到壁炉边上烤一烤!”珍妮一听到壁炉两个字,忙把手从维特太太的手里抽了出来,“我不冷,就是在外面呆的太久了。”

站在一旁的维特看着女儿的装束,满脸狐疑地问:“你不是离开战场了吗,怎么还穿这身衣服?”珍妮低下头看了一下身上的护士服,轻声说:“我喜欢这身衣服。”

维特太太重又把女儿的手抓在了手里,维特则抓住了女儿的另一只手,他们想让这双冰凉的手快些热起来。可他们却发现,他们握在手中的那双胖手竟然在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一滩水。维特和太太吓得脸色都变了,可珍妮却把她的手在他们的面前抖了抖。维特和太太看着那双完好无损的手,松了口气。

维特和太太把女儿拥到卧室的床上后,维特太太就要到厨房去做饭。她说:“我要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让你吃个够!”可珍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妈,别做了,我要走了!”维特忙问:“怎么呆这么一小会儿就要走?”维特太太听到女儿要走的话,也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她重新握住女儿的手说:“不要去那该死的战争前线了,就留在我们身边吧!”可珍妮却说:“不行的,那里需要我!”“那你什么时候还回来啊?”维特满脸关爱地问。“下次下雪的时候吧!”珍妮说着就起身向外走去。维特和太太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一声连一声地叫着“女儿”。

维特太太往外走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发现浅色的地板上有一滴一滴黑色的东西。维特太太很纳闷,地板拖得很干净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污渍?

在维特太太疑惑的时候,珍妮已经走远了。维特太太忙加快脚步追了出去,可在她往外跑时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她一激灵爬了起来,原来还在床上。

天亮了,维特和太太拉开窗帘去看那个大雪人,他们惊异地发现,雪人油黑的眼睛模糊了,雪白的脸上留下了两行黑黑的泪迹。

孟秀华,1962年生,内蒙古通辽市科左中旗保康人。爱好读书,爱好文字,喜欢用文字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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