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出生在大兴安岭,十七岁之前没有出过山。 那里人烟稀少,四时景色不同,春日森林的嫩绿,夏日林间缤纷的野花,秋日五花山的绚烂,冬日冰河的苍茫,还有那沼泽上的水鸟,林间的溪流,变幻无穷的天空,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每当写到故乡,这样的风景自然而然就从笔下流淌出来了,因为她小说中的人物就活在这样的风景中。 东北有个迟子建。 迟子建,1964年2月27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漠河县北极村。 母亲:李晓荣,五十年代漠河乡广播站的广播员。 父亲:迟泽风,曾任黑龙江省塔河县永安小学校长,一九八五年冬季病逝。 迟子建的父亲迟泽风是县上永安小学的校长,会拉手风琴、小提琴、写毛笔字,爱古典文学,喜欢曹植的《洛神赋》,曹植又名曹子建,父亲为她起名“子建”。 但热爱文学的父亲,没能让她的童年有很多书读。她听母亲说,当时很多书被禁,父亲怕书籍惹麻烦,把从哈尔滨千里迢迢带到大兴安岭的小说,用麻袋装上,背到松林,一把火烧了。 迟子建的高考成绩并不如意,擅长写作的她,却将作文写跑题了,作文只得了5分。最终,她去了大兴安岭师范专科学校的中文系。在这里,业余时间,她都用来系统阅读中外名著,以及写作和投稿。 1984年,迟子建毕业于大兴安岭师范学校,后就读于西北大学中文系作家班。 1996年,迟子建凭借《雾月牛栏》摘取了首届鲁迅文学奖的短篇小说奖。 1987年,进入北京师范大学与鲁迅文学院合办的研究生院学习。990年,毕业后的她到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工作至今,现担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 迟子建自己说,如果不当作家,她大概会是个很好的农妇。写了30多年,文坛热闹过也冷清过,迟子建倒还真像个守着时令的农妇,春种秋收,不疾不徐地维持着自己的节奏。 迟子建有自己的小顽固。 一个磨掉烤漆的老款三星手机已经用了十几年。 她说:“能够收发短信,能联系朋友,不就够了吗?” 她有微博,但只在电脑上用,一直没有微信,对一个小软件营造的天涯若比邻的幻象没有兴趣。她说道:“生活够喧嚣的了,作家对于这个世界既要倾情拥抱,又要有所保留,因为艺术是需要距离的。既要多听,又要少听,有意识地屏蔽一些东西,保持心灵的自由和独立。” 迟子建:婚姻虽短幸福却很真实。
10多年前,她和大兴安岭地区塔河县委书记黄世君组成了家庭,度过了4年幸福的婚姻时光。不幸的是,黄世君因车祸英年早逝。迟子建遭遇人生重创,但她没有在痛苦和追忆中沉沦,而是把深厚的感情注入笔端,写就长篇力作《额尔古纳河右岸》,以此告慰丈夫,寄托对他的深切怀念…… 2008年11月,《额尔古纳河右岸》荣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迟子建在领奖时深情地表示:“我要感激一个远去的人——我的爱人,感激他离世后在我的梦境中仍然送来亲切的嘱托,使我获得别样的温暖……”
迟子建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那种对生活要求很高的女人,只是她的缘分到得很晚,在她34岁的时候,她认识黄士军。他陪她走过了四年的相爱时光。 丈夫刚刚去世那会儿,迟子建总会不由自主拨打丈夫的手机等电话里一遍遍传出的,总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然而她欲罢不能,直到有一天听筒传出的声音,变成“您拨叫的号码是空号”。她知道,以后连电话都不能打了。 “切身经历了生活的变故之后,我一度觉得上天对我是不公平的。因为我是一个认真生活的人,循规蹈矩,没有恶习,从不欺骗感情;而那些挥霍生活的人,却活得很好。我总是想不通。后来,我慢慢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无论有没有宗教信仰,我们都要坦然地正视命运。”她用写作来化解自己的悲恸,真正让她解脱的是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丈夫的去世,让她的生活跌入低谷,也成为了她创作的一道分水岭。如果说迟子建此前的作品是恬淡、忧伤,之后,她的作品中多了苍凉之气。 2005年出版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是迟子建最接近个人伤痛的小说。 平日里,迟子建作息规律。 早晨七八点钟起床,晚上11点前入睡。写作之外,她喜欢下厨,常去烟火气十足的街巷闲逛,尤其是夜市。睡前,迟子建主要思考两件事:明天做什么菜,以及手头的小说接下来的情节如何发展。 那时,她住在位于哈尔滨群力新区新买的房子里。 这个住所,符合她的偏爱:窗外是江水和翠绿的外滩公园。白天,她习惯在客厅的餐台上,用笔记本电脑写作。有时,她抬起头,会见到窗外有鸟飞过。 爱人去世前一年,也见过一只大鸟。 有一次,他们在河边散步,见到草丛中出现一只从未见过的大鸟,“白身黑翅,细腿伶仃,脚掌鲜艳,像一团流浪的云,也像一个幽灵”。 丈夫去世后,迟子建对母亲提起这只鸟。母亲说,她在此地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这种鸟,那鸟出现后,你成了一个人,可见不是吉祥鸟。可在迟子建眼里,“它的去向如此灿烂,并非不吉”。她忘不了这只鸟,查阅资料得知是东方白鹳,数年以后,这只鸟飞入了她的小说。 她也有无可避免的焦虑。 伏案三十多年,她的腰椎颈椎成了畸形生长的树,给写作带来病痛的困扰。再加上年岁增长带来的不适,她时常觉得哀伤。 “我想把脸上涂上厚厚的泥巴,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迟子建在获得鲁迅文学奖的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开头里写。 在她大气凝重的文字背后,始终暗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这忧伤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浓。然而,读者却看不见她的哀伤,她总能从严酷冷漠苦涩甚至罪恶中寻见光亮和温暖,有时候可能只是云层里透过的一隙阳光,却能瞬间照亮苍茫。 迟子建是当今文坛一颗耀眼的明星。 她是三次获得鲁迅文学奖(中国首位)、一次获得冰心散文奖、一次庄重文文学奖、一次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一次茅盾文学奖等文学大奖的作家,在所有这些奖项中,包括了散文奖、中短篇小说奖、长篇小说奖等。部分作品在英、法、日、意等国出版,是当代中国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家之一。 王安忆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迟子建的欣赏:“我最先是从照片上认得她,那时还没看她小说呢。看照片就觉得她很会笑,她笑得那么明朗,她也不是疯笑,也不是媚笑。就是一种非常开心的笑,我觉得这个女孩长得很好看,我就觉得这个人可以写出好东西,然后我看到了她的小说。我不是说她小说写得如何完美,我就觉得她有生气,她好像直接从自然里面走出来,带着勃勃的生气。” 自从上世纪80年代末,迟子建在鲁院作家班毕业,她便长居哈尔滨至今。 头10年,迟子建不喜欢这个城市,觉得陌生。生活了10年以后,她开始书写这座城市的过去。 迟子建:写不尽的爱与温暖。 迟子建的魅力在于,她平淡而有力地讲述朴素真诚的故事,却打动了每一颗善感的心灵。 迟子建:悲伤已过去,女性就算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 在不停歇的创作中,迟子建也成为了中国极少地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女作家。 我在央视的纪录片里看到的迟子建,已经57岁的她,明媚得像个少女。 她的笑容那么璀璨,眼里闪着光,有一种被生活滋养的甜蜜感。 她长得很美,尤其是她年轻时的照片,看上去很像年轻漂亮的样子。 如果不是随着纪录片的深度呈现,真的是很难看出来,这样的迟子建,居然已经独自生活了18年。 她在家中小心翼翼地保留着和丈夫喝过的最后一瓶酒,依旧摆放着丈夫的剃须刀,每一样物品上,都留有自己和丈夫的记忆。 能从她讲述的细节中,让人感觉到,那种爱与深情从未消失。 但更让我感动的是,她说自己并没有放弃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和向往,但一个人也要过得热烈而美好。就算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好好锻炼。 她对着镜头微笑着述说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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