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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 文│雨亮 我正热切地期盼万物复苏，等待玉兰花开。 现在正是隆冬季节，老家院子的泥土僵硬如石，即使用锄头刨也只能凿出浅浅的印痕。深秋栽植的这两株玉兰几乎没有任何生长的迹象，光秃秃的枝条没有一片叶子，它们似在冬眠。这样寂寥的冬日，大地所有的生物都在休养生息，都在等待又一个春天。我曾留意过单位楼下那棵高过二楼窗沿的玉兰树，冬日落尽了叶子，灰褐色的枝条在冽风中瑟瑟颤抖。它们种在那里很多年，每年春节前后，也或许早春时节，它们成为园子最靓丽的风景，红花灼灼，一树嫣然，灿若云翳，光芒四射，那一朵朵玉兰如一盏盏花灯，映亮了草地、树叶和那灰暗的底楼。而老屋的玉兰树仅没过我的肩头，孱弱而纤细，怎么奢望它们开出炫美的花朵呢？尽管如此，我仍然满怀期待。与单位那棵经年的玉兰树相比，它们似乎只是高低、粗细不同而已。仔细观察它们，每根枝条上都有小小的芽苞，不知道是花苞还是叶苞？自我收到玉兰树时，它们已经褪光了叶片，并不是视频里的样子，宽大的叶片，青绿而茁壮。我曾问过花农，对方解释，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营养消耗，运输前枝叶都要摘掉，以积蓄能量。这是正确的做法。任何植物的移栽都要经历一场痛苦的生死选择，如同人诀别故乡，离开故土的撕心裂肺和水土不服。所谓，树挪死即是这个道理。在老屋院子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悉心地栽下一棵，又在前院门口西侧挖了土坑栽下另一棵。我一般会购买两棵以上，如果一棵不成活，另一棵大约也会成活，不至于全军覆没。我至今记得挑选玉兰花苗的情景。他们家栽种了各种花木，可我独爱玉兰。当镜头切换到玉兰树修长的叶片和隐藏在叶片深处的一颗颗向上而生的芽苞时，我不假思索地说，帮我选两棵。几天后，我在省城的家里收到了这两棵玉兰树苗。事不宜迟，我必须周末回老屋栽植下它们。尽管花农说过，至少半月栽植也能成活的话，我还是希望它们尽快与泥土交融，与大地汇合。有阳光的深秋，周末，我们回老家，其中重要的事情便是栽下这两棵玉兰树。选择了好几个地方，总拿不定主意，最后照例一棵院里，一棵院外，若果开花，墙里墙外都可欣赏。走出院门，花枝乱颤，花香扑面，我的那些邻居们看到满树玉兰花开，不仅悦目而且赏心。美好的事物需要分享。它们很争气，也似乎习惯了西北的风物气候。枝条上分布着一颗颗灰绿色的芽苞，芽苞呈尖椎形状，裹着细细的青白绒毛。它们实在太不起眼，但在我看来，那是一朵朵正在孕育的花蕊，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花蕊。如果是，那真是再好不过的。现在它们已经栽种两月有余，可这些芽苞并没有绽放的意思。我并不着急。这一颗颗向上而生的芽苞，充实而饱满，仿佛生命在冬日里孕育、成长、变化，跃跃欲试，随时喷薄欲出。人有十月怀胎，花大致也是如此吧！漫长而艰辛的孕育，历经多少磨难困苦。风霜雨雪、数九寒冬，终会迎来花之灼灼，满树花开，可不是等同于人类吗？我还是定期回到老屋，并非完全为了这两棵玉兰树，而是内心对老屋的不舍和依恋。我醉心于老屋的闲适与宁静，享受缓慢的时光，新鲜的空气，泥土的芳香。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烧火做饭，苞谷珍熬的金黄灿灿，满院飘香；架烟囱、劈柴、储备冬菜，为漫长的冬季做准备。闲来无事，坐在院门外的木墩上张望空无人迹的巷道。当然不忘这两株玉兰树。每次回老屋，先是迫不急待地奔去小院，看一看齐我肩膀的玉兰树，再去前院，瞧一瞧栽在院门西侧稍矮的那棵，为它们松土、浇水、施肥，象照管孩子一样精心。它们的芽苞似乎没有多少变化，灰绿色的芽苞，裹着柔软细嫩的绒毛。随着时间推移，甚至有些缩小，并没有之前那样充盈饱满。我有些疑惑和紧张，甚至通过微信不止一次问过花农，是否正常？当年能否开花？花开几月？而花农给出的答案漫不经心，却总能消解我的顾虑，又让人无比向往和憧憬。初春二月，玉兰花开，如此算来，不过半月有余。那时，春寒料峭，柳絮尚未吐绿，满眼灰白，一派肃杀之气，甚至还会落一场浩浩荡荡的春雪。瑞雪迎春，玉兰绽放，多么美丽的图景！我站在最寒冷的季节门口，热切地翘首玉兰绽放。与其说是在等待花开，不如说是在迎候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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