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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小说)风吹走的日子 作者 ‖ 行星
如果，有那么一些人和事，过了很久很久，还被你记着，那就永远别打算忘记它们吧，为了那些可以叫做生活的启迪。 ——谨以此纪念一个女孩跋涉的青春 六 这一年暑假，苹果家有两件好事：其一，苹果上师范的二哥分配到邻县一个公社的初中当老师了。其二，苹果考上了县一中。苹果的妈妈段志芳比谁都开心，所以，当菊儿妈酸溜溜地喊她“大学生的妈”时，她骄傲地扬起眉毛：“我家苹果三年以后还真能考上大学，你打算让菊儿还补习多长时间？” 菊儿妈这次没有生气，她笑眯眯地巴结着说：“嫂子，说真的，我也没主意了。你说菊儿上高中好，还是再补习一年，还是不读书了？” 段志芳也改变了态度，笑着说：“这才是人话！娃娃的前途要紧，以后少说几句风凉话。娃娃考个学校有了铁饭碗比啥都强，对不对？” “那是，嘿嘿，我就知道嫂子你和别人不一样，有眼光，所以我赶紧来和你商量的么。”菊儿妈陪着笑。 “虽然菊儿三姨夫在城里干公事能把菊儿插到高中，我家喜子昨晚还说哩，菊儿上高中年龄有点大了，上去了可能也学不好，已经补习一年了，今年也进步不小，还不如再补习一年，也许明年就考上了。你没看小李庄陈家的二女子，初三毕业又折到初二重念了一遍，初三又补习一年，还不考上中专了？人家今年和喜子一起毕业也干公事了。我的想法，让娃再补习一年吧。” “那我听你的！”菊儿妈 信服、如释重负地点头，“王万银骂我惯菊儿，说这么大了也能找婆家了，让去建筑工地上当小工，过几年嫁出去算了，还读什么书。还让我找我妹夫瞅机会给菊儿弄个合同工干干。我可看着了，喜子就是榜样哩，端上公家的铁饭碗才是最好的，下苦，下苦，这苦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嫂子，我要听你的。” “一个男人，头发也短，见识也短。到底还是自己刨到碗里的饭香，靠别人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拿定主意，可不要害了娃娃，读书总是好事。”苹果妈这么说着，放佛看到自己的苹果也出息了，她和菊儿妈高高兴兴地结伴上山干活去了。 苹果是家里的老小，农忙时节被留着看家、打扫卫生、喂猪喂鸡，早晚出外给家里养的几只兔子拔草吃。苹果最近迷上了看电视。这几年村里人慢慢富裕了一些，好几家先后买来了电视机，12英寸黑白的。吴左宗一高兴也凑钱买了一台，以后苹果再也不用跑到别人家去看电视了。暑假没有作业，苹果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紧紧凑凑，腾出两个小时，每天下午三点半准时看两集重播的电视连续剧《便衣警察》，演第一遍的时候她要中考，没看上，正好过瘾。苹果喜欢那首主题歌：少年壮志不言愁。人生能得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每看一集电视，每听一遍歌，豪情壮志就在苹果的心里潜滋暗长。她神往着表姐的大学生活，憧憬着美好的高中生活，直到报名的那天早晨，走进县一中的大门，那感觉浓烈得让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女孩子有了压力。 县一中大门进去有一堵白白的墙站立在校门和刚刚竣工的教学楼之间，专门用来张贴各种通知和每年高考录取的学生名单。苹果看到的这堵白墙上贴了好几张已经被太阳晒得有点褪色的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很多名字和很多从来没听说过的学校的名字。在苹果眼里，那些名字个个都是聪明智慧骄傲的代名词，三年以后，自己的名字也能不能被这样写在红纸上？ “任务艰巨着哩！”苹果抿一下嘴，点几下头，出了口长气。 她很长时间地站在教学大楼前的一棵大榆树下，观察着周围熙来攘往报名的学生，试图解读他们脸上的表情、猜测他们的心情、稳定自己的情绪。阳光可真温暖啊，金灿灿的光芒还不是很灼热，倒让人觉得空气里满含着新鲜哩。那陌生的滋味幸福着苹果带些好奇和豪气的心，让她觉得成为一名高中生还真的美妙，有压力也美妙。 教学楼门口靠着左手的一间教室的窗子外面挤了很多学生，听说高一的新生都在那里报名。有一个男学生站在教学楼门口靠右手的台阶上，太阳光透过他身旁的白杨树斑斑点点地照在他的身上，苹果盯着他看了一会，记起来一个名字——苏成昆，初中比自己高一级的男生，和舅舅在一个村里的。初中的时候，他一直是老师们夸奖的对象，据说相当聪明，能把新华字典顺背如流哩。苹果有点兴奋地笑了一下，因为苏成昆是自己坚决报考一中的一个隐秘的原因哩。也该去报名了，苹果朝教学楼走去，刚走了没几步，被一个男生撞了一下，再抬头，苏成昆已经不见了。 开学第三天的晚自习，班主任老师让大家按照个头大小在教室外面排队，然后安排座位。苹果个头中等，坐在了第五排，同桌也是个女生，脸蛋红红的，眼睛细细的，围了一条方格子蓝色的围巾，一看也是个乡下的女孩。她们的座位靠着窗子。苹果看看外面，估计站起身子，教学楼前的一切都能入眼帘 。班主任要求每个人简单介绍一下自己，苹果暗暗仔细辨认了很多同学的特征，记住了他们的名字，知道自己的同桌叫代花。轮到苹果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刚小声张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有一个女生似乎控制不住地笑起来，一边还小声重复了一遍“吴—苹—果！” 苹果感到全班同学都盯着自己看了，还小声地笑了，她的脸刷地红了。 班主任瞪了一下眼睛：“笑什么？每个人的名字其实寄托着父母的期望。平平顺顺高中三年，轻轻松松摘取硕果。这就是苹果，很有意义。” 同学们安静下来，苹果稳定了一下情绪简单说了两句就坐下了，后面的同学说什么她没听进去多少，她留意着那个发笑的女生，看穿着是个县城里的女孩，但是苹果最后很欣慰地发现她有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丁香。 “香什么香！就那点修养，叫丁臭还差不多！”苹果生气地想。 过了一周，苹果和代花已经俨然是好朋友了。代花是个温顺胆小的女孩，家在距离县城很偏远的山区，她迄今为止只到过县城两次。一次是中考的时候，一次就来读高中了。代花描述自己和小伙伴第一次来县城的情形，听得苹果捂着肚子笑了半个晚自习。代花说在街上看到有些楼房墙上贴的瓷砖，摸上去滑溜溜的，觉得好得不得了。她们几个女孩子看见一座楼就跑过去摸一遍，看到一座楼就跑过去摸一遍，走到一中学校门口的时候几个人两只手黑黑的，像刚抓了煤块一样。后来，苹果顺利地说服代花解除了围巾，代花第一次不戴围巾的时候羞羞答答、缩头缩脑地，觉得脖子里少了东西不自在。苹果觉得代花傻呼呼的，很可爱。还有，代花住校，她们宿舍有不同年级班级的女生，每天可以讲给苹果很多可笑的事情，这是不住校的苹果所不可能知道的。而苏成昆的近况，也逐渐从她们那里传到了苹果的耳朵里。 苹果惊奇地得知：现在的苏成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聪明优秀的男生了，他们班的学生都叫他“驸马”，因为他和副校长的女儿谈恋爱了，学习也退步很大。苹果记起来了，开学后她在校园里又见过几次苏成昆，穿了一件四个口袋军装样式的黄上衣：一条蓝颜色的牛仔裤，喇叭形的：脚下是一双时下流行的白底高跟黑面布鞋。那样子分明是县城小混混的打扮了，而开学初全校三好学生的颁奖大会上，苹果还格外留心了，没有苏成昆。 为什么呢？苹果有点想不通，也暗暗替苏成昆着急。周末回到家里，乘着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拉风箱烧火做饭，苹果故意把话题扯到舅舅家，想从妈妈口里知道点究竟。苏成昆的爸爸和妈妈是小时候的玩伴，妈妈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果然，妈妈的讲述揭开了苹果心里的疑团。原来早在一年前，苏成昆的妈妈发现自己的丈夫和工地附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要强的女人咽不下这口气，上吊自杀了。 “上次去你舅舅还说哩，那个婆娘太要强了，一直觉得自己的男人有工作，家里光阴好，很傲气。事情出来了想不开，自己了断了。划来个啥？男人还不是和那女人结婚了？就可怜几个娃娃了，一个个说大不大，说小还小，没亲妈了也就没人疼了。大儿子一直觉得他爸对不起他妈，故意和他爸过不去，听说书也不好好读了。唉！这娃娃太傻了！也算是自己把自己毁了。你们这些娃娃啊，太傻，看不透，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不能把别人怎么样，但是自己要对自己负责，心里要有主意。苹果，好好读书，做女人难！自己挣不到钱靠男人，靠不住！” 妈妈语重心长的叮咛让苹果琢磨了大半夜。 注：该小说共分十三部分分享完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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