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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第一场像样的雪赶在小年，纷纷扬扬地下了半天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飘飘洒洒的雪花像一种祈福，带给我们一个井然有序、安静简单的世界。我倚在窗前，隐约听到了院子里几只喜鹊喳喳的叫声，想着这冰天雪地里的鸟儿该是怎样的一种生存境遇，它们会不会因为雪封大地失去食物来源，何处是它们栖息之所？一个大胆的想法促使我到野外去会会那些鸟类朋友。我好久没去野外了，中午时分我没有照常午休，我戴上口罩，穿上肥厚的冬季雪衣直奔野外。犹记去年第一场雪，我同三两好友一起去雪野观景，意外发现了一些鸟和小动物的痕迹，留下了许多悬念。这次我独自去附近山野，不知会有何新发现。雪野白茫茫一片，山间小道时隐时现。沟畔处、灌丛间，一堆堆、一簇簇的雪，似精心点缀，又似无意挥洒。不久，雪野背景下出现一只鸟，黑色的羽翼，单足踏雪，翅膀向后展到尽，扬起雪尘，如舞。是什么鸟，我看不真切，它是冰天雪地里最早现身的一只鸟，我不觉一阵欢喜。不多时又有一只同样的鸟扑闪着翅膀从眼前低低地飞过，是黑鸫！我几乎失声叫起来。两只黑鸫没有任何的喧嚣，雪野一片静寂。在我漫不经心的注视下，周边树丛里传来一种“咚咚”回音的敲击声，打破了这种沉寂。是啄木鸟在觅食吗？我惴惴地想着，在这个时节出现啄木鸟确是稀奇的事，也许是金翅雀在啄食松果，谁知道呢。待我循声过去，一切又复归沉寂，只有附着雪沫的林木寂寂地立着。或许我踏雪的声音惊着了它，它飞往别处了。在我诧异的瞬间，几只蓝羽长尾的鸟急急地滑翔着从我眼前的林中空地飞过，在它们嘈吵带有哨音的叫声里，此时更像是一种对寒冷的挑战。这是红嘴蓝鹊，北方冬季留守的最美的一种鸟。在这个时节，林中那些最美的歌者，色彩艳丽的鸟儿大都扑扇着翅膀南飞了，红嘴蓝鹊却仍坚守在这方雪野。红嘴蓝鹊和黑鸫的出现都出乎我的意外。麻雀是在我怀疑世界的时候闯入我的视野，平时它们是山野里最不安静的一分子。我走过了一段漫长的雪地，才在一处向阳的山坡草丛里发现一只麻雀。这只麻雀紧张地一叫，别的麻雀也跟着叫起来，我这才发现草丛里竟藏着好几只麻雀。它们见我过来，呼啦啦地飞起，从一处草丛飞往另一处草丛，安静地在雪地里寻觅草的种子。凄凉的寒风依然由着性子刮着，雪野里众多的鸟儿没有了平时的那种活跃，大多隐藏起来躲避寒风。除了刚才的几只鸟儿，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我才看见从一片栗树林里飞起的几只灰喜鹊，平时喜欢喳喳地叫唤的它们，这时却像屏蔽了声息一样，愀然地从我头顶飞过，不久又黯然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一只小鸟，不知何时现身，从我身边的灌丛里“嘀—嘀—嘀咿”飞起，在空中不停地抖动着翅膀，或许我的到来惊着了它吧。是云雀吗？它看起来那么的弱小，毫不畏惧抗拒着凛冽的寒风，仿佛用叫声向我和冰天雪地宣告：活着就是一种快乐。在鸟儿的世界里，我喜欢看雄鹰的展翅，盘旋式地翱翔天空，也喜欢看百灵鸟的悬停或兜圈，它们是我心中的勇士和舞者。然而当我在这冰天雪地里，看见这小小的鸟儿，为了生存，抗拒着严寒，还是被深深震撼了，它们才是生活的真正勇者。来到一石坝处，我停下来，这里是我去年同好友观察过小动物爪痕的地方。逾明想从那些深的，浅的，竹叶形的，梅花形的，蹀躞的，跳跃的痕迹，来判断雪地行者觅食的心态，此情此景如在眼前。那些极其细小的爪痕，仿佛随意的涂鸦，那些用双脚临摹的小家伙，涂了抹，抹了涂，小小的竹叶，就在眼前，怎么就画不成呢？枫曾在这里好奇地问这问那：如果你静静地观察一只鸟，你的好奇心是不是无边无际的？麻雀是跳跃者，水栖类鸟是步行主义者，从这些脚印是否能看出哪些是跳跃行走，哪些是步行呢？枫这种敏锐的观察，是出于对鸟儿的喜爱吗？我没有问。身处大自然，任何人只要有一份灵动的心境就足够了。事易时移，今年枫没有来，如来，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新的问题要问。在雪地里，我经常会惊奇于那些清晰的小动物的脚印，这是何等轻快机敏的小动物从此掠过！机警的松鼠还是狡猾的野兔？我无从判断当时的情形，这些小动物的经过预示着这里生态的良好，这些小动物们得到了很好的保护。路边一只被惊起的野鸡，从我脚下的积雪中猛然飞起，将雪花扬得四处都是，咯咯地飞出老远。几只野鸽子急急忙忙地搜索树丛与树枝，发出“咕咕”声。在冰天雪地里生存谁都很难，食物匮乏成为它们面临的最大难题。经过了一段盘根错节的草丛，我来到一片栎树林下，尽兴地轻摇一株栎树，一任雪花随意飘落满身。在片片的雪花里，我眼前不觉映现出那些鸟，仿佛来到了春夏时节，每一丛林、每一棵树中都是鸟的飞行，鸟的啼鸣。可是再回顾，却又是一片沉寂了。要不是这些雪地鸟的爪痕，谁看见鸟儿飞来？又谁看见它们飞去呢？下午三点刚过，寒意便驱使我返回，此时的雪野回归到另一片悄寂，那些中午时分出现的鸟儿又不知藏身何处了。不时飞扬的雪花使我眼前的世界更显扑朔迷离，雪地里是我留下的串串脚印。在我渐行渐远的背影里，远处的树丛里又传出了“咚咚”的回音，是在传递着将要来临的暖春百鸟回归、众鸟齐聚的讯息吗？那时这片雪野该是别一幅万物峥嵘自然美丽的画卷了。
作者简介：孙善光，山东省五莲县人，大学学历，中共党员，高级教师，日照市优秀教师，日照市党史学会第二届会员、中国散文网会员。在全国中文核心期刊发表教育教学论文数篇，在国家、省市级报刊及平台发表文学稿件2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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