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325

0325-1

夜雨

四山春漠漠，一榻雨翻翻_（1）。草暗蛙鸣槛，灯寒鼠啮垣_（2）。深思犹几杖，孤恨自朝昏_（3）。月出墓门右，应多蜗篆痕_（4）。

【笺注】

    此诗写夜雨中的崝庐。

（1）“四山”二句：四周的春山，迷迷蒙蒙；我一人在榻上，看夜雨飘飞。

“漠漠”，迷濛貌。唐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

“翻翻”，飘动貌，唐孟郊《忽不贫喜卢仝书船归洛》：“江潮清翻翻，淮潮碧徐徐。”

首联写夜中春雨濛濛。

（2）“草暗”二句：野草暗下来，青蛙在门槛上叫；灯光清冷，传来老鼠磕墙声。

“灯寒”，灯光冷清。宋方岳《除夕》：“灯寒夜雪渔蓬屋，春共梅花野竹篱。”

颔联通过写蛙鸣鼠啮，来写屋内的清冷。

（3）“深思”二句：凭着桌案手杖，沉浸入深思之中；从早到晚，独自地陷入遗恨情怀。

“深思”句，即“几杖犹深思”，为倒装句，以协律。“几杖”，凭几案，拄手杖。

颈联写自己终日陷入遗恨之中。

（4）“月出”二句：月亮在墓门的石上升起来了，石上应多了蜗牛爬行的篆字一样的湿痕。

“蜗篆痕”，蜗牛爬行时留下的涎液痕迹，屈曲如篆文，故称。宋毛滂《玉楼春·仆前年当重九》词：“泥银四壁盘蜗篆，明月一庭秋满院。”

颔联写月升墓石，悬想世上蜗痕多了。以清冷景色结语，亦见陈三立心中的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