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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志愿军烈士的后人，历经19载的艰难创作，为您讲述超出了人类想象力的长津湖战役真相。】 10月10月29日这一天，战斗一开始就打得异常激烈。 美军的F4U海盗机之多，巳经分不清架次了，韩军步兵进攻的梯次，就连警戒哨也难以看清。 796高地的三个主要山头上，野草树木早已烧成了灰烬，连炸翻的泥土都在着火。阵地前的山坡上，也不知被炮弹翻过了几遍，黄土巳经变成了黑土。 趁着轰炸和炮击的间隙，李兆勤伸手抓了一把，看着满是黄色弹片的泥土说：“看样子，796阵地这颗钉子把敌人真的钉痛了。敌人下这么大的本钱，热闹还在后头哩。” 盖成友吐了一口吐沫说：“婢养的，越热闹越好，就怕冷冷清清的不过瘾。” 战斗到下午时分，刘凤林边跑过来说：“警戒哨报告，阵地下的敌人，又在摆弄反光板联络飞机。” 盖成友随即命令：“通知炮排，把敌人的反光板打掉！” 刘凤林提醒说：“炮排就剩六发炮禅了！” 李兆勤狠狠地说：“剩下一发，也给老子打！” 不一会儿，随着“砰砰”两声炸响，山脚下韩军陆空联络的反光板被炸得四散飞起。 盖成友也趁机来到了1排阵地。1排长在烟雾中高声喊道：“连长，昨天1排没有摊上打，今天我们要把昨天那份捞回来！” 盖成友满意地说：“1排要打出个名堂来！” 敌人的炮火延伸后，三个营的韩军朝796高地发起了前所未有的进攻。 盖成友沉着冷静地指挥1排战士，时而打卡宾枪，时面打机枪，时而投出了手榴弹。 这时，1排3班长范信福跑过来，朝盖成友大声叫道：“连长，让3班上吧！” 盖成有看都不看范信福一眼，大声命令：“下去！现在不到时候！” “可敌人是全面进攻呀！” “敌人全面进攻，我们就全面把它打下去！” “连长……”范信福还是不甘心。 “给我下去！仗，有你打的！” 范信福无可奈何，只好又爬下了阵地。 半个小时之后，付出了巨大伤亡的韩军第3师26联队，又冒着弹雨发起了死命地攻击。 阵地上，盖成友一边开枪，一边哑着嗓子高喊：“注意接合部，别让敌人钻了空子。” 1排长提醒着盖成友说：“连长！子弹不多了！” 还没等盖成友吭声，刘凤林也跑了过来报告，说2排、3排的机枪都打坏了，子弹也快打光了。 “通知各排，把子弹交给最有把握的射手，”盖成友一推帽沿，又吩咐刘凤林：“2排的子弹，多给朱丕克几发。所有射手要听口令射击，其他人赶紧准备石头。” “俺的娘来！”2排阵地上，朱丕克看着身边的子弹高兴地合不拢嘴。 一边的李家琪说：“咱5班，就看你朱丕克的了！” 朱丕克边压子弹边说：“班长，恁看俺的表现吧！” “看那！”朱丕克顺着李家琪手指的方向看去，百米外一位韩军军官，正挥着手抢吆喝着身后的士兵冲锋。 “婢养的，看把恁凶的！”朱丕克话落手到，一发子弹将韩军军官击倒在地。 另一名韩军军官瞬即冲到前面，手臂刚刚举起，又被朱丕克一枪击中。周围的韩军士兵，急忙卧倒在地，半天没有前进一步。 正在来回抢救重伤员的连卫生员赵明松，解下牺牲战士身上的子弹，接着爬到了打得最激烈的2排5班阵地，将为数不多的子弹递到了朱丕克手里。 这时，连指挥所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李兆勤急忙摸起起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团长赵欣然的声音：“盖彪子吗？” “团长，我是李兆勤。” “盖成友呢？” “去1排阵地了。” “4连打得好啊！你们给整个东线贏得了时间。现在，师、团的主力都在运动，准备给敌人一个大的反击，人民军的炮兵、坦克也将配合我们作战。你们的任务是，必须坚持到今天下午5点钟！” “是！ 下午5点钟！” “怎么样？4连够困难了，能顶得住吗?” 还没等李兆勤回答，随着一阵刺耳的嗡嗡声，电话线又被炸断了。 李兆勤撂下电话，提着驳壳枪朝3排的阵地跑去。 此时，实施诱敌深入的370团和371团的1营、3营，沿着江咸公路边打边撤，将韩军26联队全部吸引到了芦草坪以北。而攻击370团2营阵地的韩军，又组织起了两个营的兵力。 两个营的韩军在正面攻击的同时，趁370团2营5连、6连一时各自防守，无暇顾及侧翼的空档，派出了一个连迂回到了4连3排阵地的后面，与正面进攻的兵力实施前后夹击。顿时，4连3排处在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等盖成友发现了这一紧急情况，3排阵地后面已是枪声大作，杀声震天了。 危急时刻，3班长范信福又爬到了盖成有的面前，请示说：“连长，不能再等了，让3班上吧！” 见盖成友脸色铁青，眉头紧锁，范信福又火烧火燎地喊：“我们3班再不上，3排就完了！连长！” 盖成友咬着出血的嘴唇，只迸出了三个字：“听命令！”说完，起身朝炮火连天的3排阵地跑去。 透过阵地上的硝烟，盖成友一眼发现了李兆勤：“指导员，你下去守电话！” “3排都快打光了，守个鸟电话！” “上级有新命令吗？” “团长命令我们，一定坚持到下午5点。” “那好！你快去炮排，立即用重伤员和烈士的武器装备炮兵战士，打完了子弹就砸石头，这里我顶着。” 见李兆勤匆忙离开，盖成友立即命令通讯员刘凤林：“保护好指导员！” 盖成友又转身交待3排长：“集中力量对付前面，后面的敌人交给炮排！” 3排阵地的后面，成了步兵的炮排战士，打完了子弹后，纷纷搬起石头朝山坡滚下去，冲在前面的几名韩军士兵躲闪不及，当即被砸倒在地。 李兆勤抛出一块石头，冒着耳边呼啸的子弹，高声打喊：“只要剩下一个人、一口气，也决不能丢掉阵地！” 炮排前面的3排阵地上，打光了子弹的战士们，也各自举起石头，砸向了拼死冲锋的韩军士兵。 扫光了最后一梭子弹的3排8班机枪手于仁义，脱掉了棉衣，接连举起几十斤重的大石头向前砸去。突然，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下巴。 这时，一名脸上挂着血迹冲锋的韩军士兵，眼看就要迈进了阵地。于仁义又顽强地站了起来，抄起一截树干，奋力将那名勇敢的韩军士兵打下了山坡。 突然，又一发子弹飞来，虎背熊腰的于仁义，再也没有爬起来。
（战后的370团2营4连合影） 这时的796高地，4连的伤亡越来越多，而韩军进攻的枪弹与呼喊声却越来越高。 在相互对攻与拼杀中，4连有的班已经全部牺牲，最多的也不过三个人，最前沿的2排5班阵地，除了伤员莫桂生，只剩下了班长李家琪和机枪手朱丕克两个人。 李兆勤指挥炮排击退了后面韩军一个连进攻后，带着刘凤林急忙回到了3排的正面阵地，朝正在抢救奄奄一息的3排长的卫生员赵明松问：“连长呢？” 赵明松流着泪说：“副连长，1排长和2排长都光荣了，连长去了最前沿的2排阵地。” 下午4时30分，执行诱敌任务的370团和371团的1营、3营，突然在预设的阵地上原地回头，与跟进的韩军26联队对打起来。 看着寸土不让、誓死抵抗的志愿军，一筹莫展的韩军26联队指挥官，接着调头又朝796高地发起了重点攻击。 这时，124师和人民军的三个炮群齐声开火，将韩军第3师的22、23联队拦腰截断，这让26联队更加孤立无援起来。 与此同时，苏克之命令371团2营和372团2营、3营，也准时自东西两个方向出击，既挡住了26联队的退路，又压制了北上增援的韩军22、23联队。124师的全线反击，即将开始了。 而此时，孤注一掷的韩军26联队，已经将796高地四面包围起来，一付不拿下796高地绝不回撤的拼命架势。极其残酷的敌我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盖成友见4连伤亡剧增，弹药也即将消耗殆尽，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联系增援。否则，仅有3班的预备队，4连即便是全部牺牲，也将很难坚持到下午5点。 想到这里，盖成友急忙派出通讯员刘凤林，去形势一时缓和的6连联系增援。 而刘凤林还没有冲道半山腰，就被十几几名韩军包围起来。刘凤林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拉响了仅有的一枚手榴弹，与要活捉自己的韩军同归于尽。 见跟随自己多年的通讯员刘凤林，与靠近的几名敌人同归于尽，盖成友一气之下，也打完了最后的子弹。可还没等举起一块石头，韩军的两发子弹接连击中了他的左手臂。 瘫倒在地的盖成友，禁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侧翼的主阵地——5班阵地。 仅剩下了三人的5班阵地上，砸完了最后一块石头的班长李家琪，朝朱丕克和负伤的莫桂生大声吼道：“上刺刀！” 随着“啪啪啪”三声脆响，三把闪亮的刺刀指向了阵地前方，还在冲锋的一个班的韩军士兵。 这时，又一股韩军摸到了3排阵地的背后。李兆勤指挥炮排战士，打完了子弹和手榴弹，硬硬用石头将背后攻的敌人打了下去。 与此同时，副连长孙锡臻也带领2排4班和6班以及1排，用近身的拼刺将韩军挑了下阵地。 李兆勤见预备队3班迟迟没有加入反击，急忙跑到了盖成友的身边，大声喊道：“彪子，让3班上吧！” 突然，一发盲弹炸响，盖成友抹了一把被泥土迷住了的眼睛，说：“上，我也得看清5班前面的情况啊！” 李兆勤急忙道：“现在进攻5班的敌人约一个连，往后没有敌人了。” 盖成友揉着眼睛，不放心地问：“看清了吗？” 李兆勤大声说：“报错了，要我的脑袋。” 盖成友立即朝身后大喊一声：“3班，上！” 1排3班长范信福一挥手，憋疯了的三班战士，嚎叫着冲向了5班阵地。 一番猛烈的扫射，打退了韩军朝796高地主阵地的第25次冲锋。 这时，一时形势缓和的6连，也自侧翼发起了反击，将韩军26连队彻底打下了796高地。 下午5时整，124师准时发起了前线反击，一败涂地的韩军第3师的三个联队，不顾一切地死命撤出了战斗。 看着坚持了五天五夜的796高地，盖成友习惯性地喊着刘凤林的名字，问道：“打退敌人几次冲锋了？” 见没有人回答，盖成友又大声喊道：“刘凤林……”直到这时，盖成友才想起通讯员刘凤林已经牺牲了。 这时，一阵刺耳的F4U战斗机声传来，盖成友应声望去，见跑来的2营通讯班长正被敌机追着打。 通讯班长刚躲过F4U战斗机的扫射，还没跑出几步，又被飞来的F4U轰炸机扔下的汽油弹烧着。顿时，子弹带里的子弹被烧得乒乓炸响。 还没等盖成友吭声，战士张悦涛立即冲到通信班长身边。当刚扒下子弹带和手榴弹带时，盘旋回来的F4U战斗机一发机枪子弹，将其左胳膊当即打得血肉模糊。 张悦涛忍着剧痛，扶着也已经负伤的通信班长爬回了隐蔽壕。 浑身上下一片炭黑的通讯班长，吃力地朝盖成友传达着上级的口令：“4连撤出战斗！” 盖成友突然大声吼起来：“婢养的，4连还能打！” 李兆勤指着已经沿公路撤退的韩军，提醒说：“敌人败了，任务完成了，撤吧！” 望着撤退的韩军，盖成友继续吼道：“婢养的，服不服？不服再打！” 李兆勤一再催促道：“彪子，撤吧！” 盖成友朝李兆勤吼道：“你不是说伪军后面是陆战1师吗？啊！美国佬来了，4连照样打它个婢养的！” 李兆勤一丢眼色，两名战士架起盖成友下了阵地。 这时的盖成友，打仗的“飙劲”已经无法控制了，走一步，不禁骂一句“婢养的”。 当天夜里，李兆勤被接到了124师设在古土里的前线指挥所里。没过多久，军长吴瑞林也乘车赶了过来。 吴瑞林刚一下车就问苏克之：“796高地的那个盖彪子，到了没得啊？” 苏克之指着吊着胳膊的的盖成友介绍说：“370团2营4连连长盖成友，外号盖彪子，打仗很有一套。” 吴瑞林握着盖成友的手说：“好嘛！说说4连的战果。” 盖成友回答道：“4连坚守796高地五天五夜，打退敌人从一个连到两个营规模的攻击25次，毙敌人260名，伤敌无法统计。” 吴瑞林问：“4连伤亡如何啊？” 盖成友有些难过地说：“4连还剩下了不到一个排的战斗力。” 吴瑞林安慰道：“4连打响了黄草岭阻击战的第一枪，这个成绩了不起啊，不愧为42军的前卫连！” 盖成友胸脯一挺，说：“敌人除了飞机大炮，没什么了不起。” 吴瑞林为之一振：“要得嘛！你们师长团长喊你盖彪子，我看啊，打美帝国主义，你这样的彪劲越多越好。” 吴瑞林突然话锋一转，十分动情地说：“我们的后勤没搞好啊！听说战士们喝开自己的小便了！责任不在师里、团里，在军里，在我这个军长身上。” 深受感动的盖成友，急忙说道：“军长，我们喝的不是小便。” 吴瑞林一愣，问道：“阵地上的战士喝小便，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嘛！怎么，在你们师长面前不好承认啊？” 盖成友幽默地说：“我们喝的不是什么小便，那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买不到的热茶。” 吴瑞林听后哈哈大笑，指着苏克之说：“4连是军事和政治素质双过硬的典型。” 黄草岭阻击战胜利后，吴瑞林亲笔签署了授予4连“黄草岭英雄连”的嘉奖令。打响了黄草岭阻击战乃至一次战役第一枪的机枪手朱丕克，也荣立了抗美援朝一等功。
（收藏于军事博物馆的黄草岭英雄连锦旗） 1960年5月27日，73岁的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第一次访华，问了67岁的毛泽东一个有趣的问题：“中国大约需要五十年的时间，一切事情就办得差不多了。到那时，你看中国的出路将会怎样？” 洞察秋毫的毛泽东，深知蒙哥马利背后的寓意，于是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等我们强大之后，我们就会变成侵略者或者会挑起战争呢？！” 毛泽东话锋一转，说：“五十年以后，中国的命运还是960万平方公里。假如我们占了人家一寸土地，我们就是侵略者。而对我们的威胁，主要来自美国和日本。” 1961年9月，意犹未尽的蒙哥马利再次访问中国。 除了与毛泽东、周恩来会晤，蒙哥马利还去了许多当时不对外国人开放的地方参观，这包括中国军事博物馆的抗美援朝展览厅。 蒙哥马利听得最仔细、看的最久的，是黄草岭英雄连——42军124师370团2营4连。 一个没有飞机坦克支援的步兵连队，坚守796高地阵地五天五夜，砸石头，拼刺刀，喝小便，竟打退对手25次攻击，毙敌260人，这令蒙哥马利十分地惊叹。 回到英国的蒙哥马利，对记者说了这样一番话：中国有三点可怕之处，中国人以参军为荣，军民相处得十分融洽，中国军人牺牲精神十足。我们永远也不要招惹中国，西方世界都应当同中国友好。 多年后，42军124师370团2营4连有了这样的战歌——《黄草岭英雄连连歌》：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黄草岭上血染红旗迎风展，扬军威，敌胆寒。 志愿军战士最勇敢，坚守阵地十三昼夜，抗美援朝保家园，前进，前进！ 如今，人民解放军的许多连队都有自己的战歌，但以长津湖战役黄草岭阻击战为背景的《黄草岭英雄连连歌》，是全军仅有的一首。 作者简介：抗战流亡学生，志愿军烈士后人，非虚构领域作家，代表作《踏不灭的薪火》，由国家图书馆永久收藏；《铁血长津湖》有声版，在喜马拉雅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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