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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小伙子急吼吼地回来，说老爷子又摔了，正在医院。于是，跟着他，赶紧出发，去探望老爷子。 车到半路，接小叔子电话，说老爷子无大碍，只是缝了多针。在医院配了些药后，他已将老爷子送到家。 忐忑的心，终于放下大半。只是老爷子怎么会摔跤，摔成怎样，还是心中的谜。 跟着他，到老爷子那，不过下午二点多。 刚进门，同样耄耋之年的婆婆，客气地迎接我们。而她的迎接方式，就是问我们有没有吃晚饭了，还一个劲地要从凳子上站起，为我们做晚饭。 惊讶于她的问候，她的有关晚饭的话语。 想想也是，老两口一起生活，冬天，下雨。两个老人呆在居室，除了解决一日三餐，似乎已没有外面的世界。再加上因为雨天气的阴暗，或许就给他们错觉，下午二点多已经是傍晚了，已经到了吃晚饭到床上休息的时候了…… 老爷子，坐着靠在床头。见到我们去，当然高兴。 小伙子问起了他的外出情况，他的摔跤情况。声音是响亮的，当然还有抱怨的情绪。因为，他已经多次交待老爷子，不要再出去了，要买什么东西，就电话告诉他。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老爷子已经越来越不适合出门。最近几个月，老爷子已经上演了好几个有关摔跤、迷路的故事。所幸，上天保佑，每次摔跤，都只是受皮肉之苦，即使骨头受伤，也是小范围的；那次迷路，聪明的他，最后以打的的方式，出现在大家等待他的地方。 想不到的是，这次，老爷子又出门了。 在冬日的雨天出门，遗憾的是，他又摔了一跤。头又摔破，缝了好多针。于是，消炎药、药膏等，又一次来到他的生活里。 问老爷子，雨天为何出门？他说，是婆婆要孢子粉，所以他就出去买。结果，就摔跤了。心底里，其实已经想到了买孢子粉，只是还没有行动，没有跟二老说。没想到，因为这，老爷子又摔了一跤，心中真是懊悔。 老爷子说，他摔倒之后，旁人将他扶起。他自己走到了一个熟悉的诊所，诊所的那位王医生，拿着他的手机，帮他拨通了小伙子的电话。小伙子电话给离老爷子近的弟弟，随后，小儿子马上到诊所，将他送到区医院，一番处理包扎…… 小伙子在一旁，还在动情地说着老爷子的不是。 摔了跤靠在床上的老爷子，像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般。当听到小伙子说他不行时，老爷子说，自己也感觉到自己不行，有的路也不认识了，一不留神，还摔跤了…… 再一次，交待老爷子，不能再独自出门，需要什么，电话告诉，我们会尽快买了送去。老爷子很听话地答应着。只是，他那“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行”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旁边的我。 衰老，就是这样无情的事情。它可以让一个聪明的人，变得愚笨；让一个自由行走的人，双脚失去行走的能力；让熟悉的亲人，在面前形如陌路…… 抬头，看到老爷子床头墙上一排镜框中，最中间的，是老爷子的一张毕业证书。 “学生吕**系无锡县人，现年拾陆岁，在本校三年制简易师范修业期满成绩合格准予毕业此证。无锡县立师范学校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一九五0年七月”。 一张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毕业证书，老爷子收藏得这么好，且，他还将它装在镜框里，可见它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 看着这张证书和靠在床上说着自己衰老的老爷子，仿佛是哪把刀，把老爷子的两段人生，切片后同时呈现在眼前。 十六岁，一个多么意气奋发的年龄。年轻的老爷子，定是抱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走上三尽讲台，以他的耐心细心精心，耕耘着园丁的事业。 善良勤奋，平和坚韧，乐观向上，是老爷子一贯的作风，他走过春风得意，走过雨雪风霜，走走过高山峡谷，过细水长流，花甲之年，他光荣退休，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两个孙子带大之后，老爷子的退休生活，还是那么充满文化气。看看报纸，写写文字，参加诗社活动。他还多次自费请人，将自己的文字稿电子化，然后以自己出版的方式印制…… 每当收到老爷子文集时，总会细细地评读。从老爷子身上，似乎会明白，即便命运给你再多的挑战与磨难，凭着自己的勤奋善良以及坚忍，它们又拿能拿你奈何？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一部历史的话，那么，老爷子床头的毕业证书和摔跤后靠在床头画面，真的是截取了人生中两个不同的片断，它们，一个意气奋发，憧憬未来；一个垂垂老矣，遥想当年。 每个人，都逃不出衰老的命运。 从老爷子身上，似乎可以懂得，面对人生不同阶段不同的风景，应该好好把握珍惜每一段！ 20230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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