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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苏州将开通一条全新的水上巴士线路，环绕着姑苏古城的护城河，从相门码头出发，停靠盘门码头，最终到达胥门码头，全长近7公里，全程1小时左右。 在长三角，开通水上巴士已不算新鲜事。上海、杭州、温州、嘉兴等地，都有过尝试，但是从各地的经验来看，因为票价低、码头少、乘客人数少等原因，水上巴士很可能会成为赔钱项目。既然如此，苏州何苦还要开通水上巴士新线路？
赢利难度大
记者联系上苏州水上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许金胜，对于即将开通的水上巴士新线路，他态度低调，不办启动仪式，甚至没有在媒体上过多宣传。他强调了几次，这次水上巴士是试运行，3个月后再根据情况调整。
水上巴士，苏州已有尝试。许金胜记得，苏州火车站南广场曾有个码头，兼顾旅游服务和交通疏散的功能，运行了2个月，因为环保问题关停。2019年9月28日，苏州水上巴士1号线和2号线开通运行，尝试了3个月，亏损了200多万元；后来又遭遇疫情，以往游船每年接待200多万人次，疫情发生后，游客人数一度降至以往的1/10。水上巴士就此不得已关停。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苏州开通水上巴士的准备工作更充分，尤其在线路设计上，不再以慢节奏的观光为主，而是综合考虑居民旅游观光、环城购物等需求，重新进行码头布点选择，但许金胜还是有不少担忧。
水上巴士重新开通，许金胜的主要压力来自营收。游船是公司的传统经营项目。水上巴士和游船都使用画舫船，路线也类似，但价格上差距明显。水上巴士具有公共交通的公益性初衷，定价不能太高，初步确定为每人30元，若是购买了休闲年卡的苏州市民，可每日一次免费乘坐。游船船票为每人80元，夜间乘船每人138元，价格远远高出水上巴士。如此一来，水上巴士开通后，可能会挤占普通游船的生存空间。
公司目前盈利主要来自护城河游船。等水上巴士开通后，许金胜打算把日间的游船运营关停，水上巴士的营业结束后，保留夜间游船项目。一方面，水上巴士票价较低，公司在这个项目上可能入不敷出；另一方面，能挣钱的游船项目要为水上巴士让步，收入又会被折损。两相考虑，水上巴士开通运行后的赢利情况估计不容乐观。
苏州游船与两岸风光。受访者 供图
运营难题
从长三角其他城市的经验看，水上巴士的运营一直是个难题。
2004年，杭州水上巴士正式开通，杭州成为全国首个在市区运河主干道中开通水上公共交通的城市。3元的船票，17年来从未涨价。虽然在市民中口碑很好，但相关的运营公司有些焦虑，以2019年的数据为例，杭州水上巴士一年收入约为200万元，运营成本却高达2000万元。
2013年，温州水上巴士开通以后，曾出现短暂辉煌，试运营初期，水上巴士周一至周五的日均客流量为600到800人次，周末日均客流量为1200到1500人次。但好景不长，一段时间后，客源迅速萎缩，乘客总人数日均100多人。温州水上巴士的票价为5元/次，实际运营成本却是每人约20元/次，根据估算，运营期间月均亏损约24万元。几年间，水上巴士站点和班次几经调整，2020年8月，温州水上巴士线路最终停运注销。
2020年9月，嘉兴水上巴士试运行，首航当天吸引了870名乘客前来体验，连续几天，基本是每班满座的状态。由于乘客较多，水上巴士一度取消现场排队，只接受线上预约乘船服务。但其中多为中老年人和孩子，多为体验游，旅游观光功能远大于公共交通工具功能。2022年3月1日起，原先为免费预约的水上巴士通勤线路开始收费，票价为3元/次。
16年来，长三角一批城市水上巴士的发展之路磕磕绊绊，始终难言成功。客流量不高、社会影响力不大、运营成本支出大、与其他交通方式换乘接驳能力不足等，都是造成水上巴士陷入如此困境的可能原因。
江南文化
既然如此，苏州为何还要“涉险”，再次尝试开通水上巴士？重在江南文化。
提起江南，人们总会想到水乡。小桥、流水、人家，似乎是只存在于诗中的美好意境。“开门见河、出门摇橹”的生活方式则与独特的水乡风光一起形成了极具地方特色的江南水乡形态。而苏州在江南之中水文化更是独特。苏州古城有着2500年的建城史，道路格局大多延续着古代的街巷尺度和造景安排，江河小溪也几乎都照原貌保留，最是能满足人们对江南想象之所在。青砖黛瓦，古径石桥，河中的画舫船与两岸风光一起入景，共同描绘了属于苏州的江南风光。开设水上巴士，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古城交通拥堵问题，也是苏州水文化和古运河历史传承的生动体现。
这几年，苏州的水上旅游产品已在探索升级。比如，在游船上设立水上课堂，向游客介绍古运河的历史；游船作为对外租借的场地，承接会议和沙龙，有些产品还会包含苏州传统的茶水和茶点；公司还有专门的评弹班组，都是从苏州评弹学院招聘来的正式员工，在船上驻场演唱。除了让到苏州的游客在游船上沉浸式体验苏式生活，团队还尝试走出去，承接外包服务，在公园里经营水上项目，或者受邀在其他城市的河道上开通游船航线。许金胜认为，到时水上巴士的亏损也许能从多样化的水上旅游产品中补充回来。
“这次就是尝试。”虽然许金胜心里还是没底，不过，这几天苏州码头上游客数量渐渐回升，上个周末每天有1000多人次游客乘船，这为他增添了不少信心。下一步，等水上巴士开通后，他将尽可能收集市民和游客反馈，“如果线路口碑好，能真正提供服务、解决问题，增强市民和游客的水上出行体验，那么水上巴士一定会继续运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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