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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从金田诞生的那一天开始，每天都面临现金流断掉的威胁，出现过多次重大财政（粮食）危机。 其中至少有两次，是翼王出马，让天国的现金流转危为安。在太平天国诸王当中，翼王最厉害的是理财，而指挥打仗，一开始只是临时客串，后来竟然大放异彩，于是成了军事财政两手抓都过硬的领导人，全权负责西征军政。 一  首义六王影视形象 古往今来，创业的核心问题是“吃饭”问题，决定创业公司生死的是现金流，而直接决定太平军生死的也是现金流——粮食。 现金流（粮食）从哪里来？ 太平军的现金流来源，第一轮现金流来自韦昌辉、胡以晃、石达开等变卖家产充当军资，属于风险投资；第二轮来自打先锋，沿途攻城略地打下城池后收缴官府的库银和官粮以及民众的进贡；第三轮是税收，太平军要想最终战胜清朝，需要在占领区恢复生产与商业，征收赋税，实现新政权的自身造血功能，这样才能保证几十万大军和天朝公务员不饿肚子，否则随时会崩溃。 作为一家创业公司，太平天国从诞生起现金流一直处于紧张之中，出现过几次重大粮食危机：第一次是永安建制期间住了七个月弹尽粮绝才想起来突围；第二次是长沙城下僵持八十一天粮食吃光，翼王出河西打粮；第三次是打下天京约半年后存粮快吃光了，翼王出镇安庆寻求可持续发展的财政解决办法；最后一次是太平天国的主要产粮地安徽失守后，天京被围，粮食供应断绝，洪秀全号召军民食甘露，苏浙各城撤出军队，分路江西就粮，最后天京失守。 其中两次，是翼王挺身而出，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想办法找来粮食，可以说是两次挽救了太平军政权。 太平军自上到下，有文化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文盲半文盲，上马打天下冲锋陷阵的军事干部人才济济，下马治民的经济人才奇缺。 金田起义时，主要领导人中，洪秀全、冯云山两人都不事生产的教书先生，洪秀全专注研究神学，冯云山善于组织管理；杨秀清、萧超贵两人是文盲烧炭工，韦昌辉捐了监生，胡以晃是武秀才，这几位都是军事人才；只有石达开是唯一懂理财的经济人才。 二  长沙天心阁 西王在长沙战死后，太平军五万大军在长沙城下僵持八十一天，粮食快吃光了。翼王挺进河西首要任务是打粮，他不但圆满完成任务，还小试牛刀打了一仗。他预判官军可能会来攻击，于是在水陆洲（橘子洲）设伏，向荣带三千人来袭，被翼王诱敌深入中伏，结果全军覆没。经此一役，六万清军再也不敢出击，只是躲在营垒内自保。太平军从容撤离长沙，从此蛟龙入海，一路打到南京。翼王和东王的首次配合，非常默契。 东王执法严峻，三军听命。进入天京后，不管是燕王秦日纲还是北王韦昌辉，甚至是天王洪秀全，只要犯错，东王一声令下，按在地上就打屁股，打的人几天都不能起床。 但是东王不但从来没有打过翼王的屁股，甚至都很少批评过他。原因何在？一是东王自己不懂理财经济极度倚靠翼王；二是翼王每次都是超高预期完成任务。这样的下属哪个领导不器重呢？ 东王对年轻的翼王态度尊重，隐隐有结纳之意。定都天京后，东王将天国的司法权力交给石达开分管，任命其老丈人黄玉昆担任天国最高法院大法官兼司法部长。安庆易制翼王回京述职，建议废除天朝田亩制度，得到了天王和东王的高度认可，翼王甚至还一度接管了北王韦昌辉负责天京防卫的重任。 此后不久就发生了牧马人事件，秉公执法的黄玉昆公然违抗东王法令，受三百重杖并被革去爵位降为伍卒，此事虽然令翼王与东王之间产生了微妙的隙缝，但总体上不至于破坏两人高度合作的大局。 三  安庆古城 定都天京后，天国颁布天朝田亩制度，核心内容是，按人口分配土地，收成后除了留下口粮外，全部充公，本质是圣库制度的延伸。 “圣库”始于金田团营，永安建制正式施行，凡一切杀妖取城所得金宝绸帛宝物等项，不得私藏，尽缴归天朝圣库，逆者议罪。就是一切财产归公家，全民吃穿用度由圣库供给。前期的圣库主要是集中财力供应保证军事开支，充实圣库主要靠'打先锋'。 所谓的“打先锋”主要是两种办法：一是对没收官府和富人的财产；二是勒令全民“进贡”，比如太平军攻下武昌后设立进贡公所，百姓纷纷贡献金银、米粮、鸡鸭、布匹等财物，会得到太平军发给的“进贡”收条，这样家中青壮年被会免于被征兵。 此时，以天王为首的太平天国高级领导人广建王府，穷奢极欲，这些花销全部来自圣库，圣库几乎成了天王和高级干部的私库，也成了压榨基层士兵与老百姓的工具。 天朝田亩制度在占领区受到了老百姓的普遍抵制，天京眼看要出现 “粮荒”了。 咸丰三年八月，东王令翼王出镇安庆，筹措粮草，寻求从根子上解决天朝财政危机的办法。 翼王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他明白，要长期管理这些地方，如果实行“天朝田亩制度”，太平天国的政权是维持不下去的，于是就进行了恢复经济建设的试点。果断地停止执行天朝田亩制度，计亩征粮，保护工商，设关征税。从此，太平天国有了较稳定的财政来源，保证了政治、军事活动的开展，稳固了统治基础。 翼王以赖欲新为行政首脑，把安徽地方政权分为省、郡、县三级，县以下实行乡官制度。开科取士，张榜招贤，选拔人才担任乡官，乡官制度的设立，为征收粮草建立了一支稳定的队伍，保证了太平天国政令的贯彻。 翼王还以安庆为中心在安徽建设根据地。将安庆城墙加高、加固，修筑堡垒，营建望楼，架设炮台，防御清军进攻。出兵夺取安庆周围各城市，如太湖、潜山、宿松、望江、池州等，建立外围防御圈，为太平天国建设了稳定的产粮基地。到冬天，太平军占领安徽二十七州县，“军用裕而百姓安”，史称安庆易制。 尽管安徽大部地区成为太平军与清军的拉锯战场，这些地方被太平军的军头反复打先锋，但仍有部分地区很好地贯彻了征粮纳税制度，基层统治稳定，为天国提供了稳定的粮源。如池州的乡官行政体制保持稳定四年，反映了太平天国良好的施政水平和良性政治的愿望。 安庆基地逐渐成型并日渐壮大，屏障天京且互为犄角，成了天国首都西大门。值得注意的是，太平军为围攻南昌三月不下却以雷霆之势拿下庐州，粮食供应的充足是西征战场取胜的关键因素。 四 咸丰四年二月，翼王回京述职，秦日纲接任，石规秦随。 翼王详细汇报“安庆易制”的成果，得到了天国最高领导肯定，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联名上奏天王，全面推行安庆模式，天朝田亩制度被废弃。这是东王与翼王第二次重大配合，相当默契！ 安庆易制其实是天国军事思想的重大转变，从流寇主义向根据地建设转变，造就了太平军西征的辉煌。而北伐，缺少一个翼王这样的角色，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开辟根据地，最后因为补给线太长缺粮而失败。 长沙打粮和安庆易制，石达开小试牛刀就锋芒毕露，很快，年轻的翼王迎来了他一生高光时刻，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西征力挽狂澜，天国开疆拓土第一人｜铁打的宝庆（07） 参考资料： 1. 罗尔纲：《太平天国史》 2. 王恺运：《湘军志》 3. 王北生：《太平天国的失败与后勤》《军事历史研究》1989年04期 4. 贾熟村：《对石达开集团的考察》《河北学刊》2002年第22卷第6期 5. 王建华：《石达开安庆易制评议》《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6年第1期 6. 贾熟村：《太平天国时期的皖南地区》《巢湖学院学报》2008年第10卷第5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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