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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新年第一天，阳光很好。 一大早刚起床后，老宋就过去坐在沙发上琢磨，春节得要去给局长拜个早年的。人都说大年初一早上上庙如果能烧到第一柱香，一年都会好运连连万事胜意的。他当科长也快四五年了，这一翻过年就四十岁了。这一次如果还不能得到提拔的话，估计这辈子也就没啥戏了。年龄就像一把刀子，会硬生生地砍断你的前途的。像他这样的，如果四十岁了还在科长的位子上转圈圈儿，要跨上副职，再上到正职，那希望就比较渺茫了，搞不好自己一辈子的努力不过是个杨白劳一场。所以，他觉得趁着过年的时候很有必要去跟局长坐一下，拉近一下感情，最起码加深一下印象，不要让属于自己的机会丢了。 在妻子的参谋下，他们精心挑选了几样既能表情达意，又不是那么惹眼的珍贵礼品——朋友从青海专门给弄回来的冬虫夏草。提在手里不招眼，但是绝对是正经的上等补品。要不是为了老公的前途，他老婆打死也舍不得送人的。 此外，老宋还准备了一个2000元的红包。因为，他知道局长新添了个小外孙，今年春节女儿一家回来过年的，恰好在家。 一切准备就序，老宋就拎着礼品，揣着红包出发了。 还好，局长在家呢，女子女婿小外孙，还有他们俩人，齐齐火火的正热闹着呢。不过，叫老宋有点儿意外的是，局长家的客厅里还有两个小孩子跟局长外孙在一块儿玩耍。——原来是局长姐姐家的两个孙子也是早上刚过来，侄子和侄媳妇来给二爸拜年呢。 跟局长的交谈很融洽，该问候的都问候了，该汇报的也都汇报了，该表达的意思也都表达了。只是，三个孩子过来在客厅里他们跟前玩的时候，要给孩子发压岁钱的事情，叫他有点为难了。他原本就是给局长外孙准备了个2000元的红包，这么陡然又来了两个小孩子，而且还都是跟局长那么亲近关系的，这叫他很有点预料之外。现在的人出门都不太带现金的，他也是早上特意准备了这个红包。现在出现了突然状况，叫他一下子给尬住了。他真后悔自己咋就没想到会有这个茬儿呢，身上没再多带些现钱呢。你看这一下子叫给弄得，把他搞得像凉粉儿一样晾在原地了。心里的鼓敲得“咚咚咚”的，老宋还得把面部强作平静。 心事重重的老宋坐在那里又寒暄了片刻，打算要告辞的时候，快速思考了片刻之后，老宋从红包里抽出两个500，把还装有1000块钱的红包递给了局长小外孙手里，把两个500块钱一人一沓递给了另外两个小孩子。 “过年啦，给孩子们意思一下。不要嫌少哦。”他满脸堆笑地轻轻拍拍几个小家伙儿。 三个小家伙对着老宋鞠了个躬，奶声奶气地道了声“谢谢”，就跑到一边玩去了。 局长看看老宋，没说什么。老宋赶忙抽身出来，就像做贼似的急急地往回走。 回到家里，老宋把去局长家里的经过给老婆学了一遍，尤其把自己给局长家里几个小孩子发压岁钱的时候，钱数不同，局长还在他临出门的时候看了看他，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什么。“你说说，局长到底什么意思呢？” 老婆把茶几上的杯子盘子摆过来摆过去地翻腾，好像在做餐桌游戏。那些杯子盘子在老婆手里，被非常随意地颠来倒去挪开推去。老宋看着看着，就发了呆：自己不正像老婆手里的这些杯盘一样么，给人家摆来摆去的。 大年初一这一天，阳光这么好的，老宋居然就那么呆呆地在家里待了一天。晚上临睡觉的时候，他慨叹一声：“过年倒是干啥呀，还不如刚平常日子，人还没有这要考虑拜年和发压岁钱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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