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多年以前,大年初一,天气晴好。 我妈和村子里一群年轻人一起,挨家挨户给长辈拜年。 我妈觉得肚子痛,回到家里就生下了我。 时间是中午。 我是先脚后头站着生下来的。好久好久没有声息,都以为我是个死娃。 我爸咬着我的鼻子使劲吸气,我才活了。一直活到现在。 像我这种状况出生的,一般都会脑缺氧,活下来的基本是脑残。重者四肢摇晃,口眼歪斜,口齿不清,脑子不灵,甚至全身瘫痪。我是轻者,一般人看不出我有脑残,但我感觉我脑子经常性进水—— 我小时候容易跌跤,长大后经常碰壁…… 胆大时敢跟天王老子拼命,胆小时不敢在女人孩子面前出气...... 很多人拼命往公立学校挤,我却从公立学校校长辞职出来办民办学校…… 别人的校长越当越大,我的校长越做越小...... 基本都在“择优录取”,我却择“差”而教…… 很多人到这个年龄都说“要退了”,我却总感觉还刚刚开始...... (我18岁时的照片) 【二】 因为,我是大年初一出生的,生日和名字也就“充公”给春节了。 在我们村子里,小孩子过生日那天,爸爸不会叫他干活,妈妈会给他煮两个鸡蛋。过生日这天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也不会挨揍的。因为我是大年初一生日,生日的特别优待也充公了。 成年人,过生日,都会有几个狐朋狗友吆三喝四聚一下的。因为我是大年初一生日,生日的特别优待也就不特别了。 但我36岁生日那年不一样。几个兄弟一商量,决定要闹腾一下,就把我的那个生日改在了元旦。那些兄弟们那时候就发了,都是小洋楼小汽车的。我,做了10几年的校长的我,穷,但不酸。 好吧,闹腾就闹腾。我一不出钱二不出力,你们爱咋地咋地。 那一天,哥们兄弟、领导同事、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几十桌。以至于有人质疑起我的“校长”身份来。 那一天,兄弟们唱歌跳舞喝酒打牌好不快活;我呢,迎来送往神魂颠倒不得安宁。 六六大顺嘛。 有一位兄弟说:“过生日,一天不得安宁;盖房子,一年不得安宁;找情人,一辈子不得安宁。你打算呢?” 都笑。 两年后,我辞职,离开湖南,开始了我的办学之路。 顺不顺,只有自己知道。 (2022年1月1日,我在海南) 【三】 “大年”这个名字是我舅舅给取的。舅舅是个读书人,但我老感觉“大年”这名字就像没文化的人随便叫出来的。 从小学到大学,我特别不喜欢我这名字。总希望把名字改成“华”呀、“勇”呀、“超”呀、“军”呀、“伟”呀,但终究没有改。 幸亏没有改! 后来我发现“大年”这词单音单义,好记好写。 百度一下,名字叫“大年”的很少,叫“詹大年”的极少极少,相当于大熊猫的珍稀,基本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此刻,我好佩服舅舅!互联网思维、品牌思维,他老人家在半个世纪前连取个名字都面向未来了。 【四】 人与动物的差别,在于死法不一样。 人与人的差别,却在于活法不一样。 有些人,为名利而活;有些人,为成功而活;有些人,为权力而活;有些人,为真理而活。 我认定,我是对的。区区几十年,我不一定成功,但一定踏实。 敬畏生命,崇尚自然,坚守善良,追随本心。 这样,我才算是活着——有血有肉,有滋有味地活着。 活着,自由自在。 ——初稿于己亥大年初一 重发癸亥大年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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