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389

0389-1

崝庐雨坐

昨夜千山明月寒，晨起一椽过疏雨_（1）。墙头绿竹青松林，犹觉风吟落虫语_（2）。邻舍炊烟鸡犬乡，邻舍竖子镵柄长_（3）。高楼了了读书眼，死生独坐涕淋浪_（4）。

【笺注】

    陈三立晨雨中独坐崝庐高楼中，看着四周山色青绿，农家静谧生活，自己却伤悼父亲，伤心落泪，写此诗表达自己的哀情。

    （1）“昨夜”二句：昨夜明月下的千座山峰，带着寒气；早晨起来，房子经过了稀疏雨水的淋洗。

“昨夜”句，见上《月夜步墓上野望》首二句的描写。

一二句写清晨下了疏疏落落的小雨。

（2）“墙头”二句：墙头是绿绿的竹子，青青的松树林，还感觉到了风在吟唱，飘落下昆虫的鸣声。

“落虫语”，此指昆虫的鸣叫声飘落下来。

三四句写雨后的景致。

（3）“邻舍”二句：邻舍升起炊烟，是鸡鸣狗叫的乡村；邻舍的小孩子拿着的犁头，木柄长长。

“鸡犬乡”，此指乡民的村庄。语出《老子·八十章》：“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镵”，古代的一种犁头，有长柄。唐杜甫《乾元中寓居同谷县作歌七首》之二：“长镵长镵白木柄，我生托子以为命。”

五六句另换韵，二句均以“邻舍”置句首，以乐府诗风味写邻家风俗如画。

（4）“高楼”二句：高楼上我读书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一生要独坐到死，泪水淋漓。

“了了”，清楚。唐韩愈《忆昨行和张十一》：“眼中了了见乡国，知有归日眉方开。”

“死生”，偏义复词，指生命。唐杜甫《房兵曹胡马》诗：“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

七八句又换韵转而写悲情。前此的风景，均成了反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