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二,陪妻子回娘家。看着成群的孩子,感慨,人到中年,对许多原本美好的事情都感到淡然无味!比如爱情,比如理想,比如劳动,比如过节。是不是随着年轮老去的,不只是皮囊,还有心灵?是不是生活的主要依据,已然变成了机械的责任和惯性? 很是怀念小时候那种既满足皮囊又愉悦心灵,有一定惯性但不需要负责的事情,比如偷食,比如小时候的过年。 小时候,过惯了节衣少食的日子,自然就盼望着过年。过年,意味着丰衣足食,意味着亲情恣肆,意味着美好梦想的全部实现。父母告诉我,我并不是家里的老大,在我的前面,他们还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就叫新年,大概是在过年时所生吧。可惜的是,他2岁时因为一个小病就夭折了。当时3岁的我实在懵里懵懂,想不起他的丝毫模样。 后来,新年,由人到事,逐渐在我记忆中嬗变、清晰起来。 依稀记得除夕傍晚,母亲总会烧了一大锅热水,准备给全家人洗澡。感觉从未洗过这么热的水,身子觉得特别暖和。急急换上新衣,扣眼处尚留着裁缝师傅画下的黄色石粉印记,低头细闻,可嗅到新布料散发的淡淡清香。 厨房是用铁皮盖好的矮屋子,冰凌挂在屋檐,晶莹剔透,伸手可及。我轻轻跳起摘下一根,一边舔着,飞奔着找小伙伴了。 池塘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小伙伴手持鞭炮,一颗一颗拆下来,点燃往水里扔。鞭炮在水中发出低低的闷响,一股浓浓白烟在水面涌起。谁在手里握得最久,丢得最晚,谁就是最真正男子汉。 鞭炮有时也被开发为其他用途,譬如炸瓶盖,炸牛粪。鞭炮插在牛粪上,一声响,壮丽无比。只是偶尔点燃后久久不引爆,待俯身前去查看,突然恶作剧似“啪”地炸开,让你脸上桃花朵朵开。 山村正月的空气清冽甜美,爆竹的钝响此起彼伏。 我们如风一般从这家飞到另一家拜年。大家红着脸挤在平日大人坐的凳上,激动又局促,手脚有点不知放在哪里。母亲把我上衣每一颗扣子都扣得紧紧的,这时感觉脖子有些僵硬了。伙伴中有人在这么庄重的场合,还在不停吸溜着鼻涕,让我觉得非常滑稽。 这时,主人端来了热茶,还会给小孩子发烟。当你推辞时,“过年玩一玩,没关系的!”我们溜出去学大人抽着烟,一边咳嗽,一边跑。 那时没有电视,自然没有春晚,也没有麻将牌九,所以除夕之夜就难免单调。但我们并没单调的感觉,而是成群结伙地打灯笼,到处跑,有些亲人、邻居看到我们还会给个压岁钱。如果遇上好天气,我们就会做做游戏,蹦啊跳啊;如果逢有雨雪,就只有待在家里听大人谈天说地了。挨到半夜,自然想瞌睡,于是上床去,睡之前还眼巴巴地期待着父亲守夜结束、意味关门的鞭炮声响。 又是一个年,年过四十岁的我,已是霜染双鬓,似乎沉溺于遥远的时光里。慢慢地、轻轻地写下这段文字,想起往事,想起亲人。 图文无关,文章配图来源:拍摄作者 授权发布。 编辑:周逸帆;校对:林诗晴; 策划:许馥妍;责编:柳庚茂; 延伸阅读 作者简介 李杰霖,原籍 广东梅州,网名 枫之舞,文学爱好者,现居深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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