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朋友圈里看到各处景区都爆满了。在疫情中劫后余生的人们,仿佛一下子从笼子中放出来了一样,纷纷涌向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我只想安静地过一个简单朴素的春节,养息一下,没有出游计划。不过初二回娘家是必须要回的。天气预报大年初二有雪,让原先预定的回老家计划变得不确定。一早起来,发现路上并未有积雪,而妹妹一家人的车也到了楼下,果断出发。本来想先去黄河边上赶一赶人气很旺的黄河大集,可是都说人太多隔着一里路都停不下车,于是上了高速直接回村里了。到家看了看家人,说了会儿话。家人的病情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话题还是绕不开疫情,听他们说起谁家的亲戚有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因为感染后浑身疼得受不了,自己吃了安眠药走了,令人喟叹。还有的说附近哪个村子,高峰期在卫生室等着打吊瓶的有一百五十多人。想想那场景真是挺惊心的。好在,都过去了。我想出去拍一拍村里各家门前的春联。母亲说周围有几家走了老人的,今年都没有贴春联,我们家也是因为大娘走了没有贴。出来围着村子转了转,拍了些贴得比较漂亮的大门,拿手机的手冻得冰凉。春联都是买的流水线上生产的,和过去手写的不是一个味道了。转到村南面,村外的树林里是一大片墓园,每座坟头上都压着新纸。那里面长眠的,都是曾经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水湾里结了厚厚的冰,那上面曾是我们这一代人童年的乐园,小时候都在上面滑冰,现在都没有人玩这个了。路过一家门前,主人正好出来接亲戚,一看竟然是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小美,她拉了我家去坐了一会儿,家里不停地来亲戚,都是年轻人,带着孩子,一个也不认识了。走到了同学玉杰的家,看到她胳膊上打着石膏,她无奈地说,去年过年前摔伤了腿,今年年前又摔伤了胳膊,这是什么巧合啊。玉杰说很想和我一起交流,她最近在钻研拍短视频做自媒体账号,因为摔了胳膊断更了,又苦于自己的普通话不好,我说可以用自己的方言说,打造属于自己的特色。玉杰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始终有一颗爱学习想上进的心,我想她或许将来也能成为一位本土的网红吧。从玉杰家出来,路上又看到了同村的一位老哥哥“保尔”,他的小名就是这个音,具体是哪俩字也没有人考证。老哥哥是我本家姐姐的大姑子的大伯哥(这个拐弯亲戚弯拐得有点大,理解可能有困难),曾经我们两家的地挨着,常在一起干活。他为人忠厚老实,没有结过婚,当然膝下也无儿无女,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他住在政府给盖的两间新房子里,房子内陈设比较简单,炉子和电视机都是政府给配发的,每个月还领着几千的养老金,年前政府还给送来了油米面等过节物资。从老哥哥身上,看到政府对农村孤寡老人的关爱十分到位,让他们晚年生活无忧,看到老哥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内心也感到十分宽慰。继续往回走,又看到外村的表哥的车停在我小学同学的门前。他俩娶的我姥娘家前邻的姐妹俩,嫁给我村我小学同学的是大芝姐姐,嫁给表哥的是小芝姐姐。表哥带着女儿女婿来走姨家,正要回家,说改天再来我家看我父母,我说今年情况特殊,老人们都不让亲戚们来了,就先不要走动了。又和大芝姐姐聊起她的儿子,她说读完了博士留在北京工作了,经常全国各地出差。我觉得一对靠种地做小生意供孩子读出博士的父母,真的是非常不容易非常伟大的。她家这个应该是我们村出的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博士了吧。中午在家吃完饭后,妹妹要去摘西红柿,我跟着去了我儿时的小伙伴家走了一趟。燕青嫁在邻村,在村外有个很大的养鸭场,她的儿子是我们公司的技术员,初二正叫了女朋友在家吃饭。小唯嫁在十几里外的村子,种了两个蔬菜大棚,她家的小西红柿特别受欢迎,她的两个女儿一个上班了,一个还在上学也非常优秀。北方的冬天,树木萧瑟,空旷的田野里到处飞着成群的喜鹊和野鸽子。下午真的下起了雪,天上挂着一轮昏黄的太阳,天空飘着雪花,村庄的街道上覆了一层浅浅的白色。一天的时间来去匆匆,还有些人没有来得及拜访,还有些话没有聊够,就在太阳雪中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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