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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拗不过老年人的执着，三年前，母亲还是搬回到了老家。 她给出的理由就是不想打扰年轻人的生活。其实，是她不想被年轻人的生活所打扰。 拗不也过没什么大碍，老家还有一幢土砖屋，于她老人家一个人安家是足够了。 哥离母亲不远，三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也没什么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老家有一批孩子在外地谋生的老人，他们跟母亲有着相同的生活经历和相同的日常话题，母亲跟他们在一起相处，感觉到快乐要多。 三年后，我们不再提老家不适宜居住的话题。 二 我虽然在外地工作，离家乡其实也不远。 有时想念母亲了，驱车前往，也不过在一两小时之间。 或者为母亲买点药，或者买点吃的用的，或者两手空空，只要我们回去了，老人总是高兴的。 三 老人在，家就在。 所以这三年来的除夕夜，都是在老家陪着母亲过的。 不过，老家安得了我们的灵魂，安不下我们的躯体。 每一次的回家过年，我跟妻儿都是住在哥家。 今年也是一样。 四 但今年的这个年过得有点点不顺坦。 家里停水了。 无论是母亲所在的老家，还是哥家，都停水了。 家乡是山区，弄个自来水不容易。 早期时的自来水是从山涧直接接过来的山泉水。 山泉水清澈，甘甜，可以直接饮用。 后来由于用水量的激增，山泉水已经不能满足居民的生活用水量，有一部分自来水改为从河里抽水。 山区的河水水质也很好，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直接饮用。不过，毕竟没有山泉水那么让人放心。 今年干得厉害，不仅山泉水枯竭了，连河里的水位都下降得十分明显。 所以这半个多月以来，家乡基本上都是处于停水状态。 说基本上，是因为并不是完全停水，每天有两个固定的时间段会送水来。 早上一阵，晚上一阵，送水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 说是有一个小时，但是水量极小。 在送水时间段，别说是开热水器洗澡，哪怕就是厕所的排水器都贮不了水。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打开最低位的水龙头，想尽办法找出家里的大桶小桶来贮水。 贮了一阵子之后， 这一天的生活用水问题才算暂时解决。 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不方便。 上厕所不方便，洗澡不方便。 尤其是在这凛冽的冬日，每天都要慢跑四十分钟左右的我，想在跑步之后来一个痛快淋漓的热水澡，已经变成了奢望。 于我来说，生活于斯，成长于斯，没有什么适应不了的。大不了，提水到卫生间，烧水洗澡。 但是，对于我们的下一辈，他们变得非常地不适应。洗脸要烧水，上厕所要提水去冲，于他们来说觉得是十分地不方便。 晚辈们有些牢骚了。 五 牢骚的还不只是停水这个方面。有时也停电。 特别是前面的一两年，除夕之夜竟然停电。 有一年是断断续续地停电，停一阵子来一阵子，把一个年过得支离破碎。 还有一年，索性是从晚上六点大部分人的年夜饭开始就停电，一直到夜里一二点了还没有来电的希望。 那一年，岁不用守了，春晚也不用看了。好在，家人们齐聚在一起的团圆意思有了，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六 近两年，停电的现象虽然不再出现，但在过年期间的睡眠质量也不怎么样。 因为有着无休无止的鞭炮轰鸣。 从年夜饭开始，各家各户都要放几挂鞭炮，之后是孩子们的各种花炮上场。
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的零点，开财门了，你家我家，前前后后，鞭炮声会持续到天亮。 天亮之后，乡里乡亲的窜门拜年又开始了。 你到我家，我到他家，他到你家，先是扔下一挂鞭炮，然后相互说上一些祝福语，递上一两支发财烟，再赶赴下一家。 这一阵子的鞭炮声一直要持续到大年初一的十二点之后。 十二点后的鞭炮声只是小了一些，还是有的，因为拜年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这种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鞭炮轰鸣，对于那些睡眠质量不高的人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哪怕就是在这个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我，因为年岁的渐长，也开始出现了不适应之感。 心里有点愧疚。 七 初一崽，初二郎。 大年初二那天，我招呼妻儿早点起床，早点出发去给他们的父亲和外公拜年。 这种特意的早早出发的招呼虽然是以怕堵车为名，但似乎又带有迫不及待的逃离之感。 那天跟母亲告别之后，就匆匆地走向了外出之路。 妻子在车上突然问我，离开母亲有没有一种不舍之感？ 我嘴上强硬，说没有。 实际上心里总有一种不落着的感觉。好在，离家乡不远。只要母亲身体还好，想家乡了，想母亲了，回来看看就是，这种不舍之感也不是特别强烈。 与此同时，这几天内不能洗澡，睡眠不好的感受又驱使我把油门踩得非常用力。 真的有点矛盾，也有一种愧疚。 2023-1-25 10:2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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