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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年  作者：王飞帆
回家过年，结束365天的奔波劳累，感受回家的幸福。回家过年，结束365天的思念牵挂，感受回家的温暖。回家过年，送出365天的祝福祝愿，愿所有回家过年的人旅途平安幸福。 这几年受新冠病毒的影响，让太多的人回家过年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望。2022年12月5日，新冠防疫全面放开，无论是“阳”了，“阳过”了，还是“阳康”了的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回家的旅程，回家过年。 好多年前，过年是站在家门前，看冰雪覆盖的家乡原野，看天空中如柳絮、如芦花一般的雪。伸出温润的双手，让雪花静谧地飘落在手上，瞬间融化成水。和儿时的玩伴们穿梭在被飘雪压弯了腰的树木丛中，竹林深处，我们堆雪人，打雪仗，相互追逐，欢笑声震落了屋顶、树枝上的积雪。我们会摘下悬挂在屋檐下的冰条儿，放进嘴里咬碎，发出脆嘣脆嘣的响声。那儿时的回忆，过年的味道，随着时间的飞逝，在我的记忆里过滤、升华，变得无比的珍贵美好。 回家过年，看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听清脆的鞭炮声响起，吓得我们家那条小黄狗躲藏在木床底下，瑟瑟发抖。回家过年，帮父母擦洗门窗，打扫房间，在门的两边刷上用面粉熬煮而成的浆糊，再贴上红红的对联，挂起大红的灯笼。 回家过年，帮母亲烧火准备年夜饭，团年（即吃年夜饭）后一家人围着电视机看除夕之夜精彩纷呈的春晚。开心在夜的浓意中弥漫，感恩伴着时间的轮回，一年又一年。 长大后，求学和谋生的脚步走遍四方，工作的繁忙让回家过年成了蛰伏在心底的奢望。每到年关，氤氲的目光，会划破时空，投向故乡的方向。于是我想快点结束手头的工作，穿过喧嚣繁华的城市，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乡，同亲人们一起围着火炉烤火，听父亲讲过年的由来，还有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农历二十八或二十九，我们三兄妹欢呼雀跃地跑到父亲身旁，看他为左邻右舍、乡里乡亲作写对联，然后我和妹妹们踩着欢快的脚步，奔走在村子里，为乡亲们送对联送祝福，收获一口袋一口袋作为感谢的瓜子、花生和糖果。 返回工作单位的时候，父母还和从前那样，把装满南瓜子、花生、麦芽糖、年糕、广兴洲大白菜、乡里腊肉、豆瓣酱、剁辣椒、晒干了的鱼腥草、金银花的大包小包放到车上，还嘱咐我们要认真工作，注意身体。想想父母精心为我们准备的这些“宝贝”，该要付出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父母借过年的机会，给我们准备的何止是那手中线、身上衣，而我们像小草那样微弱的孝心，又怎能报答得了像春晖普泽的慈父慈母的恩情呢？ 那些年，这些年，还有未来许多年，母亲就像候鸟一样，在不停地迁徙中，父亲则成了名副其实的留守老人。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能一家人团圆一起过年，是愿望也是奢望。 我女儿还小的时候，母亲则主要在我们家带娃做饭，但时时会念叨在岳阳的大妹、广州的小妹和在老家独自生活的父亲。实在太牵挂他们了，我妈也只能在我们有月假，不用操心我们的时候去看看他们，但总是匆匆地去，匆匆地回。大妹的儿子念高三的时候，我妈又去了大妹家，帮他们洗衣做饭，大妹家的儿子上大学后，我妈又去了广州帮小妹带娃。广州路途有些遥远，加之疫情的原因，我妈不能像候鸟那样来回奔走了，只能通过电话联系我爸和我们。 自我记事以来，我只见我妈流过三次泪。第一次是我读小学时的一年暑假，家里的耕牛意外死亡了。“一牛可代七人力，隔岸横州七人力”，耕牛对于农民生存来说，起着巨大的作用，而我们家当时30亩农田，是我们三姊妹学费的唯一来源，是全家人生活的全部希望，那30亩田全靠我们家那头牛耕了。没了牛，父亲只好将粗实的麻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前面拼命的拉犁，母亲则在后面把犁。将麻绳绳圈取下来的时候，父亲的整个脖子都流血了，母亲见了，瘫坐到田埂上，伤心地哭了。多亏有邻居们的帮忙，纷纷把自家的牛借给了我们，父亲没有再遭罪，母亲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那年过年，过得非常简单，但一家人在一起过年，我们感到很幸福。我们全家人新年的愿望：节约，再节约，再买头耕牛。 我妈第二次流泪是在我大妹家的儿子被武汉大学录取，硕博连读的时候，我妈看着录取通知书笑了，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外甥忙为我妈擦眼泪：“外婆，你怎么哭了呀？”“我外孙读书不容易，外婆这是高兴呀。”我妈边说边擦干眼泪，笑了。那年过年，我和大妹买了好多的年货回家，小妹也从广州寄来了很多好吃的。父母责备我们太过浪费，但从他们脸上的笑容看得出来，其实他们内心该是多么的高兴。那年我们三兄妹新年的愿望：我们要共同努力，让父母衣食无忧，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看见我妈第三次流泪，是在今年春节前，小妹他们放寒假后，夫妻二人可以带小外甥了，我妈就提前回家，和我爸一起收拾屋子，置办年货，准备过年。这可能是我们三兄妹成家后第一次全都到齐到老家过年，之前都因为孩子刚出生、抢不到车票、新冠防疫等原因没能全家团聚，一起过年。当我们三兄妹，三家人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我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快要流下来了。“老婆子，要过年啦，要高兴，不能哭哈。”我爸抱起小外甥说。我妈眨了眨眼睛，用衣袖擦了擦：“一家人能一起过年，我太开心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哭呀。”说完她抱着她的孙女、外孙久久没有松开。今年过年，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散发的都是幸福的味道。我们新年的愿望：愿世界和平，愿国泰民安，愿我们每一个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一家人团聚，一起过年，是千家万户的心愿和心声，是简单的幸福，于我们家来说却又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鞭炮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五颜六色的礼花绽放在夜空中，围坐在年夜饭的桌前，我们全家人决定：不管今后有多难，我们都要一起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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