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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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望醉吟，次韵伯弢

镜面淮流烟水昏，四山寒色暗空尊_（1）。偶开书帙敬谢客，无数酒船横系门_（2）。上树黄鸡谙早暮，齐竿白鸟见孤翻_（3）。高楼一笑烦长笛，莫听江声亘古奔_（4）。

【笺注】

    陈三立黄昏在自家楼上饮酒，远望四周景物，感慨自己谢客读书，不问岁月，闲看鸟飞，安静度日而写此诗。诗是次韵伯弢即陈锐（详见0031《寄陈伯涛秀才岳麓山中》笺注）诗韵。

（1）“镜面”二句：水面如镜的秦淮河，烟雾迷蒙昏暗，四周群山寒冬的颜色，空酒杯也光线暗淡。

“淮流”，此指秦淮河。

首联写楼上所见冬日山水，可见是黄昏时节。

（2）“偶开”二句：偶然打开书卷，敬谢客人来访；无数饮酒的游船，横系在门前。

“书帙”，泛指书籍。宋苏辙《南窗》诗：“西斋书帙乱，南窗初日升。”

“酒船”，供客人饮酒游乐的船。《晋书·毕卓传》：“卓尝谓人曰：'得酒满数百斛船，四时甘味置两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

颔联写谢客读书，任凭门前酒船无数。可见其避世读书的生活。

（3）“上树”二句：飞上树的黄鸡，知道一天的早或晚；一只白鸟飞得和旗杆一样高。

“上树黄鸡”，指黄鸡上树而栖。宋周文璞《东阳道中》：“晚日未收鸡上树，春风欲度鸟耘田。”明陈宪章《社西村》：“邻鸡上树宿，水鹤傍人鸣。”

“齐竿”，和杆子一样高。“竿”，指高楼旗杆。元杨维祯《杵歌》：“叠叠石石石赘赘，立竿作表齐竿旄。”

“孤翻”，孤飞。宋宋祁《和天休龙图经句署怀旧忆道卿舍人并见寄》：“帝梧春早二鸾飞，羁羽孤翻得树迟。”

颈联写园居中的黄鸡白鸟，以表现其不问岁月，但知朝暮，闲观飞鸟的安静生活。

（4）“高楼”二句：高楼上一声笑，厌听长笛的吹奏，不再听那长江自古以来的奔流声。

“高楼”句，语出唐赵嘏《茶难晚秋》化出：“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亘古奔”，语出《论语·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尾联以“厌长笛”，写自己厌倦繁华；以“莫听江声”，表达自不管岁月流逝的生活状态。此诗写得平淡、平静、平和，与陈三立常见的诗风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