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480

0480-1

雨夜携客就小舫，取酒尽醉作

溪涨飘歌尽，船灯听雨来_（1）。秋吟满堤叶，坐拥半城雷_（2）。时节鱼初美，江湖意可哀_（3）。残钟一看客，始觉负深杯_（4）。

【笺注】

    秋日雨夜，陈三立待客小舫，喝醉作此诗。诗描写自己沉湎于雨中的哀思，猛然被残钟打断，才发觉忘了劝客饮酒。

（1）“溪涨”二句：溪水涨了，飘风中的歌没了，守着船上的灯，听到雨声来了。

    首联写歌声停而雨声传来，交代了雨夜游船的时间地点。

（2）“秋吟”二句：吟咏着满河堤的秋叶，坐看雷电簇拥着半个城。

“秋吟”，秋日吟诗。唐顾在镕《题玉芝双奉院》：“夜坐山当户，秋吟叶满衣。

颔联描写自己诗吟秋叶，坐看雷电。

（3）“时节”二句：这时节河中的鱼才肥美，江湖到处，却令人心悲。

“鱼初美”，鱼刚肥美可口。送范仲淹《江上渔者》：“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江湖”，指四方各地。汉曹操《让县自明本志令》：“江湖未静，不可让位。”

颈联由鱼美，联想到鱼游江湖，进而联想到天下的可悲，诗句进入了时局的忧虑。诗思草蛇灰线，线索隐约可寻。

（4）“残钟”二句：钟声馀音中，一看客人，才意识到辜负了满满的杯中酒。

“残钟”，钟声残音。宋陆游《书感》：“故城废市古今叹，断角残钟朝暮愁。”

“深杯”，满杯。明屠隆《彩毫记·预识汾阳》：“斟佳酝且深杯满引，醉倚营门，高歌击剑动星辰。”“负深杯”，辜负了满杯的酒，意谓还未喝够。

尾联写自己陷入吟诗、赏景和沉思，忘了饮酒。诗的前半情绪娴雅，诗的后半转向忧郁，但却衔接过渡，极为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