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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

 陈龙辉01 2023-01-28 发布于广东

迷迷糊糊就天亮了,准确来说,是听了一夜的鞭炮声,从鞭炮声中入睡,又从鞭炮声中惊醒的。

老妈咋咋呼呼地喊我起床,先做斋饭,然后煮木薯煎堆,都是老传统了。可是这次不同,表弟年二十九就说,五姑丈年初一要回来,十二点到我家,想吃我老妈做的木薯煎堆,这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的。

五姑丈是我那劳累了一辈子的五姑的丈夫,他俩相互走了一辈子,养大了两儿一女,送走了五姑,五姑丈在儿女的孝敬下安度晚年,到处旅游到处玩。可是去年八月份接到他中风的消息。入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听说要坐轮椅,想不到居然要回来拜年,还是依以往的惯例,还是年初一来,还是想吃我老妈做的木薯煎堆。

我在煮煎堆,老妈在做煎堆,一边在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这个木薯粉是大叶木薯打的,现在买的都不知道是什么粉,听说做出来的都不地道了。”我说:“那是,那有你自己打的粉做出来的那么好吃。可惜没种番薯,不然做出的会更香。”她手不停地捏着一团米粉,把它弄成圆圆的薄薄的一片,放了两勺馅料,觉得多了,往回扒拉了一点,说:“田鼠太厉害了,什么都吃,你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有没有办法把田鼠灭了呢?”我一时无语,只能说:“这个科学家说了,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她戚了一声,又问几点了,为什么五姑丈还不到。我说,他要从澳门回来,可能过关口要时间呢。这是我们第一次提起五姑丈,都在刻意的回避。   

正说话间,表弟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舅妈,我们来拜年了。”

五姑丈在他儿子搀扶着步履蹒跚着一步一步挪到家里,嘴里咕嘟说:“家嫂,新年好。”我妈连忙说:“好好好,大家都好。”

五姑丈生病前是一个声音洪亮,行事磊落,走路带风的汉子,无论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从他们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吃的苦那是后辈无从了解,也无从想象的,而不管生活多么艰辛,还保持着一惯的乐观之心态,是他们那辈子的人的品质。

可是五姑丈比我们想象中好了不少,毕竟我也是刚中风没多久的人,毕竟他是八十岁高龄。可是想不到几年之前还嚷嚷着要阿丽带他去内蒙古玩,张口就是一付大嗓门的五姑丈,谁曾想到生病后却成了这样子。

招呼他们一行坐下,挨个倒上放了几片糖莲藕的茶,妈妈去厨房端出热了又热的糖醋猪脚姜,端出了刚出锅的木薯煎堆,五姑丈吃一口姜,吃一口鸡蛋,吃一口木薯煎堆,满足地说:“还是家嫂的木薯煎堆正宗。”妈妈连忙说:“好吃就要经常回来,我又不能去澳门。”

两个老人絮絮叨叨的时间很快过去,可是次却换成老妈多说,五姑丈多听,因为中风,影响了五姑丈的语言功能。

临走前,按惯例五姑丈还是要给老妈红包,老妈依然很坦然地接了,这惯例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好像跟他喊家嫂的时间一样长,就算五姑走了,由五姑丈给我父亲红包,我父亲走后,由我老妈收红包。

这个红包,我真的好想他们可以一直送出去,一直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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