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电影《405谋杀案》上映后,引发了轰动。 由此带动了国内银幕上,从反特惊险片到公安刑侦片的转型时期。当时的内陆银幕上,涌现了大量刑侦破案题材的惊险侦破电影。到1985年,更是被称作内陆影坛的“银幕惊险片大年”。当时有《峡江疑影》、《哈尔滨大谋杀》、《蜜月的阴谋》、《峨眉飞盗》、《世界奇案的最后线索》,《深谷尸变》等电影,国内电影院里各类主打凶杀、悬案、犯罪、侦破为题材的电影层出不穷。本期要推荐的是1985年的悬疑侦破电影《梅山奇案》,该片由当时的内陆女星傅艺伟主演,在当年上映后轰动一时,被很多人视为童年阴影电影。 A strange Case of Meishan这天上午,公安局接到了报警电话,梅山路的一栋民宅发生了凶案。 警方立刻赶往案发现场,负责带队办案的是公安局的副局长韩忠与刑侦队长周光。报案人是当地红光商场的营业员吴菊妹,昨天晚上吴菊妹在商场值夜班。等她早上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合租的女同事陈丽华死在了卧室内。警方对案发现场做了初步勘察,在屋内找到了一些男人的脚印。房门没有破坏的痕迹,证明凶手很可能是开门进入房间的。在陈丽华的家里发现了一本日记,从桌上的茶杯提取到了一枚清晰的指纹。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尸检,确认死者陈丽华是被人以钝器击碎脑颅骨后,再用匕首刺杀而死,尸检结果表明,陈丽华遇害前没有任何反抗迹象。周光分析后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与陈丽华认识的,而且两人的关系比较亲密。警方首先询问了报案人吴菊妹,向她了解死者陈丽华的身份信息。死者陈丽华是红光商场的出纳员,目前还有一位人在外地的继母在世,陈丽华独自在梅山市工作生活。根据吴菊妹提供的信息,陈丽华刚来梅山市时,曾经与当地纺织厂的工人赵庆生打得火热,但吴菊妹对赵庆生的印象很不好,认为对方像个“流氓”。昨天上午,陈丽华从商场内提出了两千元的现金,打算去银行进账。但是商场经理今天去银行查账,却发现陈丽华并没有去银行汇款。周光找人调取了赵庆生的档案,查到对方有“前科”,曾经因为赌博斗殴而进过拘留所。就在警方准备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的时候,一个名叫钱小雷的男人突然来到公安局,自称有陈丽华被害案的重要线索。钱小雷和赵庆生原来是小学同学,据钱小雷所说,不久前他在街上偶遇了赵庆生。钱小雷平时热爱文艺创作,正在计划写一部关于知青的小说,他知道赵庆生有下乡插队的经历,便邀请他讲述自己的故事,用作为自己写作的灵感。在赵庆生的回忆中,提到了他在下乡插队时的一段感情经历。当时,赵庆生在插队的农场,认识了被下放到这里的年轻姑娘陈丽华。陈丽华因为年轻漂亮,经常参加一些舞会,逐渐有了个外号“白玫瑰”,交际圈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赵庆生虽然苦苦挽留这段感情,可陈丽华坚持要分手,让他大受打击。赵庆生因为这段恋情的失意,认为“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当着同学钱小雷的面放下狠话,扬言等自己再见到陈丽华,一定要放干她的血。钱小雷交代的情况,引起了刑侦队长周光对赵庆生的注意。综合种种线索来看,赵庆生很有可能就是杀害陈丽华的凶手。他因爱生恨而杀人,事后又抢走了陈丽华携带的两千元现金。当警方来到赵庆生家里的时候,对方竟然想要翻窗逃跑。一番追逐过后,赵庆生被公安人员逮捕。从他住的阁楼地板下,搜出了大量现金和一双皮鞋。经过脚印对比分析后,确认与案发现场的男士脚印吻合。此外,警方的技术科也对案发现场的水杯做了化验,证实水杯残留的唾液和指纹都属于赵庆生。这一连串的线索,基本已经坐实了赵庆生的杀人罪名。根据赵庆生的说法,案发当晚他的确去过陈丽华的住处,但当时是陈丽华主动邀请他过去的。赵庆生以为女友是想要跟他和好,可去了之后,女友还是态度坚决想要分手,两人最后不欢而散。至于阁楼藏的现金,是他在自由市场认识的商贩王老八交给他保管的。刑侦队长周光认为赵庆生的罪名确凿,只是对方一直在狡辩。晚上,韩忠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家里,儿子韩志文正在院里看书。韩志文和父亲韩忠一样,也是一名公安人员,但他并没有依靠父亲的关系与背景,而是选择从基层警务人员做起,让父亲韩忠很是欣慰。父子俩聊起最近的工作,韩志文告诉父亲,死者陈丽华在外地的继母,已经收到了通知赶到了梅山市。韩忠得知此事后顾不上休息,立刻过来找对方了解情况。却没想到,当他见到陈丽华母亲的时候,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而陈母也痛哭起来。原来,陈丽华的继母名叫王亚芹,而她正是副局长韩忠的前妻。二十多年前,韩忠在运动中被关进了农场,他的妻子王亚芹为了自保她选择与韩忠划清界限,与丈夫离婚并抛下了年幼的儿子韩志文。后来,王亚芹改嫁给一位姓陈的干部,对方有个年幼的女儿陈丽华。王亚芹本以为多年的灾难已经结束,没想到竟然收到了女儿陈丽华惨死的噩耗。更让她震惊的是,负责侦办案件的竟然是她一直无法面对的前夫韩忠。第二天上午,刑警队长周光找到了自由市场的王老八,询问他与赵庆生的关系。王老八矢口否认,自称从来没有让赵庆生帮忙保管什么钱财。周光认为目前掌握的线索,足以证明赵庆生是杀死陈丽华的凶手。就在这时,副局长带来了新的证据,陈丽华的一本日记和陈丽华被害前寄出的一封信。 韩忠请警队的技术科分析了日记中的笔迹,确认日记是在近期内分三次写完的。根据韩忠对陈丽华室友吴菊妹的询问,陈丽华过去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还有失踪的那笔现金,案发当天上午,陈丽华携带公款回宿舍,她没有去银行进账,反而将钱带回了家,可案发时间是在当天深夜,陈丽华很可能是故意将钱留在家里。综合以上线索和疑点,韩忠做了另一种推论,陈丽华之所以仓促之间写完了整本日记,是为了伪造证据,而她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掩护真正的凶手。陈丽华被凶手利用,本来只想伪造一个被抢劫的案发现场。但她万万没想到,她最信任的同伙竟然趁机将她杀死灭口。凶手事后故布迷阵,将嫌疑指向了赵庆生的头上,故意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王老八在警方的质问下终于坦白交代,这笔钱是他投机倒把得来的,因此他将钱暂时寄放在赵庆生手中,当周光来询问他的时候,他一开始没敢承认,害怕引起警方的怀疑。这天早晨,韩忠突然接到消息,赵庆生竟然在昨晚从拘留所越狱逃走了。之后又接到了附近派出所的通报,曾经来公安局提供线索的钱小雷也被人杀害了。韩忠当即下令全城搜捕,并派人驻守在离开梅山市的交通要道,第二天下午,有警员在郊外的梅山水库发现了赵庆生的尸体,经过法医尸检,确认赵庆生是中毒而亡。周光认为赵庆生在越狱后,杀死了向警方提供线索的钱小雷作为报复。但因为警方已经封锁了出城的路口,赵庆生自知走投无路,最终选择畏罪自杀。韩忠却认为帮助赵庆生越狱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陈丽华的真正凶手。他又找到了死者陈丽华的室友吴菊妹了解情况,详细询问了陈丽华的交际圈。韩忠了解到陈丽华最近一年多,经常参加一些神秘的舞会,吴菊妹曾经主动询问过陈丽华,到底是什么样的舞会让她如此着迷,可陈丽华却总是避而不谈。吴菊妹思想比较传统,她意识到陈丽华参加的可能是一些不正经的舞会。因此好意提醒她注意安全,不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陈丽华却告诉她,和他一起跳舞的人就是“专门抓坏人的人”。如果真的如陈丽华所说,经常和陈丽华跳舞的人是“专门抓坏人的人”,那么对方的身份很可能也是一名警察,而且对方就在梅山市公安局内部。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凶手为何一直能牵着侦察人员的鼻子走。当天晚上回到家,韩忠忧心忡忡,脑海里回想起身边参与案件的每一个同事。夜深人静的时候,韩忠始终无法入睡,他起床来到儿子韩志文的房间,替他盖好被子,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衣衫,结果衣服口袋里居然掉出了一枚造型老旧的戒指。韩忠见到眼前的戒指十分震惊,因为这枚戒指正是前妻王亚芹的。而根据王亚芹所说,她后来将戒指转送给了继女陈丽华。这枚本来属于死者的戒指,突然出现在儿子韩志文的身上,让韩忠内心产生了怀疑。第二天上午,韩忠谎称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等儿子韩志文上班后,韩忠趁机打开了韩志文卧室内锁着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沓信件,还有一盒下流录像带。让韩忠震惊的是,录像带拍摄的内容,正是如今在一些青年群体中流行的下流新式舞。两人似乎早已秘密交往了一段时间,陈丽华一直想要公开两人的恋情关系。之后,韩忠悄悄通知了周光,对儿子韩志文的车进行了搜查,果然发现了赵庆生的指纹。韩忠明白凶手就是自己的儿子韩志文,只是眼前残忍的真相,却让他本无法接受。当天晚上,韩志文下班回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戒指莫名消失,他猜到事情已然败露。韩志文面对父亲韩忠的质问,只好承认了全部罪行。两人秘密交往后,韩志文带她参加了一些下流舞会。后来陈丽华意外怀孕,她向赵庆生提出分手,可赵庆生的威胁让她很害怕。陈丽华希望通过跟韩志文结婚借此保护自己,然而韩志文却根本没有想过对陈丽华负责,一直都是逢场作戏。他故意哄骗陈丽华将商场的钱占为己有,再与陈丽华合谋自导自演了一出“假装被抢劫”的戏,陈丽华本以为韩志文拿到了钱就会跟他远走高飞。案发当晚,等赵庆生离开后,韩志文用布包着鞋子进屋,突然出手杀死了陈丽华。按照韩志文的设想,陈丽华死后,警方必定会将嫌疑人锁定在赵庆生的头上。但他没料到的是,警方虽然逮捕了赵庆生,父亲韩忠却迟迟不肯定赵庆生的罪。无奈之下,韩志文只能暗中帮助赵庆生越狱,接着再挑唆赵庆生杀害钱小雷。等钱小雷死后,韩志文假意送他出城,开车带他来到了梅山水库,并下毒杀死了赵庆生。韩志文明白父亲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谎称要和母亲一起送父亲去医院,却将车故意开往梅山水库的方向,打算伪造出一场车祸,让父母一起葬身于水库。好在韩忠半路突然醒来,他在车辆冲向水库的前一刻,及时跳下车才幸免于难。韩志文回到家本打算卷款潜逃,然而就在这时,父亲韩忠却回来阻止他。韩忠看着儿子潜逃的背影,内心终于做出了痛苦的抉择。电影《梅山奇案》上映于1985年,由长春电影厂出品。导演李耿是长影厂的老导演,也是一位专注拍摄商业罪案片的导演。1984年,由于当时合拍片票房的火爆,造成对内陆电影厂的冲击。长影厂大胆推出了“电影制片承包责任制”,在制片厂内部选择人员搭建团队,自行选择项目拍摄,以保证质量、成本和效益为目标,完成电影项目的拍摄。《梅山奇案》是第一批独立承包制片的电影项目,电影在当时上映时,宣传词赫然写着“谋杀接着谋杀,悬念接着悬念”,借此招揽观众进入影院。影片上映后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由此带动了珠影厂、广西电影厂和上影厂等其他电影厂,纷纷效仿试水独立承包制片制度。《梅山奇案》的故事改编自作家邢月铭的侦破小说《生死之间》,原著是一部套着公安刑侦文学类型的伤痕文学,因而电影也带有鲜明的伤痕电影的底色。影片的案件设计并不复杂,但胜在胜在情节比较紧凑,故事比较离奇曲折,兄杀妹、子弑父、父杀子的冲突,确实称得上狗血又猎奇,最后的故事反转和悬念揭晓,在当时的国产电影领域算是比较出色的。值得一提的是,原著的故事背景是1980年初,电影调整了案件发生的时间点,并加入了死者陈丽华参加下流舞会的情节,这与影片拍摄时的时代背景有关。当时社会上刚刚经历过“严打”,而八十年代初开始流行的交谊舞舞会,在当年是被认为和流氓罪挂钩的,一度被叫做“两步流氓贴面舞”。八十年代的国产公安电影,往往带有强烈的教化警示的色彩,《梅山奇案》借由一个充满奇情的案件悲剧,集中批判了青年人的“堕落”。被害者陈丽华,因为虚荣而误入歧途最终“失足”惨死,凶手韩志文也被塑造成了一个思想堕落,被低俗文化腐蚀的堕落青年。令人唏嘘的是,饰演陈丽华的女演员傅艺伟,曾经是八十年代最红的女明星之一,曾经出演凭借1990版电视剧《封神榜》中的苏妲己一角红遍中国。曾经的女明星竟然和三十年前戏中的角色一样,踏上了自我堕落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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