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俄乌冲突进入第二个年头，一度略显沉闷的局势在战场内外都迎来新一轮动荡。 在战场之外，以英美为首的西方阵营陡然提升军援力度，包括“爱国者”导弹、“豹2”主战坦克、“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等重型武器以及更多的火炮和弹药即将被送往乌克兰，而俄方再度更换了前线将领，由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亲自挂帅，同时宣布扩军至150万人。  在战场之内，从1月初开始，瓦格纳集团在乌东武装和俄正规军配合下，经过两周猛攻后占领了巴赫穆特北面的乌军防御要点苏勒达尔，这是自俄军从赫尔松和哈尔科夫撤退后首次在前线攻克乌军坚固据点，引发外界高度关注。 那么，苏勒达尔之战究竟是如何发生和结束的？这座小城的得失对于俄乌双方有何意义？  ■进入2023年西方军援的重大变化是以豹2为代表的西方主战坦克将出现在乌克兰战场上。 盐矿之城变战场 要了解苏勒达尔的价值何在，首先要看看这座城镇的基本情况。苏勒达尔又称索莱达尔，是乌东地区顿涅茨克州巴赫穆特区下辖的小镇，位于巴赫穆特以北18千米，面积约14平方千米，在2022年1月有人口10490人，其中讲乌克兰语的人口约占60%，而俄语人口约39%。 苏勒达尔始建于17世纪，起初只是一个顿河哥萨克的定居点，在1924年被命名为卡尔·李卜克内西托夫斯克，以纪念德共领导人卡尔·李卜克内西，直到1965年才合并了周围的村庄，获得了城镇地位，1991年改名为苏勒达尔，无论在乌克兰语还是俄语中，这个名字的含义都是“盐的礼物”，这与该城悠久的盐矿开采历史有关。  ■苏勒达尔原本是一个恬静优美的小镇，如今已经沦为战场。 苏勒达尔的盐矿开采始于19世纪，并以欧洲最大的盐矿而闻名于世，其盐矿总储量高达130亿吨，在2021年其产盐量占乌克兰全国产量的95%，因此获得了“盐矿城”的美誉。 长达百年的开采在苏勒达尔形成了规模巨大的盐矿坑道，据悉现有1号、3号、4号、7号和沃洛达尔斯基共5个盐山矿坑，深度都在150米以上，最深处达288米，各矿坑之间有大量坑道连通，总长度达201千米。 在矿坑内有很多空间宽敞、高度在30米以上的坑洞，最大的坑洞长100米、宽度和高度都有40米，战前当地人甚至在里面举行足球比赛。 在盐矿坑道内各种生活保障设施一应俱全，而且全年四季如春，在战时称得上是绝佳的掩蔽所，这也是乌军在此固守的基础。  ■苏勒达尔以历史悠久的盐矿开采而闻名，产盐量占乌克兰全国产量的95%。 苏勒达尔的经济意义显而易见，那么它的军事意义何在？顿巴斯战场作为如今俄乌冲突的主战场之一，可分为北线的斯瓦托夫-克里米纳战场和南线的巴赫穆特-塞弗尔斯克战场两大区域，而苏勒达尔就位于巴赫穆特-塞弗尔斯克防线的中心位置，同时也是巴赫穆特外围的防御支撑点之一，掩护着巴赫穆特北侧的重要补给线，同时也是乌军向顿巴斯发动反攻的前进基地之一。  ■当前顿巴斯战场俄乌双方态势，苏勒达尔位于“河谷防线”的中央位置。 从地图上看，乌军在乌东地区已经建立起了多条防线。由塞弗尔斯克、苏勒达尔和巴赫穆特组成的防线由于是沿着水系修建，因此也被称为“河谷防线”。苏勒达尔的西侧是乌军在该区域的最后屏障——斯拉维扬斯克-克拉马托尔斯克防线。 俄军在近半年中无论其他方向的战事多么吃紧，始终没有放弃过击穿这条防线的努力。因此，攻取苏勒达尔，彻底拿下巴赫穆特，正是突破斯拉维扬斯克-克拉马托尔斯克防线的前提和基础。 瓦格纳集团之所以在今年年初突然将进攻重点转向苏勒达尔，其实也是在巴赫穆特久攻不下所致。既然从正面无法撼动乌军防线，那么就只好从侧翼寻求突破了。  ■远眺苏勒达尔战场，在过去数月里俄乌双方在此进行了激烈交战。 现在有人认为瓦格纳集团死磕苏勒达尔是看中了盐矿的经济价值，这个说法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考虑到该盐矿在开战后已停止开采，在战时状态下何时恢复生产也是个未知数，因此瓦格纳集团更在意的是当地盐矿矿坑的军事价值。 毕竟这些矿坑在二战时期就曾作为军火库使用，乌军在过去8年中又对其加以改造，瓦格纳集团一旦将其据为己有，完全可以作为优良的军事基地使用。  ■被称为“中央大厅”的苏勒达尔盐矿大矿坑，可以举行足球赛和音乐会。 当然，乌军对于苏勒达尔的价值也是心知肚明的，为了保住这处要点，在过去半个月中，乌军向苏勒达尔战场先后集中了第24、61、63、93机械化旅、第46、77空中机动旅、第128山地突击旅、第113国土防御旅和第4、第17坦克旅等20多个旅级战斗群，不过这些旅不少都没满编，所以很难估算出该方向的乌军总兵力。 俄罗斯方面担任主攻的仍是瓦格纳集团，此外还有部分乌东民兵与俄军正规部队负责支援和掩护，总兵力应该与乌军大体相当，但火力上则是数倍于乌军。  ■参加苏勒达尔防御战的乌军第77空中机动旅的士兵，该部在战斗中遭到重创。 死守半年终失守 2022年5月17日，苏勒达尔首次遭遇炮击，城内居民陆续逃离，到7月底仅剩约2000人。俄军对苏勒达尔的地面进攻始于8月2日，但经过两个月的激战仅占领外围少数地区，从10月初到12月底，苏勒达尔战线基本没有变化，双方虽然屡有交火和争夺，但均无建树。 从12月底开始，以瓦格纳集团为主力的俄军部队在正面强攻巴赫穆特未果后，加强了对苏勒达尔的攻势，首先在12月27日拿下了苏勒达尔东南方向的巴赫穆茨克村，之后调整战术，绕过苏勒达尔盐矿区，于1月4日宣布夺取苏勒达尔南郊的火车站，进而从后方强攻苏勒达尔通往塞弗尔斯克的公路，并切断了盐矿坑道的补给线。缺弹少粮的乌军此时不得不离开坑道冒着俄军的炮火到地面作战，人员损失也在短时间里迅速上升。  ■在苏勒达尔之战中被俄军击毁的乌军法制VAB装甲车。 瓦格纳集团在苏勒达尔战场上的战术与巴赫穆特如出一辙，先是派遣从监狱中招募的囚犯进行火力侦察，然后招呼己方火炮对乌军目标进行火力覆盖。等到乌军精疲力竭时，再派出精锐的瓦格纳雇佣军对乌军进行致命一击。有时，瓦格纳雇佣军一天要发起二十多次冲锋，平均下来几乎一个小时一次！  ■在苏勒达尔前线向乌军阵地炮击的俄军2S19自行火炮。 瓦格纳雇佣军在交战过程中发现，乌军通常会派出少量炮兵观察员使用无人机搜寻俄军部队及其运动路线，然后引导己方炮兵实施精确打击。这种战术对俄方威胁极大，同时也很好地保存了乌军的有生力量。 于是，瓦格纳雇佣军决定率先消灭乌军的炮兵观察员，并将冲锋的队伍打散，编制缩小，尽量削弱乌军炮火的打击效果。在战斗中，瓦格纳雇佣军甚至还经常穿着对手的军服渗透到战线后方，对乌军指挥部进行偷袭，给乌军造成了极大的混乱。  ■瓦格纳雇佣兵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在苏勒达尔各处拍摄的视频。 经过一番苦战，瓦格纳雇佣军宣称在1月5日拿下了1号和3号盐矿。不久之后，苏勒达尔市中心也宣告失陷。 在此过程中，瓦格纳雇佣军还在社交媒体上不断发布在各种地标前的合影照片，并放出扰乱视听的谣言，干扰对手的部署和判断。 虽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反复强调不会放弃苏勒达尔，并承诺要人给人，要武器给武器，连乌克兰陆军总司令西尔斯基上将都亲临前线督战，但乌军还是渐渐陷入被动，俄军凭借强大的炮火逐步摧垮了乌军的防线，据乌克兰总参谋部消息，仅在1月7日一天第46空中机动旅的阵地就遭到76次炮击，而在1月9日，乌方确认边防局特种部队参谋长尤里·尤尔奇克上校在苏勒达尔前线阵亡。乌军逐渐被逐出苏勒达尔市区。 ■乌克兰陆军司令西尔斯基上将亲临苏勒达尔前线督战。 1月10日，瓦格纳集团老总普里戈津宣称俄军已经完全控制了苏勒达尔，并在次日进入矿坑拍照为证，之后俄国防部也宣布占领了苏勒达尔。 乌克兰方面对俄方说法始终给予否认，宣称“战斗仍在继续”，但到了1月16日，乌克兰媒体公开报道了苏勒达尔的失守，并称是基于“军方信息”，至此苏勒达尔之战告一段落。 不过，落于下风的乌军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一边引导己方炮兵对攻入城内的瓦格纳雇佣军进行精确打击，一边在城镇西侧建立起了新防线，固守待变。 ■瓦格纳集团老总普里戈津和雇佣兵们在1月11日进入苏勒达尔矿坑内留影。 从苏勒达尔流出的视频与照片来看，战场上到处都是双方丢弃的伤员与阵亡士兵的尸体。就地枪杀己方伤员，没等友军撤出就炸塌坑道的情况也是比比皆是，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巴赫穆特。 从战术上讲，俄乌双方在苏勒达尔都严重依赖己方炮兵，步兵大多只负责炮火引导与残敌清剿。由于战场容量有限，双方大部分兵力都会事先隐蔽在浅近纵深处，只有发起冲锋的时候才会脱离掩体，来到开阔地接受炮火的洗礼。 ■1月14日下午（上图）和1月17日傍晚（下图）苏勒达尔战场态势图对比。 攻守背后有得失 苏勒达尔的失守对于乌军而言无疑是一个重大挫败，令巴赫穆特前线乃至整个顿巴斯的形势更加恶化。从全局考量，乌军死守苏勒达尔其实很难说有什么大错。 虽然有人认为这条处于低洼地区的防线并不利于防守，乌军还不如收缩到巴赫穆特，或是直接退守地势更高的斯拉维扬斯克-克拉马托尔斯克防线，这这种说法显然只算了“军事账”，没算“政治账”。 如果乌军不经苦战就把地盘轻易丢弃，无论对内对外都很难交代。如果通过在苏勒达尔的抵抗，让欧美看到乌克兰打赢战争的决心，进而加大军援力度，那么这点代价或许也是可以承受的。总之，死守苏勒达尔究竟是否合理，可能只有等到战后才能做更加全面的总结。 ■1月15日17时30分的苏勒达尔战场态势，俄军已经包围了苏勒达尔城区，并控制了城西的7号盐矿。 乌军失利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内因，也有外因。首先，欧美武器援助断档，导致乌军重装备严重不足。只要稍加回忆就不难发现，乌军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每次大反攻前夕都是欧美军援的高潮期，但自从乌军重占赫尔松城之后，欧美对乌军援陷入低潮，以防空导弹之类的防御性武器为主，缺乏进攻性重装备，对于几乎丧失自我造血能力的乌克兰来说，影响显然是极大的。 ■随着10月间俄军开始对乌克兰全境实施大规模空袭后，西方军援转向以防空导弹为主。 其次，乌军失去兵力优势。乌军此前反攻之所以能顺风顺水，主要还是由于己方兵力有一定优势，且战术选择合理，如用远程火力打击俄军后勤补给线；利用己方侦察能力和机动能力强的优势，突击俄军兵力薄弱地段等等。 不过，乌军的胜利无法掩盖其攻坚能力不足的缺点。在俄军30万动员兵陆续投入战场，战线进一步收缩后，乌军的短板变得更为明显了。 ■2023年1月，在苏勒达尔前线一名乌军士兵指着远处遭到俄军炮击的地点。 再次，乌军部队编制庞杂，缺乏统一协调。在巴赫穆特-苏勒达尔一线，乌军集中了隶属于不同武装力量分支的数十个旅，造成相当程度的指挥混乱和联络不畅。俄军也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往往会选择乌军换防间隙集中力量进行猛攻，强行在乌军防线上撕开缺口。事实上，类似情形之前在巴赫穆特就曾发生过，可惜乌军没有及时吸取教训。 ■2023年1月苏勒达尔前线，几名乌军士兵正在转移阵地，而俄军常常利用乌军换防间隙发起进攻。 在苏勒达尔之战中，俄乌双方都伤亡不小。虽然双方战报都极力夸大对手的损失，但综合各方资料分析，俄乌两军的战损不会相差太大，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谁都不占便宜。 据不完全统计，乌军在苏勒达尔的总伤亡可能在15000人。至少7个旅因战损过大不得不撤出一线，伤亡占到总兵力的七成左右，其中第128旅被彻底打残，第24、61、77旅也丧失战斗力，增援的第46旅仅三天就顶不住了，号称精锐的第93旅甚至直接开溜。 此外，乌军边防局特种部队、“亚速营”等武装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减员。 ■插满乌克兰国旗的乌军阵亡官兵墓地，在苏勒达尔和巴赫穆特的激烈战斗中，乌军损失数以万计。 一名幸存的第46旅士兵告诉CNN记者，乌军伤亡已经高到无法统计的地步，大家甚至都没时间去记住新兵的呼号。 此外，不少乌军还抱怨“为何增援来的如此之晚？”“为什么明知道守不住也不下令撤退？”一名北约军官对媒体透露，部分乌军旅级作战单位打到最后只剩下两三百人。 ■一位在战斗中负伤的乌军士兵在战友搀扶下前往后方救治，摄于苏勒达尔前线。 乌军损失惨重，俄军也没好到哪里。据在苏勒达尔被俘的瓦格纳雇佣兵反映，他们完全被当做炮灰使用，一上战场就被乌军炮火炸蒙了。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称，仅在巴赫穆特-苏勒达尔方向的战斗中，瓦格纳集团就有约14000人伤亡。 此外，乌克兰总统办公厅主任米哈伊洛·波多利亚克称，截止今年1月1日，瓦格纳集团招募的囚犯中有近30000人阵亡、受伤、失踪或被俘，损失率接近八成。虽然上述数字仍有待核实，但以苏勒达尔的战斗强度而言，作为进攻一方的瓦格纳集团损失肯定不输于固守阵地的乌军。 ■瓦格纳集团老总普里戈津站在阵亡雇佣兵墓地前，他正用大量生命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 值得注意的是，在苏勒达尔之战中立下首功的瓦格纳集团并未得到俄官方的肯定。作为私营军事组织，瓦格纳集团并不属于俄联邦正规武装力量，二者之间主要是合作关系，但也不乏竞争。 俄正规军对瓦格纳集团的态度是比较复杂的，俄军在局势不利时要仰赖瓦格纳集团的战斗力，但又时而奚落其为“囚犯兵”、“残忍愚蠢的家伙”、“我们中间混杂匪徒”、“一群会不断抢占别人功劳的渣渣”等等。 ■瓦格纳集团终归一个雇佣兵组织，战斗力再强也不能撼动俄联邦武装力量的正统地位。 此次拿下苏勒达尔之后，俄罗斯国防部不仅没有公开表彰瓦格纳集团的战功，反而专挑其负面新闻来报道，如指控瓦格纳雇佣兵在占领区不挂俄罗斯国旗而挂自己的旗帜等。此外，有消息称，俄罗斯国防部想要将瓦格纳集团纳入其麾下管理，引发了普里戈津的强烈不满。 从纯粹的战斗力上说，瓦格纳集团的确是俄武装力量中的No1，然而该组织某些略显招摇的举动也遭到了俄国内其它势力的打压和排挤。俄罗斯高层非常清楚，无论是普里戈津的瓦格纳集团，还是卡德罗夫的“抖音军团”，都不过是打手而已，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可以利用，但绝不能喧宾夺主。 盐城易手意义何在？ 在连续丢掉7号盐矿与西尔杰火车站后，乌军被迫撤至城西的T-05-13公路、铁路沿线以及附近的高地布防，算在苏勒达尔的地界内保留了立足点。从近日战斗来看，放弃坑道转入地面的乌军反而放开手脚，充分利用己方炮兵射击精度高的优势，给俄军以极大杀伤。从战斗形式看，双方依旧以火炮对轰为主，或派出少量步兵进行侦察袭扰，只是乌军防线整体西移了约3千米左右。 ■瓦格纳雇佣兵在苏勒达尔西郊的西尔杰火车站留影。（上面的中间）。 对于俄军来说，要彻底切断巴赫穆特与塞弗尔斯克以及斯拉维扬斯克的交通，就必须拿下苏勒达尔以西乌军占据的高地，否则占领苏勒达尔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对于乌军来说，只要土地被冻实，对公路的依赖就会大大下降。 届时，侦察能力、机动性、射击精度都差强人意的俄军炮兵就很难对乌军补给线造成太大麻烦。现在对俄方有利的消息是，巴赫穆特西南方向的克列谢耶夫卡村有望被拿下，如果俄军在该方向上进攻得手，将有可能与苏勒达尔的俄军实现南北对进，打出一波钳形攻势，合围巴赫穆特。 ■1月19日巴赫穆特-苏勒达尔方向的战场态势，俄军已对巴赫穆特形成南北夹击的形势。 至于苏勒达尔之战的重要性，无论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不少争议。有人认为苏勒达尔乃兵家必争之地，俄军可趁势扭转战局；也有人认为苏勒达尔的价值并没有那么大，还抬出俄罗斯“网红军神”斯特列科夫批评俄军的言论加以佐证。 笔者认为，苏勒达尔的重要性是客观存在的，但其军事价值和政治影响不宜高估。苏勒达尔只是一座小城，在军事上可以作为兵力集结地和防御支撑点，其得失对战场全局的影响很有限。 俄军在苏勒达尔的胜利充其量只能算战术胜利，至于能否进而形成战役突破还要看俄军的后续行动，至于战略层面的影响就更加微乎其微了。在当前俄乌双方激烈争夺的战场要点中，苏勒达尔的排名肯定在巴赫穆特和克里米纳之后，而影响力更不及此前俄军丢失的利曼和赫尔松。 说到底，苏勒达尔只是巴赫穆特的外围阵地，其失守固然会令乌军在巴赫穆特的防守更加吃力，但不会在短期内造成顿巴斯防线的整体性崩塌，俄乌的战略相持态势更不会因此发生根本性变化。 ■2022年8月1日（上）和2023年1月10日（下）的苏勒达尔镇的卫星航拍图对比。 从军事层面上分析，苏勒达尔之战意义有限，但是从心理层面分析对于俄军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这是自赫尔松-哈尔科夫大退却之后俄军首次在前线取得明显进展，连西方媒体也承认夺取苏勒达尔是俄军的一个“胜利”，其最大意义在于令俄军重拾信心，振奋士气，并且打乱了乌军的反攻节奏，将战场重心转移到对己有利的顿涅茨克方向，暂时解除了扎波罗热方向的危机，缓解了克里米纳方向的压力。 遭遇挫败的乌军可能会更加稳健和谨慎，在欧美军援到来前先稳住阵脚，积蓄力量，以图在克里米纳方向尝试突破。 ■2023年1月，一名乌军士兵乘坐卡车前往苏勒达尔前线。 从目前战场形势看，俄乌双方都有争取主动的机会，也都面临不小的挑战。从理论上讲，拿下四通八达的苏勒达尔后，俄军下一步的选择将更为灵活。 考虑到瓦格纳集团减员严重，俄军其他部队战斗力有限，俄军近期不会有大动作，仍会以向巴赫穆特施压为主。倘若俄军迟迟打不下巴赫穆特，乌军又在克里米纳方向有所突破，那么苏勒达尔也可能被乌军夺回。 结语 就总体趋势而言，俄乌冲突持续时间越长，欧美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就越大，乌军手里的武器就越好。 所以对于俄军来说，未来一个月将是十分难得的窗口期。如果俄军能抓住乌军缺乏重装备且兵力损耗严重的弱点，集中兵力打出像模像样的攻势，突破巴赫穆特一线，没准还真能夺回顿巴斯战场的主动权，获得更为有利的战场态势。 然而，如果俄军还是按照此前的节奏慢慢磨蹭，甚至进一步退两步，那么等到乌军把“豹2”、“挑战者”、“布雷德利”都集齐了，俄军想要翻盘的难度就会大幅增加。据传，俄罗斯总统普京已经命令刚出任“特别军事行动”总指挥的格拉西莫夫大将在3月前夺取顿巴斯全境，这个目标并不容易实现，但乌军要守住现有阵地同样相当艰难，鹿死谁手，有待观察。 ■普京要求乌军新任前线总指挥格拉西莫夫大将在3月之前夺取顿巴斯，这个任务相当有难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