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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川楚薳氏贵族墓地的乐器组合极有规律,出土乐器的墓葬均有编钟

 渐渐见见 2023-01-29 发布于四川

前言

淅川楚薳氏贵族墓地的乐器组合极有规律,所有出土乐器的墓葬均有编钟编磬,且都摆放在墓葬南部。其他的乐器,只有石排箫、神兽鼓架分别发现于两座墓中。陪葬编钟在数量上,多与八、九两数相联系,在春秋晚期形成了八件镈钟、九件纽钟的编列定式;在钟型选择上,可能存在地位更高的人以陪葬甬钟彰显身份的现象。陪葬编磬在数量上相对稳定,每套皆在12-14件之间。这些乐器的形制也已进入相对成熟、稳定的阶段。这一系列遗存是楚人在被动接受中原礼乐制度影响多年后,逐渐将这套制度融入自身丧葬文化并形成独特个性的反映,也是楚国春秋时期在政治、经济、文化上逐渐崛起的真实写照。

(一)淅川下寺墓地出土音乐文物情况

淅川下寺墓群主要分布在一座南北走向的小山(龙山)上,墓葬作南北方向排列。考古报告的整理者认为,九座春秋时期的大墓可划分为三组,甲组年代大致为春秋中期后段,乙组墓大致为春秋晚期前段,丙组墓大致为春秋晚期后段。此处墓群出土音乐文物的墓葬有M1、M2、M10三座,均为规格较高的楚国贵族墓,墓葬皆为长方形土坑墓,方向朝东。下文将介绍出土音乐文物组合及其摆放位置。淅川下寺M1位于乙组墓的最南边,出土的音乐文物有纽钟一套9件(敬事天王钟)、石排箫1件、石磬13件。这些乐器均位于墓内的西南部似为围绕棺椁放置,九件纽钟位于棺椁残迹的南部,其中较大的六件作南北排列,较小的三件作东西横列。石磬与三件小纽钟同侧相邻,依次排列,埋葬时可能悬于架上,出土时已坠落在地。石排箫与其他多数玉石器一同位于墓内西南部分,排箫位置应恰为棺椁北侧。编钟、编磬可能构成《周礼》中记载的“判(半)悬”之制。M2出土乐器有甬钟一套26枚(王孙诰甬钟),石磬13件,甬钟配件有配套销钉24件、钟杖帽1件、铅质钟系52根。

这些音乐文物位于墓室的南部,编钟编磬出土时已散落在地,甬钟紧靠椁室南壁排列,“第2一8钟大致呈一字排列,钟甬向北,钟斡亦向上倒于墓底。第9钟位于最东端,钟甬向南,钟斡亦向上倒于墓底。第10-12钟落于第7-8钟之上。第15、16两钟则压在第4钟之上。第17-20钟是压在第2、3两钟之上。第23-26钟落在第1钟与木椁的间隙之内。”发掘者认为,这套甬钟分两层悬挂,十八件小钟悬于上层,从大到小,自东向西排列,而钟体面南背北;八件大钟,悬挂方式与小钟相反。石磬则大部分叠压在甬钟之下,保存状况不佳。M10出土编镈8件(墨敢镈),编纽钟9件(墨敢钟),石磬13件,钟磬皆位于墓室东南部。八件镈钟放于椁室最东端,从南向北,由大到小排成一列,八件纽钟则散落在镈钟两侧各处。编镈的钟纽在同一水平面上,这个水平面上方有一道彩绘痕迹,其北头向西弯曲,一头较粗,应为镈钟的钟架。其东侧还有一根平行于镈钟钟架的彩绘痕,应为纽钟钟架。因此镈钟与纽钟应分上下两层悬挂,上层为纽钟,下层为镈钟。编磬为东西排列,恰与编钟形成曲尺形关系。

(二)淅川和尚岭、徐家岭墓地出土音乐文物情况

和尚岭楚墓位于和尚岭的最高处,与下寺岭仅有400米距离,考古工作者于1990年清理出两座楚国大墓,分别HXHM1、HXHM2。一号墓居南,二号墓居北,两墓相距9米,都为无墓道的土坑竖穴木椁墓,其上未见封土,墓口大于墓底,四壁向下内收,呈"斗"状,墓圹清楚,方向均朝东,在发掘清理前曾多次被盗。对于墓葬的年代问题,考古报告的整理者认为,两墓都为春秋晚期墓,M1时代稍早于M2,而张昌平先生认为从楚系墓葬年代序列来看,和尚岭一号墓年代为春秋晚期偏晚,二号墓为战国早期偏早,两墓都有音乐文物的出土。和尚岭M1出土编磬9件,位置在墓室中部偏南,其南侧与墓室南壁之间还散落有少量车马器、兵器等。据考古报告载,本墓被盗走的文物中有编钟。和尚岭M2出土编镈8件、纽钟9件、石编磬12件皆位于墓室东南部。根据出土时的位置可以判断,编钟悬挂方式为镈钟在下层,纽钟在上层。值得注意的是,镈钟有两件紧贴东壁,其余六件紧贴南壁。因镈钟悬挂位置低,且下层与地面之间并未摆放其他物品,故镈钟掉落后的相对位置应与悬挂时差别不大,即两件大镈钟与其他各钟形成东南两面的曲尺形。

编磬位于南侧编钟与棺椁之间,作东西向排列。和尚岭出土乐器的墓葬,为规格形制相差不大的两座大墓,其乐器组合与下寺墓群相似,皆发现了编钟与编磬。HXHM1的遗物保存状况不佳,下葬时的钟磬数量应与实际出土情况有差,所幸M2不仅保存了较完整的钟磬编列,还遗留了墓内的摆放痕迹。和尚岭M2出土镈钟8件、纽钟9件,继承下寺M10之遗制,编钟分两层放置,两件最大的镈钟与其他各钟呈曲尺关系悬挂在另一面,编磬则置于两件大钟的对侧。淅川徐家岭墓地位于龙山余脉,南距和尚岭3公里,有十一座楚墓位于岭上,分别为HXXM1-HXXM11,墓向均朝东。考古报告的整理者认为,墓葬可分为三期,第一期M3、M9时代大致在春秋晚期,第二期M1、M5、M10大致在战国早期,第三期M6大致在战国中期。M3、M4、M9、M10,皆见有乐器的出土。M3出土镈钟8件、纽钟9件、石磬12件。编钟位于椁室南部偏东,紧临南壁,作东西方向排列,纽钟与镈钟散乱在一起,悬挂方式极有可能与和尚岭相同,为上层悬挂纽钟,下层悬挂镈钟。编磬位于东部偏南,紧邻东壁,作南北方向排列。M9出土音乐文物有:可能为鼓架的神兽两件、石编磬十四件、编钟挂钩五件、销钉十三件、穿钉两件。此墓在发掘前已经历数次严重的盗掘,虽未见铜质编钟,但挂钩、销钉、穿钉等器足以可见下葬时应有编钟置于墓内。

在以往的考古发现中,纽钟与镈钟不常与钟钩共出,因此M9墓内很可能最初埋藏有甬钟。神兽位于中部偏东,编磬位于神兽以南,作南北方向依次排列,叠压在石贝等小件器物之上,可能为石磬从磬架上坠落导致。最南端靠近墓室南壁,与南壁之间还放置有少量铜簇,编钟挂钩等部件散落在石磬东侧,似乎与编磬最靠南处相接,形成曲尺形。M10出土纽钟9件、镈钟8件、编磬13件。编钟配有木钟架,与众多铜鼎位于墓室东南部分,编钟比铜鼎稍靠北。悬挂方式应同于和尚岭M2,即分两层悬挂,两件最大的镈钟最靠东,作南北方向排列,其余各钟与最南的大钟相接,作东西方向排列,纽钟位于上层,镈钟位于下层。编磬放置于编钟的西侧,出土时已散乱。徐家岭M11于2006-2007年经抢救性发掘面世,位于M10南侧约6米,应与M10关系密切、年代相近。M11出土纽钟11件、编磬13件,作东西方向散落在棺椁南侧。钟磬旁还发现木锤一件,可能是击奏钟磬的工具。M4被盗严重,大部分随葬品已被盗或被扰动,6件石编磬出土于墓内的扰土中。徐家岭墓地出土乐器组合皆有编钟、编磬。编钟编列完整者,皆有8件纽钟、9件镈钟,其数量、摆放方式与和尚岭M1、M2相同,编磬数量为12-14件不等,与同墓编钟构成曲尺形排布。徐家岭主墓M9中还发现甬钟与鼓的遗迹乐悬。

贾氏认为乐悬当包含钟(甬钟、纽钟、镈钟)、磬、鼓三类,这种认识恰与徐家岭M9中的礼乐器组合一致。但淅川楚墓中并未见到其他墓葬置有鼓类乐器,因此徐家岭M9中的鼓究竟是乐悬用器,还是墓主人根据喜好葬入的乐器还未可知。薳氏墓地中两座核心位置的墓葬下寺M2、徐家岭M9皆有甬钟的放置,而其他墓葬中9件纽钟与8件形制相近、大小相次镈钟的编列,在全国范围内具有一定特殊性,除淅川薳氏墓地之外,仅有河南南阳彭氏墓地一号墓、信阳固始侯古堆一号墓、安徽寿县蔡侯墓(另有9件甬钟)采用了这种组合方式。这些墓葬无一例外的处于楚文化影响范围内,且为高级贵族墓。但很显然,位于湖北的楚国腹地高等级贵族墓中,出土编钟或是数量更加庞大,或有甬钟的放置,而无八镈、九纽的编列。

结语

从现有材料来看,陪葬这种编列的墓主人身份虽贵重,却要低于陪葬甬钟的墓主人。而与徐家岭M10关系密切的M11采用11件纽钟的编列,未发现镈钟,明显区别与其他墓葬,其原因如非镈钟在盗墓活动中遗失,则可能因M11作为M10陪葬墓,等级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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