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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骨峰战役有多惨烈?美军打掉上万枚炮弹,志愿军血战8小时剩7人

 君临天下100 2023-01-30 发布于湖北
1950年11月初,志愿军将士取得了入朝作战后第一次战役的胜利。

早在第一次战役即将结束时,彭德怀就已经判断出,“联合国军”当前还不相信我军已经大规模入朝作战,敌军在明、我军在暗,麦克阿瑟肯定会继续猛攻。

彭德怀提出“巩固胜利、克服困难、准备再战,如敌再进,则让其深入后歼灭之”,他下令让全军将士后撤,示敌以弱,引诱敌人深入,最后歼灭之。这一招,在中国兵法里还有一个更加通俗的说法——“诱敌深入,关门打狗”。

就在美军的飞机在朝鲜上空咆哮的同时,一路高歌猛进的志愿军士兵突然停止了进攻,全部开始向后方有序撤离。几乎是同一时间,阵地上的志愿军士兵奇迹般的消失在早已被积雪覆盖的大山中。

正是彭大将军的这一句“撤退”,志愿军开始了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二次战役中的战略谋划。所谓的“联合国军”此时还并没有意识到,一张围歼他们的大网正在慢慢张开,他们很快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奉命执行诱敌深入任务的正是38军112师335团,38军是入朝作战的几个军中实力较强的军队,112师则是38军的主力师,335团则是主力部队中的主力团,其实力不容小觑。

之所以派出这样一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部队进行诱敌,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可以适当遏制一下敌军北进的速度。防止因敌军北进速度过快,影响到志愿军的战略部署。

1950年11月6日到10日,335团与南朝鲜军第7师以及美军一部在飞虎山展开激战。就在335团的将士们拼死阻击敌人的前进时,11月8日,112师师长杨大易给335团团长在电话里向范天恩发出撤退命令:335团放弃飞虎山,后撤30里。

杀红眼了的范天恩顿时血压上头:

“撤?战士们拼了命的没让敌人前进一步,现在说撤就撤?往哪撤,再撤就到鸭绿江了!”

杨大易也不管这些:

“让你撤就撤,这是我的命令!”

当天晚上范天恩带着一肚子的火气一边打一边开始撤出飞虎山阵地。

其实让他撤退的理由倒不是他没打好,反而就是335团在飞虎山打得太好了,愣是让“联合国军”对北进产生了怀疑。说好的只有少量中国军队,说好的中国军队打不下去了准备回国了,怎么还这么猛,圣诞节回不了家了呗?

志愿军总部一看这怎么行,我口袋都开始布置了,你不来咋搞,赶紧让335团放一放。

飞虎山一战335团以一个团的兵力先后打退敌军57次以上的进攻,在兵力、火力和物资上均不占优的情况下自己伤亡700余人,毙伤俘敌1800余人,顺利完成的阻击任务。适时的后退,也成功吸引“联合国军”北进,最终掉入志愿军的陷阱中。范天恩也因飞虎山阻击战的出色指挥,一战成名。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眼神里只有对杀敌报国的渴望。

会有机会的,而且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到了。

11月24日,志愿军将“联合国军”继续以运动防御的方式引诱至预定战场,11月25日黄昏,一直在后退的西线志愿军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不退了,就这吧,开始反击吧。

彭德怀迅速部署50军、66军、39军、40军对敌人正面发动进攻,以42军、38军两个军从西线敌军的侧翼进行迂回作战,切断敌人的退路。在正面战场上遭到志愿军猛烈攻势的美第八集团军慌忙后撤,为了堵住敌人的退路,彭德怀命令38军113师不惜一切代价火速赶到三所里阻击敌人。

此时的38军正在直线距离145华里外的德川,为了完成任务,113师的将士们急行军,一个晚上行军70余公里赶到三所学校,硬是用双腿跑赢了美军的汽车。

到达三所里与美军交上火的113师很快又得到了分兵龙源里的命令,由于龙源里不仅有铁路经过,和三所里之间还有一条铁路通过,后撤的敌军可以由此南逃,就连三所里的敌军也可从转向这里逃离。

113师迅速派遣337团跑步向三所里前进,阻击敌人。三所里和龙源里的阻击战打响后113师如钉子一般钉在了这两个战略关键位置,此时的“联合国军”为了逃命已近乎疯狂,他们集结了上百辆坦克飞机,上千门的火炮对着113师的阵地狂轰滥炸。

在顺川的美骑兵1师和平壤地区的英军29旅也迅速派出部队向北接应,此时的113师面临两面夹击,一面阻止美地9军的南撤一边要对抗北援的敌军。

面对拥有飞机坦克等重火力的敌军,113师能称为重火力的只有几百挺机枪和远低于敌军数量的火炮。

38军的军长梁兴初清楚,如果再不分担113师的压力,一旦后撤的敌军主力部队到达三所学校和龙源里,即便是把113师的家底拼掉也很难守住这两个地方。梁兴初很快将目光放在了一个与龙源里、三所里成鼎足之势的松骨峰。

松骨峰主峰标高不足300米,距离公路不足100米,公路形状成“S”型,一旦把这个地方拿下,将会大大减少113师的压力。38军军长梁兴初迅速给112师师长杨大易打电话,命令他派出一支部队“直插松骨峰,像个钉子一样给我钉在那”。

这时112师能联系上的部队都在前线和敌军交上了火,杨大易手里也调不出来兵。可这是战争,战争是没有理由、没有条件可讲的,战争唯一讲的就是命令如山倒。

“没有兵,我亲自带人上!”杨大易在电话里向军长做出了保证。

没有兵,怎么会没有兵,交上火的是能联系上的,那还有之前没联系上呢。

这支此前没有联系上的军队,就是飞虎山一战成名后一度与师部失联的335团。

飞虎山战役之后,335团继续执行诱敌深入战术,当德川打响时,他们还在一百公里外的花坪站阻击北进的美军。因此按理来说,此时的335团距离松骨峰还有近一百公里,即便他们能够作为机动兵力前往松骨峰支援,等他们到那战机也早已被延误了。

但从此前的战斗和后来的松骨峰一战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是一支不一般的军队,所以常理并不适用他们。

335团确实在花坪站进行了调休和阻击,好巧不巧的是,在花坪站335团用来和师部联系的电台坏了,彻底和师部断了联系,也没法获得新的战斗指令。范天恩只好决定带着部队往新兴里打,可还没等出发,40军的一个参谋找到了范天恩,带着命令接下了335团的阵地。

范天恩这才知道,38军已经在德川和敌人打起来了。他仔细一琢磨,跟着40军好像也没什么仗打,自己刚刚结婚就主动申请调入一线,就是为了来朝鲜杀敌报国,手底下的弟兄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来的。

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咱找主力部队去,不跟着40军在这打。反正也联系不上师部,就先斩后奏,去哪不是打,说不定还能碰上两个大仗打打。

就这么着范天恩带着部队轻装前行,靠着指北针在茫茫大山中穿行。在两天两夜的行军之后,335团距离德川只有十几公里。正当他们在村子里休整时,前方侦察的消息传来,说德川已经打完了,38军的主力正在往噶日岭前进。

其实往噶日岭前进的并非112师而是114师,但335团还是在噶日岭与38军的主力部队会合,期间他们还从美军遗弃的汽车上收获了一部电台。有了电台就能与师部取得联系,得知师部正需要人手前往松骨峰支援时,335团主动请战。

得知335团就在噶日岭的杨大易高兴地说:“这个范天恩给我来了个天兵天降!”,他命令335团不惜一切代价火速插入松骨峰,在那里阻击来犯之敌。

松骨峰,一个连草木都不生长的山丘,双方即将在这里爆发抗美援朝战场上最为惨烈的遭遇战。

接到命令的335团火速往松骨峰进军,战士们忘记了连日行军的疲惫,迎着美军的呼啸炮火在书堂站一带展开了部队。为了尽快占领松骨峰以及周边山头,范天恩命令一营抢占松骨峰高地。

冲在一营最前端的是三连,就在三连登上松骨峰高地没多久,公路上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美军部队,这支军队就是建制尚算完整的美军第二师。

三连的战士们来不及修筑工事就与来犯的敌军展开了交火,最先开火的是三连八班的战士杨文明,他和美军的距离非常近,一梭机枪子弹打过去,敌军的汽车就着了火。

杨文明开火后,二排长王金侯带着五名战士趁着美军没缓过神的功夫冲到了美军边上,用火箭弹和手榴弹攻击美军的坦克和汽车。

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猝不及防,连忙后撤。很快,稍作整顿的美军开始向松骨峰全面进攻,美军的第一波进攻就用了三十余架飞机和18辆坦克和数十门重型榴弹炮对着三连的阵地开始狂轰滥炸。

松骨峰说是山峰,其实只是一个小土包,碎石林立,天然条件下可供志愿军躲避炮火的地方很少。三连的战士们只能迎着敌人的炮火向敌人还击,由于距离公路太近,一旦反击出现停滞,敌军一次集团冲锋就能很快占领高地。

看着被炮火点燃的松骨峰,范天恩心里焦急万分,虽然手里有步话机和电台,但完全接收不到前线的信号。没办法,范天恩只能命令二营用轻重机枪组成火力网,支援一营三连。一营的一连和二连各自在松骨峰的两侧,随时准备与冲上来的敌军展开肉搏。

前两次的炮火和进攻将松骨峰上的土都重新翻了一遍,到处是被炸起的石块,为了冲出志愿军的包围圈,美军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火力对松骨峰进行覆盖。

敌军的第三次冲锋开始了,左侧的一连率先与敌军展开了肉搏。阵地上到处是喊杀声,营长王宿启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和敌人扭打在了一起。连日行军、缺衣少食的一连战士在肉搏战中,愣是被敌军的集团冲锋打了回去。

在一连与敌人展开肉搏后,二连阵地上双方人马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肉搏。由于双方人马混在一起,敌军的炮火不敢贸然打击。一连和二连靠着刺刀,为三连守住了两翼。

打退敌人的第三轮进攻后,三连阵地上已经看不见一块完整的石头了,此时三连的伤亡也是巨大的。打到中午的时候三连的战斗损失已经达到了一半,可公路上还有大量的敌军,前线退下来的敌军越来越多,松骨峰、龙源里、三所里阻击的压力就越大。

就在松骨峰打得正焦灼时,军长梁兴初给范天恩打了电话,在335团的防区内有四辆炮车要跑出去了。跑出去是不可能的,梁兴初命令范天恩“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一个敌军!”。

“坚决不能放跑一个敌军!”这是每一个38军战士心中唯一的信念,第一次战役时,就是因为延误了战机,放跑了已经到了嘴边的敌军。他们要证明,有38军阵地的地方,就是敌人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范天恩立刻命令三营的两个连去追击这四辆炮车,这让本就人手紧张的335团更加困难,好在经过一天的追击,四辆炮车被全部歼灭。

可前线的三连此时正在与第四次冲锋的敌军激战,连长戴如义和指导员杨少成趁着敌军休整的时间,和自己三连的将士们一起回忆三连的光荣历史,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为了不让敌人得到任何情报,他们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文件全部销毁。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自己,回不了家了。

击退了美军的四次冲锋后,三连的战士们只能用“弹尽粮绝”来形容,即便是算上受伤能动的,三连的战斗人员也不足一半。鲜血染红了三连的阵地,当炮弹落下时,伴随着鲜红的泥土一起被炸起的,还有一块一块烧焦的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装备。

指导员杨少成打完了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端起枪就上前与敌人展开了肉搏,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拉响了胸前最后一枚手榴弹和敌军同归于尽。

连长戴如义左腿被炮弹整个炸断,他拖着仅有的一条右腿指挥三连的战士和敌人展开了近战,用刺刀、用拳头、用石头、用牙齿不惜一切的要干倒敌人。

有个叫邢玉堂的士兵被美军的汽油弹烧着了,他便冲向一个美军,死死抱住他,直到两个人都变成灰烬。

整整8个小时,敌人发起了五次集团进攻,对着松骨峰高地倾泻了成千上万枚炮弹。直到最后,敌人始终没能跨过这里。

这天黄昏,335团转守为攻,一营营长火速率领小队支援松骨峰的三连阵地,等他去的时候,三连阵地上只剩下7名身受重伤的战士。如果一营长再晚来一会儿,整个三连的战士就将全部牺牲在这片土地上。

被包围在口袋里的“联合国军”也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志愿军不断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逐一歼灭。几十公里的战线上,到处是枪炮声和轰鸣声,曳光弹、照明弹、爆炸发生的火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亮眼。

到了黑夜,这里就是志愿军的天下。

一路溃败的美军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松骨峰,他们始终拿不下来;为什么无论多少次炮击之后,他们依旧听到那令他们感到恐惧的冲锋号;为什么他们占着武器装备和人数的绝对优势,会败在松骨峰上只有一个连兵力的志愿军手里。

到了今天,他们依旧想不明白。

朝鲜一战,对日后美军的改革影响深远,美国无数的专家学者热衷于研究朝鲜战争,热衷于研究朝鲜战场上的中国军队。他们研究我们的战术、战法,研究我们的敌后穿插,夜间袭扰等等。

但这都不是在朝鲜战场上他们失败的主要原因,他们忽略了这支军队对国家和人民的绝对忠诚、对信仰的绝对热爱、对自己民族的绝对自豪。

他们不理解,因为他们才200多年的历史,他们不懂传承于5000年中华民族骨子里的韧性,他们没有春秋战国、没有大唐盛世、没有元明帝国、没有腐朽的晚清、没有受辱的民国,他们当然不懂。

松骨峰一战,敌我战损比高达6比1,我志愿军38军112师335团圆满完成松骨峰阻击战,成功阻击了南逃敌军,为第二次战役主力部队围歼敌人、获取胜利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38军在松骨峰、龙源里和三所里付出巨大代价成功阻击敌人的战报转到彭德怀眼前时,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再也忍不住流下了老泪。他颤抖着在给38军发去嘉奖的后面加上了:

“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38军万岁!”。

事后,远在苏联的斯大林看到松骨峰阻击战的战报之后也久久难以平静,战争的残酷、志愿军的顽强远超他的想象,他留着泪说:“这是一支伟大的部队”。

作家魏巍从朝鲜战场回来后,依据将士的回忆写下了报告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其中就记录着松骨峰战役时的残酷战斗。

朝鲜战争是中国的立国之战,松骨峰战役只是其中的一次战役,像这样残酷的战役还有很多。在整个朝鲜战争中共有超过14万的志愿军长眠于异国他乡,直到今天依旧还有很多牺牲在朝韩的志愿军将士没有回到故土。

好在中韩双方在2013年就达成了志愿军遗骸回国的共识,2021年9月2号,第八批共109位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国,此前已有七批共716位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到了祖国。

对于他们的贡献,祖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去时少年身,归来甲子魂;山河无恙请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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