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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火洲做“暑假作业”

 王力德个人馆 2023-01-30 发布于新疆

去火洲做“暑假作业”——2004年7月

    吐鲁番离乌鲁木齐只一百多公里,抬脚就到,却多次擦肩而过。

  都说“没去过XXX就等于没来过新疆”,比如:喀什、和田、伊犁、喀纳斯、库车,都这么说,但吐鲁番跟它们完全不一样,它的独特魅力太多了,而且非常极端——全国最低,全国最热,全国最干旱,全国最大的风,全国独有的“焚风”,全国最好最甜的葡萄,全国独有的坎尔井,等等,如果不去,真的白活一世!

    一,低得叫人头晕

    大家都知道吐鲁番全国最低,世界第二。但地理课本中只能得到一个抽象的枯燥数字——低于海平面一百五十四米,只有亲身经过才能感受得到那“低”的震憾。

    天山在此处好像一只分叉的虎口,吐鲁番盆地恰好夹在这个虎口里,北、西、南三面都是几千米的高山,当中就是一个深陷下去的“盆子”,兰新铁路恰从“盆沿”上走过。

  

  

    有一年我坐大客车路过,一抬头,忽然发现大地整个“斜了”,车窗左边是连绵山岭,而右边却是——空的!是蓝天!我伸头望出去才能看到地,只见大地向右边,也就是东南,急速地斜下去,斜下去,直到无穷远一片迷蒙,却看不到地平线!我的平衡系统整个被搅乱了,斜得叫人头晕。

    这时我忽然涌出一个古怪的感觉——“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列子·汤问》中这句话好像说的正是这种奇异的景象,非常难以想象。好像地球就从这里整个向东南斜下去了,成了无限深的天坑。

    这只“盆子”的东南面好像没了,成了个“簸箕”!天塌了,地漏了!

    有人说,那儿就是吐鲁番,我想,一定得去一趟看看。

  虽然以色列的死海比吐鲁番更低,但它周围并没有高山,其高下差距决不像吐鲁番这样令人震憾。

  我特别爱看地形图,从不同颜色的等高线就能凭空想象出高山低谷。当看到吐鲁番的地形图时,从博格达山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线、棕色,一路降到深黄、浅黄、浅绿,一直到比海洋还低的深绿,等高线几乎挨在一起,密密麻麻,我立刻就能想象出这个”盆子”惊人的斜度和深度。

    吐鲁番还有一个”海拔零点”,我以前去过。不用说,它是中国内陆唯一的海拔零点等高线。我当时站在这里的感觉很奇妙,明明身在西北高原,可是这一点居然跟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海一样高,如果忽然大陆裂开一道缝,那么海水灌进来,此点恰恰就成了“海岸沙滩”,我立刻就能跳进去游海泳了,哈哈!

    二,热得连汽车都害怕

  新疆有一句名谚:“吐鲁番的县长热得坐在水缸里办公!”相信那只是个笑话。不过一位毕业分配到吐鲁番的画友告诉我,他之所以又远调南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太热了,受不了!”这使我真实地知道了,火洲之热是多么可怕。

  吐鲁番地处寒冷的大西北,为什么偏偏成了全国热极?就因为这个“盆子”太深,阳光射进来全给“兜住”了,热量只进不出。再加上极其干旱,曾创中国连续无降水最长记录,全年都是响天晴日,阳光太充足了。

    过去没有“旅游”一说,如果不出差,是去不了吐鲁番的。但从南疆回家途中,多次路过托克逊——吐鲁番管辖的一个县,有一年正好盛夏,算是间接感受了火洲的威力。

  

  

    中午汽车就已经了到了干沟的山坡上,往下远远能看得见盆地中的托克逊绿洲,但司机就是不敢下去,大概怕一下去,烤软了的柏油马路能把汽车给粘住!我们在山顶足足等了四个小时,眼看太阳落了山,才敢往下开。

    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整个儿是大下坡,汽车不用开油门,只靠斜坡的滑行力就已经风驰电掣,耳边呼呼生风,几乎飞了起来,可知坡度有多陡!就这样“飞降”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谷底,可知这坡有多长!盆地与天山的高差有多大!从海拔几千米急速下降到海平面以下,我的耳膜无法适应剧烈的高差陡降,已经完全听不见声音了。就这样静悄悄地,笔直地,飞速地滑行了一个多小时,你能想象出那是一种怎样奇妙的感觉吗?

    车一到托克逊,立刻置于火炉中,街上不敢停,急急赶到旅馆,发现建筑很怪,是半地下土坯房,以利吸纳地下阴气,墙和房顶足有半米到一米厚,以利隔热,室内空间有四米多高,以利通风,砖地须不断洒水,以保持荫凉潮湿。

    有如此凉快的房间,相信县长大人用不着坐在水缸里办公。

    三,季节不对,等于没去

    后来去吐鲁番出差好几次,都是开情报学会,但会期一般都选在九月、十月,葡萄节之后。一来为了避开那热,二来为了吃葡萄。

  乌鲁木齐十月也许开始下雪了,但吐鲁番的十月正是最舒服的日子。葡萄也最甜最多,边开会边吃,多得吃饱肚子还吃不完。

  我不管到哪儿旅游,一定要游泳,不游算什么旅游?吐鲁番也有游泳馆,没想到吐鲁番的水竟冰冷得叫人发抖,这是真正的天山雪水吧?其它几个泳客全冻跑了,就我还在咬牙坚持。

    这时来了四位老外,两男两女,高大魁伟,一对黑一对白,体壮如非洲野牛,中国健美冠军都没法比。两男各背一女,在水中嬉戏打仗,丝毫不觉得水凉,真是寒带食肉动物!

    虽然十月份,但到火焰山下照相还是又干又热。远望那红色砂岩,热浪翻滚升腾,红色山岗在热浪后面晃动摇曳,真像整座山都在着火似的。

  唐代来过新疆的边塞诗人岑参这样形容:“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斯言不谬!

  

  我总在想,为什么叫火焰山?不用说,因为又热又红,为什么这么巧,“热”和“红”偏偏在吐鲁番凑在了一起?我们看维吾尔的馕坑,刚砌好的时候也不过是黄泥色,但用的时间越长就越红。难道火焰山也是因为气候太热,山岩才被烤红的吗?我没查到科学的解释,只好由我这个搞科普的自己解释。

  铁元素在地壳中普遍存在。构成火焰山的土壤形成于一亿年前,那时气候异常炎热,又潮湿多雨(后面会讲到),这种条件下铁最容易生锈,氧化为红色的三氧化二铁。你看世界凡是热带雨林区土壤都发红,就是湿热条件下的氧化作用。吐鲁番这些红壤土经过长期沉积压力,被压紧成红色砂岩。在几千万年前,又逐渐抬升,形成突兀于周围灰色戈壁滩之上的红色火焰山。而这时气候已经由湿热变成干热了。

  吐鲁番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风厉害,有“陆地风库”之称。一年到头都是七八级以上,最高超过十二级!我有一次住大河沿(吐鲁番火车站),从旅馆到院门不过五十米,我怎么使劲都冲不过去,你看风有多大?我们有次坐小车来吐鲁番,风把汽车刮得在公路上横移滑行,吓得司机都不敢开了。

  吐鲁番火车站经常出现刹了闸的重型大卡车被风刮跑刮翻的事故,甚至前两年连火车都刮翻了!这在中国是绝无仅有的记录。那次瞬时风力竟达十六级!口里网友全都不相信,以为风力绝不可能超过十二级,以为是记者瞎编。

  吐鲁番的风为什么格外厉害?很明显,气候格外热,热空气剧烈上升,周围冷空气剧烈补充,这就形成了格外剧烈的风。

    这么热的气候,又是这么凶猛的风,加在一起就叫做”焚风”,能把所经过的一切生物都给烧焦了!这种干热的焚风在全国任何地方都没有。

    虽然葡萄节是吐鲁番最美的季节,但如果不在盛夏去吐鲁番,不亲身体验火焰山下的酷热和焚风,还是等于没去。

    四,机会终于来了

    2004年7月中旬,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我终于去了吐鲁番。

    这是因为在山东上工艺美术学院的外甥女佳佳来新疆,要搞什么“暑期考察”,课题要求是考察“独具特色的文化”。

    我一想,在新疆还有比吐鲁番更独具特色的文化的么?火焰山、坎尔井、无核白葡萄、造酒、丝绸、土陶、新疆歌舞,再加上王洛宾。可以说在吐鲁番摔个跟斗都得砸在“文化”上,而且全都是独一无二的。

    7月14日一早,老画家的我,带着工美学生佳佳,坐大巴去吐鲁番“考察”,车还没翻过天山,车外已经是风声呜呜地吼,幸好车窗关着,空调开着。

    到了吐鲁番一下车,一股热浪立刻扑面而来,毒花花的太阳烤得人不敢停留,赶快往荫凉处躲。

    当天吐鲁番的气温已经达到40度,这是我一生从未体验过的高温,据资料吐鲁番的气温最高能达到48.9度。幸亏空气候极其干燥,否则真要死一茬子人呢。我现在虽然热得不得了,可是身上没多少汗——汗还没来得及流淌就已经蒸发了。

    外国有人专门钻进烤炉中做实验,看看人类到底能经受多高的气温,记录好像是在一百多度中坚持了一个小时,打破了吉尼斯记录,关键是不断喝水。可知“干热”比“潮热”要容易耐受。我想如果那洋人钻进蒸笼里做实验,大概最多五十度就OVER了。

    佳佳好像没有我这么怕热,她在山东长大,夏天比乌鲁木齐痛苦得多,她已经在潮热中锻炼出来了,不怕干热。

    我们在汽车站附近找一家旅馆,这些年旅馆全有空调,再也用不着过去那种半地下土坯房来纳凉了。

    五,交河故城的土与血

  我前几年来吐鲁番出差,还去过高昌国的交河故城,那完全是一座黄土城,一切建筑,包括街道,全是在厚厚的土原上掏出来的,一根木梁木柱都用不着。

  这让我想起陕北,有一种下沉式窑洞,在一块平坦的黄土原上,硬是深深地往下挖出一座方形的大坑做为院子,然后在坑壁上再掏窑洞,形成一个人家。在地面上根本看不见有人家存在,只能吼两嗓子听到回应,才知道此处有人,怪不得陕北人爱唱信天游呢。

    而交河故城就用这方法,硬是在土原上向下挖成一座城市,而所谓城墙就是整块土原周围一圈没挖的土崖。

    看起来这类建筑全是因为此地缺乏木料,而黄土丰厚,也正因为少雨,所以才能保存到今天。

    这个交河城是唐代建的,属于高昌国的一部分。提起高昌国,不免生出感慨:为什么全疆各地都有恐怖分裂活动,唯独吐鲁番没有?原来跟高昌历史有关。

    唐中期回纥人分三支西迁,其中两支到了西域,一支远去喀什,建立了喀拉汗王朝,另一支便留在了高昌,建立了回纥族的高昌国,这一支跟中原王朝一直非常友好。

    而喀什的那一支不久便信奉了伊斯兰教,于是一个劲儿往东打,逐次跟信仰佛教的西域诸国作战,征服一个再打一个,一直打了六百多年,才把整个西域征服,而高昌国是最后,也就是到明代才被征服的。从此西域与中原的关系就比较隔膜了。

    这个关系一直到今天还能看出来,喀什往往是分裂运动的中心,而高昌国,也就是现在的吐鲁番,却始终没有出现分裂运动,这恐怕跟它最后才被伊斯兰教征服有关。

    这次我就不带佳佳去交河故城了,虽然这里也充满了“文化”,但过于血腥,她也闹不懂这些历史。

    六,巨犀·神蛇·河南干尸

    我记得上次来吐鲁番,去过一个博物馆,有一架硕大的恐龙化石,挺震憾。

  我首先买一张吐鲁番地图,然后按图先找到纵贯市中心的高昌路,再去找博物馆。

  路过一家礼拜寺,佳佳想进去参观参观,我担心不让女孩进去。正好里面四位老头儿在闲聊,大概看佳佳也长得浓眉大眼,而且穿着类似“艾得莱斯”的花条衬衣,极像“他们的人”,于是热情邀请我们进入寺院,与四老合影。彩色栏杆,彩色廊柱,彩色地毯,古香古色,四老也长得跟汉初的“商山四皓”似的古老。

  

  

  博物馆大致在市中心,用红砖砌成花格图案,类似一个圆形的碉保,其实是象征吐鲁番特有的“葡萄干晾房”,四角各有一塔,类似苏公塔,其实整个建筑风格很像乌鲁木齐大会堂,或大巴扎,总之逃不出这几个套路。

  一进门我才发现记错了,不是恐龙而是巨犀,但巨犀并非犀牛的放大,而是长腿长颈小头,骨架很像恐龙,怪不得我记错了。

  巨犀化石就在一进门的大厅里,长9米,高3.9米,体重达30吨!想想看,相当于七八头大象那么重,或者一百只老虎那么重,这种家伙算是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最庞大的晡乳动物了。可以想象,如此巨型的野兽,跑起来地动山摇,恐怕一百只剑齿虎也不是它的对手。当然,它跟恐龙没交过手,恐龙灭绝之后它才诞生。真是“江山代有巨兽出,各领风骚千万年。”

  

  

  

  在吐鲁番,3000万年前的远古时代能有巨犀生活,可见那时真是气候温暖湿润,水草丰美,连乌鲁木齐远古都有大象,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沙漠戈壁。唉,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呀!

  博物馆还有一幅古画也是镇馆之宝,那就是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娲像。我上中学时就在乌鲁木齐展览中见过这张画,大概那时候刚刚出土展出。这俩神仙一男一女,两条蛇身交缠在一起,这是蛇类交配的姿态。伏羲举着“矩”(角尺),女娲举着“规”(圆规),表示“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的宇宙规律。不过我看,“矩”有点儿像镰刀,“规”有点儿像剪子,也许又包含“男耕女织”的意思吧。

    在中国古代神话中,伏羲和女娲的传说有很多种,有各自独立无关的,也有伏羲跟他妹妹结婚的,这张图则表示伏羲和女娲结婚,成了人类祖先,而且蛇成了祖先图腾,也许这算龙图腾的一种渊源吧。

  

    另外还有一件有名的文物,是唐代小孩卜天寿抄写的《论语郑氏注》,郭老曾经专门著文评论过这件文物,用来反驳苏联“中国西界从未超过甘肃四川”的论调,郭老以卜天寿的口吻说:“老沙皇的子孙们,你们看看,我所写的《论语郑氏注》和我所做的五言绝诗吧!”

    另外,博物馆里还有好几具干尸,其中有两具是在高昌古国任将军的河南南阳人张宁夫妇。看起来,从古代开始,河南人就喜欢在新疆屯垦戍边,一直到现在,新疆兵团还是流行河南调,连维族人都说河南话。


    七,颇像地道战的坎儿井

  参观完博物馆,我们又去城西的坎儿井博物馆参观。

  

  “坎尔井”这个名子实际上是混合词,“坎尔”是波斯语,意思是“地下水道”,“井”是汉语,实际上,它是“由许多竖井连接起来的地下暗渠”。

  有些刊物上说这叫“林公井”,说是林则徐把古代关中的“井渠”技术带过来传授给了吐鲁番,学术上似乎并无定论。不过波斯(古伊朗)是世界上坎尔井最多的国家,“坎尔”又是波斯语,我看由波斯传来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种独特的发明最适合于吐鲁番。一是天气太干热,山里的水如果不在地下暗渠潜流,早就晒干了。二是吐鲁番的地形特别倾斜,这样才便于让山区的地下水“自动”流向盆地,冒出来,成为地上渠水。

  

    所谓“坎儿井博物馆”实际上是利用了古代保留下来的一段坎儿井,这是一段地道,里面流着水。虽然外面赤日炎炎,但地下暗河却格外凉爽。这段地道显然经过了装修,渠岸铺上了瓷砖,而且地道的高度也掏到了两米以上,以便游人行走。

  另外还有一个保留下来的竖井,与暗河相通,这里还展示一些挖井掏土的工具,比如短把坎土镘、运土小车、吊土小筐、油灯。这里的技术关键在于准确地测出地道的标高,以便能把地道挖得很直,而且全程都要有一个均匀的下降坡度。而测量工具就是油灯,按照“三点成一线”的原理照过去就能瞄直。油灯除了采光和测量之外,还有安全警示作用,如果火苗微弱,则表示氧气不够,赶快逃生。

  

  

  

  

  

  

  

  进入地下暗道,颇有些小男孩进入地道战的童趣,只觉得好玩,可惜地道还不够复杂曲折,直通通的,当然,人家坎尔井本来就不是给你玩的。

    博物馆还为讲解坎儿井的原理做了一个沙盘模型,在幽暗的灯光下,一串串井口从“高山”直达“盆地”,如果从里面再能流出真的水来,那就更好看了。

    八,苏公塔·葡萄田

  然后我们又去市东南大名鼎鼎的苏公塔,到那儿一看,一个游人都没有,门票还挺老贵。其实不过就是个礼拜寺,没什么看头,主要是苏公塔这建筑有些特色,里面有一根立柱,能沿绕柱的扶梯爬上去。但因为大风和地震的破坏,这些年好像不让上去了,只能外面看看。既然这样,干脆就外面看看,照张像算了。

  这里已是城郊,路上种的全是葡萄。葡萄架在我们以前的印象中只是在庭院中,一家一户的。而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却是“大田作物”,成百上千亩,全是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三四米多高,纵横成行成列,一眼望不到头。佳佳惊叹,说从没见过此等种葡萄的阵势,其实我也没见过。

  

  

  

    全疆各县都出葡萄,但大多有籽儿,吐着麻烦,而且不少品种味道并不理想,比如发酸,发涩,发淡,皮儿太厚,只有吐鲁番最的“无核白”最美最甜最嫩最水灵,而且“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酣畅淋漓,最对我的劲儿。为什么全国全疆只有吐鲁番才能出无核白?没看到资料论证,我想必然跟极端干热充分日照的气候有关,光合作用太强,所以糖分积累才极高。

    我估计毛时代这里都是粮食地,以粮为纲,葡萄只能允许在自家院前后自留地里种一点儿。大概改革开放之后才改成葡萄大田的,这才是葡萄之乡现代农业的路子。

    到现在,吐鲁番葡萄种植已发展到20万亩,年产30万吨,占全国产量的16%,全疆的三分之一。我看还可以继续扩大规模,这么绝妙的自然条件不充分利用多可惜。

    九,步行在葡萄长廊下

  参观完坎尔井,我们再转转街景。我发现吐鲁番市把原来的一条大街青年路新改建为葡萄长廊步行街,这个创意不错。

    全国各大城市都有步行街,但都是露天的。只有吐鲁番市在整条步行街上空全部覆盖了葡萄长廊,也只有吐鲁番特有的炎热跟特有的葡萄业最适合这个创意。

  其实我当年在和田地区生活的时候,办公室跟家里的院子全都是葡萄架,我们吃饭都在院中葡萄架下的小桌旁,但那时候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诗意,南疆维吾尔家家都这么生活,葡萄架把窗户全给遮黑了,在院中吃饭时动不动从葡萄架上往下掉土,掉渣,掉叶,还掉虫,着实烦得很。现在发明这葡萄长廊步行街,干净漂亮,也不掉虫子,才看出诗意来。


  

  

  

    这条步行街叫“青年路”,南北走向,很长,纵贯五道街口,每个街口都有民族风味的门楼。

  盛夏骄阳,漫步在绿色葡萄架的荫凉之下,甭提多爽了。当中是宽阔闪亮的赭红色瓷砖路面,边上是两排高高的廊柱支撑起天棚,廊柱之间用红色水磨石的石凳相连。长廊下游人并不多,三三两两,也有情侣依偎走过。

    可惜还没到“葡萄熟了的时候”,否则,随手摘一串无核白,坐在石凳上边聊边尝,慢慢品味,就更有塞外风情了。没办法,只好买俩黄蛋子甜瓜解解馋。

    十,吐鲁番之夜的馕坑余热

  大白天,街上行人很少。一到天黑下来,在家里“猫夏”的市民全都窜出来了,到市中心的“文化旅游广场”散步,享受“夜的清凉”。实际上吐鲁番的夜一点儿都不清凉,还是热得受不了,石凳仍然发烫。

    或者这么形容,整个吐鲁番就像一个天然大馕坑,白天炉火正红,到了夜晚只剩下热灰,而烤馕恰恰在此时才开始,师傅们把那些“猫起来的”的生面团按扁,贴在发烫的坑壁上,只须利用馕坑的余热就能烤出上百片焦黄喷香的热馕,而我和佳佳恰如被按扁贴在石凳上的馕片。

  这个广场大概也是新建的,挺漂亮,甚至还有水池,有音乐喷泉,大概管理者为了省电,没喷。不过霓虹灯倒映在池中,也挺好看,起码在精神上能带来些许“概念凉意”。

    中央有一座大型雕塑,水平还可以,估计是专业雕塑家作品。中心甬道两边有十二生肖汉白玉雕塑群,明显要低俗得多,可能是民间艺人的作品。

  

  

    我们一直转到半夜十二点,还是凉不下来,为了不被烤熟,只好回旅馆睡觉。旅馆空调开到最低温——十八度,实际上室温起码还在二十四五度。

    第二天刚麻麻亮,我去楼顶凉台转转,谁知黎明前的空气都是热烘烘的,这“馕坑余热”也余得太久了!楼下一家维吾尔居民,全家都睡在屋顶,露天而卧。可知屋里没空调,很难睡得着觉。

    十一,远征葡萄沟

    第二天我们开始正式的“文化考察”,我早已计划好了,离城几公里外的葡萄沟里有一家景点《葡萄乐园》,我以前去过,里面恰好各种“文化表演”都有,只要转一圈,抄一抄,照一照,“文化考察”的笔记图片资料就算完成了。

    从城里到葡萄沟有一趟中巴公交车,坐在车上,凡是铁管都不敢抓,烫手。

    中巴只能开到葡萄沟的沟口,而我计划去的那景点,在沟的最深处,还有好几公里路呢。资料说,七八月份每天中午到午后是“焚风”最厉害的时段,现在就正在刮“焚风”,全身所有水分都被从里向外“拔”出,连眼角、嘴唇、鼻孔仅存的一点儿潮气都被“拔干”,直冒火,连哭都没了眼泪。我们只好边走边喝水,边搜集点儿“文化”,别浪费了行程和我们的忍耐力。

  葡萄沟是一道山沟,谷底有一道河,我们实际上走半山腰上,谷底全是葡萄园,一片翠绿。站在半山腰遥望对面山崖,土坡被流水冲成一道道竖沟,山崖上刻着三个大字——葡萄沟。

  一路上我们专门寻找富有民族特色的大门拍照,维吾尔艺术讲究鲜艳明丽,红门、绿棂、黄勾边儿、粉红的门墩,那叫一个抢眼。

  

  

  

    拍了若干家大门,实在渴得不行了,进一家讨碗水喝。我只会几个简单的单词,凑成一句维语:“恰以(茶)巴吗?(有吗)”,又觉得这儿又不是茶馆,要求是不是过高了?再降低点儿:“开纳克苏(开水)巴吗?”

  院中只几位女流,非常热情,不但提来了满满一壶“恰以”,而且还切了一盘“库洪”(甜瓜),我们吃完喝罢,佳佳跟我商量,能不能进屋里参观一下民族风格的室内装饰,她们立刻邀请我们进屋,以展示他们的富足。

    炕上铺着地毯,墙上挂的是挂毯,钉满闪亮繁复金属饰件的箱子上摞着层层叠叠的花被,总之,这些最典型的伊斯兰图案,正是这位工艺美院学生应该感兴趣的艺术。

    看得出来,她们也都很喜欢浓眉大眼的佳佳,摆姿势跟她合影。如果佳佳不是有这俩“琼窥孜”(大眼睛),而是长成跟普通汉族姑娘那样的“批提(虱子)窥孜(眼睛)”,恐怕就没有这么惹人喜欢了。

    十二,晾房前晒干油儿

  路边半山坡上正好有几间“葡萄干晾房”,格外有特色。那房子用土坯砌成,四面墙每块土坯之间都隔开成小气窗,于是整个晾房就跟有无数枪眼儿的碉堡似的。待葡萄熟后,用带铁钩的木杆一串串挂好,再挂在晾房的顶棚上。太阳晒不着,还能四面通风,以吐鲁番干热的“焚风”,不要多久就能让水汪汪的葡萄浓缩成蜜饯般“齁儿甜”的葡萄干。

  

  

  现在葡萄还没熟,晾房是空的。毒日头照着干山坡上这几间晾房,眼睛都晃得睁不开,我不由想起来一个新疆老词儿——“晒干油儿”,差点儿我自己就晒成了葡萄干儿。

    佳佳不怕晒,顶着太阳,爬上半山坡,站在晾房前留影,还不打伞,阳光“锈”得佳佳睁不开“琼窥孜”,这样才能充分表现吐鲁番太阳的威力。

  我们总算找到了一辆“蹦的”,坐着到了那家最远最老牌的景点《葡萄乐园》。

    十三,“阿勒瓦”是怎么酿出来的

  景区很大,我们穿过一道别致的水上长廊,

就来到了“葡萄酿制”展览馆。展馆整个是用原木构筑的,外面架着好几个巨型木桶,我不知道古代是不是真有这样的酒桶,反正外国一直到现在还用这样的橡木酒桶,比如我在德国慕尼黑就拍照过橡木啤酒桶。

  一说到古西域的葡萄酒,脑海中很自然会涌出王翰的两句唐诗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还联想到李白的另外两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多美呀!琥珀色的西域葡萄美酒,盛在夜光玉的杯中,透明清亮,泛着金黄或玫瑰红的光彩,飘出郁金香的气味,光闻一闻就醉了!实际到这儿真正一了解,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新疆酿葡萄酒的历史非常悠久,比法国的酒史还长。但技术太原始,当然,我们来这里看的就是真正古老的原始文化。

    我估计,在远古,有时新鲜葡萄一时吃不完,堆积在容器里,时间长了就会自然发酵,冒出酒香来,引诱得人们禁不住要尝尝,于是就发明了葡萄酒。如果来不及喝光,再堆积就会发酸,成了葡萄醋。连猴子都能偶尔酿出果酒,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何况西域古人?

    这里所展示的古代技术基本就是这样,葡萄成熟后,将如山的鲜葡萄堆积在巨大的瓷瓮或木盆里,用脚“揉践”踏平,再压上大木头,裹上毡毯,关键是不用酒曲子。十天半月之后,酒已经酿好。只须连酒带渣取出来,放进原始的木制榨机中,把葡萄酒原汁榨出就能喝了。

  

  

  

    其实我在南疆工作时,维吾尔同事也经常请我们喝他们自己酿的原始葡萄酒,他们叫“阿勒瓦”,酒汁混浊,甚至还有残渣,那味道我很不习惯,除了略带酒味之外,还有一些其它复杂味道,麻?酸?馊?喝多了也照样晕乎。你想,工艺那么简单,连酒曲都没有,能酿出什么“葡萄美酒”?不过就是连捂带沤的葡萄汁罢了。

    看来几千年西域的原始葡萄酒技艺仍然一成不变地在南疆传承着,这玩艺儿跟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郁金香”“琥珀光”一点儿都搭不着边儿,唐朝诗人可真能“瞎白话”!

  其实我的同学于真年年都自制葡萄酒,用上好的玫瑰香鲜葡萄榨汁,兑上白酒和砂糖,泡一两个月就成了。我想恐怕比“阿勒瓦”要好喝得多,要说“郁金香”“琥珀光”还沾点边儿。

    所谓“夜光杯”我也见过,甘肃酒泉现在就开发这种产品,那是一种黑灰略带绿色的玉石,这恶心颜色就是所谓“夜光”了,一点儿都不美,再漂亮的酒汁倒进去也不可能看到什么“琥珀光”,除非倒进羊脂白玉酒杯里。我估计那“夜光杯”晚上也发不出什么“夜光”来。当然,如果真能发夜光反倒坏了,那肯定是含磷的石头,白天吸收阳光,晚上发磷光,带放射性,谁敢拿它喝酒?

  这里还另外附设一间品酒厅,全是原木建筑,木酒柜摆满了各种葡萄酒,木桌木椅连漆都没上,房顶还吊着硕大的马车轮,到处都营造着所谓“原始文化”的氛围。

    十四,“陶巧棍”是怎么捏出来的

    我在南疆搞美术十几年没注意过土陶,不想这些年,巴扎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土陶碗罐也成了“文化”,儿子去喀什见习,还买了几个回来,摆在古董柜上。碗罐上流淌着黄绿色的釉子,疙里疙瘩,颇有点儿“唐三彩”的风格。

  说实话,我以前还真没见过这碗罐是怎么做出来的,这回跟佳佳一起参观。

    一位从喀什请来的老师傅(吐鲁番虽说是新疆文化典型,其实真正的维吾尔文化之根还在喀什),坐在一座类似土炕的操作台上,面前是一个转盘,一坨陶泥放在盘上,盘子一边转着,师傅一边用手捏泥。眼看着陶泥当中被抠了个窝儿,越抠越深,不一会儿,就捏出来一只陶罐的泥坯。

    再看师傅的脚底下,蹬着一个粗大的木杠,带动上面的转盘。陶罐为什么歪七扭八?一是转盘太简陋,转不均匀,二是陶土质量恐怕也差些,软塌塌的立不住。  

  

  

  

  

  操作台紧靠着一个烧陶的土窑,跟汉族的陶瓷窑完全不同,它完全就是一个馕坑。泥坯放进去烧,干硬之后就成了陶器。

    不过烧出来的都是素陶,没釉子,从吸水的素陶到不吸水的釉陶在陶瓷史是一大进步,炉温要高得多。这里并没有展示釉子如何涂抹,在哪里烧成,恐怕光靠这个“馕坑”是烧不出釉陶的。唐三彩实际上也是一种釉陶,还达不到瓷的水平。

    这里也有个展台,高低错落,摆着不少成品,大多是“巧棍”(穆斯林专用洗手壶或茶壶),有把儿,有嘴儿,有盖儿,还能放在灶台上烧。这东西最具伊斯兰风格,我经常用“巧棍”给学生当写生教具,不过我用的是“红铜巧棍”,更漂亮一些。

    十五,童年的美好回忆——木碗

  一说到木碗,我就想起了童年,那时我有一个自己专用的小木碗,小木勺,这东西非常适合于儿童,一点儿都不烫,也摔不坏,我记得有一次竟一连吃了七碗米饭,真香呀,后来那碗也不知哪儿去了。

    这种工艺叫做“旋木”,除了能旋出木碗之外,还能旋出木头的“姜窝子”“蒜锤子”、木盘、木盆、木酒杯之类,凡是圆形的都能旋,但木勺大概没法旋,只能用刀具抠了。我在南疆时天天在巴扎上能看到这些东西,包括它的制作,不过那时的工艺可能更原始,也更“文化”一些。

    那是两个人配合,徒弟用皮带拉动一根木轴来回转,那些要加工的木碗之类固定在木轴上跟着转,师傅则手持刀具在木碗上切削。我估计从古代就是这种方式,再简单就不能叫“旋木”了。

  

      南疆那时还有一种比较省人力的现代方式,就是把自行车的部件固定在长木凳上,师傅脚蹬自行车的脚踏子,让自行车轮带动木轴转着,双手就能腾出来切削。这样起码能省一个人力,而且转得还更快。

    而葡萄沟的“旋木表演”就更现代了,直接用电动机做动力。

    现在乌鲁木齐街上也有卖木碗的,看着很可爱,但非常贵,简直不是餐具,成了工艺品的价格。

    木碗看起来好像最环保,最贴近自然,其实要我说远不如瓷碗,木头太疏松,极易保存病菌,却不易彻底洗净晾干。

    十六,吸着奶嘴的农家乐

    景点里的餐饮也都搞成”农家乐”的形式,我以前吃过,一个小院,一圈土炕,矮饭桌前盘腿而坐,拉条子拌面做的也很地道。满院都是葡萄架,自己摘,随便吃,还有哈密瓜,全都不算钱,只收饭钱,特别有农家味道。

  

    

  

    

  

  这次我们来的季节还不到,葡萄还没熟,只吃了几片甜瓜。好多农家乐都没开张,山东姑娘佳佳特别遗憾。

    不过佳佳在一家院中又发现了别样“文化”,原来是儿童摇床,她没见过。你别说,维吾尔摇床还真有点儿民族艺术风格,画家最爱画。木栏杆照例是旋木花轴,油漆照例刷得花花绿绿。

    更有意思的是,摇床里还真躺着一个儿童,黑眼珠滴溜乱转,看来这架摇床不是“文化展品”,娃娃也是真的。更有趣的是,这孩子被两道宽宽的黑带子绑定,不哭,不闹,原来嘴里含着一个时刻都在吸吮的奶嘴哄骗着。

    我看这一点特别像西方人,那些外国漫画只要一画婴儿,照例都给嘴里塞一只奶嘴。汉族不兴这样,也许怕孩子总是空吸,吸进去许多空气,对身体有害吧?

    总之,维吾尔文化在整个中国显得格外地特立独行,实际上如果放在世界格局中,他们的多数风俗习惯与阿拉伯世界,与周围的伊斯兰邻国都是一致的。比如抓饭、馕、奶茶、阿凡提、歌舞、美术、建筑、农耕、家居、文字,等等。

  十七,最传神的洛宾雕像

  我们一路瞎转,这里风光不错,浓荫翠绿,湖光青碧。

  快转出去时,忽然在坡下发现了几辆驴车,这又是佳佳没见过的“文化”——六根棍儿。我小时候就坐过这玩艺儿,后来不见了。这几年在旅游景点又恢复了。其实坐上去一点儿都不舒服,没有坐椅,我们只能把腿吊在外面。平板上只铺一张地毯,跑起来颠得屁股疼。维吾尔人不用吊着腿,他们从小都在坑上盘腿坐着,已经习惯了。

  

  

  

  唉!“文化”多到了泛滥的地步,我们已经没有精力去体验“驴的”,只好照张像算了。

  在一座池塘边忽然发现了“王洛宾纪念馆”,这时我才知道久已听说的纪念馆原来不在吐鲁番城内,却在葡萄沟里。

  洛宾这一生在多处留下纪念:

  《在那遥远的地方》——青海金银滩。

    《达板城的姑娘辫子长》——乌鲁木齐达板城。

  《黑力其汗》——吐鲁番葡萄沟。

      纪念馆为什么不在吐鲁番城里,而要在葡萄沟?正源于《黑力其汗》中的唱词:“葡萄沟的葡萄阿亚来,唯有那白葡萄甜;葡萄沟的姑娘阿亚来,要数咱黑力其汗。”

  这样一来,洛宾老人也成了吐鲁番的“文化”之一,而且是高级文化,精神享受。

    洛宾老人与家父母有六十年的深交,我从小就是听父亲唱着洛宾歌曲长大的,比如“哪里来的骆驼客?沙里洪巴蕊。”又比如“阿拉木汗住在哪里?吐鲁番西三百六。”虽然也说到了吐鲁番,其实在“吐鲁番西面三百六十里”,也就是乌鲁木齐。既来到洛宾纪念馆,自然得好好进去纪念一番,以表对洛宾叔的敬意。

    参观时又意外发现弟弟力凡制作的洛宾雕像也摆在这里出售,我才想起来力凡曾经与洛宾的儿子合作过。你别说,力凡雕的洛宾像非常像,尤其那神态,乐呵呵的。新城公园里专业雕塑家雕的洛宾,虽然刀工更好,五官也不差,但过于正经严肃,神态完全不对。

    可能这是因为专业雕塑家比不上我们跟洛宾老人多年的接触那么熟悉。洛宾虽然流落西北多年,却仍然保留着北京人特有的幽默风趣,经常跟我们逗乐,一切困苦均以玩笑化解。

  十八,意犹未尽

  从葡萄沟回到城里,再坐长途车直接回乌鲁木齐。我虽然带佳佳去了许多景点,实际上吐鲁番的趣味还多得很呢,根本玩不过来。

    比如沙疗,我在学生时代就听我们的关节炎同学描述过,埋在热沙中几个小时,打着伞,喝着茶,看着书,听着MP3,浑身热呼呼的。可也有埋得太狠的老兄,会因闷热而憋死的。享受伴着惊险,的确是一种独特疗法和生存体验。

  再比如,干涸的艾丁湖湖底,一片碱滩,那里比负154米还要低些,是整个中国大陆的最低点。那个负154米是指艾丁湖水面的海拔高度,现在湖已经干了,水没了,那个老数据已经过时了。现在湖底最低点的海拔已经到了负161米。如果是探险家,此点非去不可,但我和佳佳都不是探险家。

  

  

  

  

    还有吐鲁番沙生植物园,我也去过,如果喜爱植物学,那是很值得一去的,可惜我一点儿不懂。

  这次没带佳佳去火焰山下照张像,是个遗憾。最近那里又增添了新开发的旅游项目——火焰山攀登,也非常刺激,只好以后再说吧。

  吐峪沟,美术专业的儿子和女儿都去过那里写生,建筑和民俗非常典型,可惜离吐鲁番市远了点儿,在鄯善。

    大漠土艺园,由雕塑家张文阁先生设计修建,力凡去过,我和学工艺美术的佳佳当然也应该去,但没去。

  高昌故城,也有极高的文史价值,但交河故城我已经去过了,高昌也就懒得去了,佳佳就更别费那事儿了。

  帕孜克里克千佛洞,估计佳佳任何一个千佛洞也没去过,甚至连母校旁边的济南千佛山都没上去过,看来她跟我一样,对佛没兴趣,那就算了。

    不管怎么说,我和佳佳总算去过名城吐鲁番探访了许多“独特文化”,不虚此行了。至于暑假作业,文化考察报告,那就佳佳自己去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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