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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增财：皮鞋的事儿我详细问了，说实话，确实有这事儿。路安民：明摆着的事儿，赖能赖得过去吗？这个庄全胡，就觉着自己怪聪明，其实全桃花峪村没有比他傻的！庄增财：其实这些事儿吧，也不稀罕，现在哪个村选村委不拉选票，美国选总统不都拉选票吗，这都是合法的。路安民：那也得看怎么拉，光明正大的行，搞歪门邪道不行。庄增财：哥，不是我说的，你就是太较真，你这一辈子吃亏就吃在这上头。当一辈子村干部，你看看你自己这家庭，说你是当书记村长都没人信。这就下台了，你还是不开窍。路安民（笑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都过来了，这个脾气我也不打算改了。庄增财：脾气改不了，你多少灵活点儿行不？就皮鞋这事儿，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吗，反正都知道选举也就这么回事儿。路安民：这事儿我不知道就罢了，我知道了就得过问。再说，这事儿是你家大叔检举出来的。增财呀，咱兄弟俩还不如这么个老头子了吗，还真的一辈不如一辈了吗？庄增财：嗐，他是老糊涂了，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拿他的话儿当回事儿就行了。路安民：你这话儿我不爱听，大叔怎么就是老糊涂了，说实话，在一些事儿上咱俩比他差远了。就皮鞋这事儿，我看他提得就对，要是等到闹得全村沸沸扬扬的，镇上领导也知道了，那不就晚了！庄增财（笑笑）：哥，我跟你该说什么说什么，你可别生气。志远背地里把城里打工的那帮小青年都叫回来，许下条件，叫这些人都投他的票，这事儿你没听说？你说这算什么？路安民：我知道一些年轻的从城里回来投票，这是人家的权利，是合法的，按说这也是好事儿。志远许条件这事儿，我还不了解，我再核实核实，要是真有这么回事儿，村里直接取消他的资格！庄增财：也别这样。志远是我侄子，这个村长他当我当还不一样？我打底就没想着争这个村长当。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地动员我，我才不愿鼓捣这些事儿呢！路安民：咱弟兄俩好归好，可别跟选举扯在一块儿，公是公，私是私。庄增财：实际上当时我就是看你为难，全村找不出人。既然志远想当这个村长了，那就用不着我搀和这事儿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开我的采石场，一年少说也得一二十万，不比当这个穷村长强一百倍？路安民：你就别提采石场的事儿了，你当村长也好不当村长也好，这个采石场你是不能开了，这可是铁板钉钉的！庄增财（站起来）：那我这就把工人找回来，明天就开工，看谁能怎么着！路安民（站起来）：你要明天开工，我这就跟上级打报告，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不信你试试！庄成举（喜出望外）：英子，你回来了？（过来抚摸英子的头）好孩子，好孩子！庄成举：不是那事儿啊，英子。你跟刘家二秃的事儿，全村没有不知道的。亲都还没定，你动不动就往人家跑，影响不好啊！咱老庄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丢人现眼的事儿，你要是万一弄出个什么故事来，老爷这老脸往哪搁？村里的人还佩服你老爷吗？往后你老爷在村里说个话，还有人听吗？庄 英：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我是故意气他俩的，谁叫他俩不答应我跟存志的事儿的，今儿还不让我进屋！庄成举：孙女儿，你放心吧，这事儿老爷替你做主！婚姻自主，老爷那时候就提倡，到这社会还能倒退了？庄 英（搂住庄增财的脖子）：老爷你真好，往后我使劲儿挣钱，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好酒喝！王桂荣（开门进来）：爹，这回你可得好好调教调教你孙女儿，叫她她怎么也不回来，真是翻天了！庄英赶紧松开庄增财的脖子，正襟危坐，使劲咳嗽两声，提醒爷爷为她做主。庄成举（咳嗽一声做为回应，小声）：放心吧，等你爹回来，我一块儿收拾！李秀娟坐立不安，她时而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而走到屋门口看看天色。胡同里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李秀娟赶紧过去拽开院子里的电灯，开门走出来。李秀娟：卖不完就带回来，天黑了不回来，就不怕我惦挂着？刘存福把摩托车停好。李秀娟把车后座上的空袋子取下来，又拿下车把上的包。李秀娟：这么贵。（脸上闪过幸福的喜悦）洗手吃饭吧。刘存福坐到饭桌前，李秀娟过来把盖菜的碗一个个掀开。李秀娟：你先别急着吃，吃急了胃不舒服，菜这么多，你先喝盅酒吧。（说着从桌子底下拿出酒瓶，又拉开抽屉找杯子）李秀娟找出两个酒杯，一个杯子倒大半杯，一个杯子倒小半杯。刘存福接过酒杯，又看看李秀娟，脸上流露出幸福，又有些疑惑。刘存福（深喝一口，放下酒杯）：往后不能这样了，出大力还挣不着钱，得干点有意义的事儿。李秀娟（抿一口酒）：就是，你看看老二，他能干点事儿，你也能干。都是一个爹妈养的，他行你就行！刘存福：他那个什么，农业观光园，我看还真能弄起来，我寻思问问他我能干什么，跟着他一块干点事儿。李秀娟：我看也行。老二是大学生，不管怎么说比咱一般庄户人见识广。再说，亲兄弟间有什么事儿也好说话。（拿筷子指着菜）吃菜呀，多吃菜！李秀娟（笑笑）：这话儿怎么不像原来那个刘存福说的呀，有你这句话就行。（抬手抹一下眼角的泪星）男人能干，娘们儿在村里脸上也有光。这些日子受庄全胡的气，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家没过好吗？刘存福（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这个狗杂种，这些日子我心里就琢磨着怎么收拾他！李秀娟：存福，咱可别往歪道上想。琢磨那些事儿，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挣钱呢。咱只要把日子过好了，在村里扬眉吐气地做人，谁还敢欺负咱？刘存福：这两年我心里一直憋着这事儿，不愿跟他一般见识，没寻思这些日子他踩锅台上炕，直接钻到家里来了！李秀娟（叹口气）：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看着咱俩老吵仗，日子过得冷冷清清的，就觉着有机会。这事儿也怪我，动不动就往娘家跑。往后咱俩不吵仗了，好好过日子，过出个样儿来叫他看看，看他还来聒噪我！刘存福（把酒一口干了）：不行，这个气我得先出了！（站起来就朝门外冲去）庄全胡警觉地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接着又听到咕咚咕咚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屋门又哐当一下开了，刘存福闯进来，趔趄一下，站定。刘存福：庄全胡，你给我听着！往后你小心点，你要再踏进我家门口半步，狗腿我给你砸断！刘存福：你别管我喝没喝酒，我把这话儿撂在这里，你不信就试试！庄全胡（笑着上前拍拍刘存福的肩膀）：兄弟，什么事儿啊上这么大火？我正想找个人喝上盅呢，你就来了，来来，坐下坐下！刘存福（胳膊一抡，把庄全胡的手拨拉下去）：你的酒我不喝！（手指着庄全胡）我可是跟你说好了，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庄全胡（看看他，笑一下，回到饭桌前坐下）：不喝我自己喝。（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又倒上，把酒瓶咣当墩在桌上）什么事儿啊，也不说明白，上来就对我这态度，你哥我是吃素的吗？刘存福：装什么糊涂啊你，自己做的事儿自己不清楚吗？没媳妇自己找个去，沾别人的媳妇算什么本事啊，人家也是好不容易花钱娶的，能叫你随便沾吗！庄全胡（仰头哈哈笑一阵）：兄弟，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站起来，走近刘存福，看着他）你看看你哥，你哥我用得着去沾你的媳妇吗，我庄全胡是那种人吗？庄全胡：就算我庄全胡是那种人，我不是个东西，你媳妇还是那种人吗，她能叫我动吗？刘存福（躲开庄全胡的目光）：反正你往后别到我家就行了。庄全胡（直盯住刘存福）：你告诉我，你媳妇是不是那种人？庄全胡：那不就行了，那你怎么还对她不放心呢？对自己媳妇不放心，这是男人最可耻的事儿，也不怕人家笑话！庄全胡：那是对我不放心。行，你放心，往后我庄全胡要是再踏进你家门口半步，我不姓庄了！往后你在村里遇上个什么事儿，也别再找我庄全胡！往后咱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一刀两断！刘存福（软下来）：大哥，我也不是那意思。秀娟吧，她那脾气你也知道，动不动就……庄全胡：你别怪秀娟，你先看看自己有个爷们儿样不。男人不像个爷们儿，媳妇什么感受你知道不？秀娟当年她那么水灵，那么活泼，那么善良，你看看现在，这些年叫你鼓捣的，还有没有人性啊你？刘存福：我承认，这些年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我干活从来不偷懒啊，再说我这不是在找挣钱的门路吗。庄全胡：这要是别人也罢了，我才不去操那闲心呢，可你不是我兄弟吗，秀娟不是我同学吗！上学的时候，我哪天都得问她十个八个问题，要不这一天就一点东西学不到。她给我那么大帮助，现在我能一点不关心她吗？刘存福（奔到饭桌前坐下）：哥，我喝了点酒，胡说八道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庄全胡（拿个杯子倒上酒，给刘存福递过去）：这事儿吧，你多心了，小题大作了。我知道，李秀娟不是那种人，她要是那种人我还不去找她呢，找事儿吗那不是？庄全胡（端起杯子喝一口）：你理解就行了，我无所谓。只要你俩好好过日子，过得红火火的，我就放心了。我成天忙得要命，还得抽空儿往你那里跑，不都是放心不下嘛！刘存福：往后俺俩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俺俩保证不吵不闹，好好挣钱好好过日子！庄全胡：哼，真那样就好了！（自己把酒一口干了）你根本做不到，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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