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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传奇:将计就计

 铁血老枪 2023-01-31 发布于上海

一九四〇年的冬天,苏南茅山脚下王家庄得意楼上,临窗雕花栏杆旁,立着一个人。

此人身穿海青色暗花貂皮长袍, 外罩玄色暗团花绸夹马褂,薄丝棉裤脚口紧扎, 足蹬双梁沿口棉鞋,手捏一根“三炮台”烟卷,显得焦躁不安,心神欠宁。

他是谁?纪成纲。苏南地区赫赫有名的茅麓公司经理。这个家资万贯的民族资本家,倒很有点中国人的骨气, 由于他靠拢新四军,出任了抗日的四县抗敌总会会长, 从而大大改变了江南的对敌斗争形势。

那么今朝纪成纲为何愁眉不展, 心事重重呢?事情要从两天前陈毅将军交给纪成纲的一个任务讲起。

两天前,陈毅将军约见纪成纲,坦率地告诉他:由于国民党反动派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为了斗争的需要, 他自已得亲自率部北渡长江,去苏北开辟根据地。因此,将总部的伤病员暂时留下,托纪成纲先生加以照顾。

不料,新四军主力才走了两天,向茅山步步逼进。 国民党顽固派冷欣的部队,就乘虚而入。

纪成纲原先的二百名广东兵,早已加入新四军,只留下六、七名贴身警卫看家护院。新四军的伤病员倒有四十二名,但能拿枪打仗的轻伤员及医务人员却不满十名,况且枪支弹药不足。大敌当前,众寡悬殊,怎能不焦虑呢!

正在这时,家人登楼报告:“客人求见!”

纪成纲想:此时此刻有谁还来这是非之地?忙说:“请!”

“噔噔噔”楼梯响动,上来了三个人,一色灰布棉军装。前面那位身材魁伟,气字非凡,披件灰布棉军大衣,上得楼来抖一抖身上的雪花,整一整头上的棉军帽,开出口来声若洪钟,'哈哈,纪老先生,老朋友你认不得啦?有句古话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我分别才两天呀!'

纪成纲仔细一看,眼睛一亮,唷!是陈毅将军!后面两位是王参谋和警卫员。“这我纪某别是在做梦吧!”

“光天化日,做啥子梦呐? 把春梦留给鬼子和冷欣之流去做吧!哈哈。”

纪成纲想:我的头发、胡子都快急白了, 他还有心说笑话,忙问道:“将军何以到此?”

“送消息。 不过纪老,我带来的可不是好消息啊。”

情况确实要比纪成纲发愁的还要严重。 原来冷欣已暗中和日寇勾结,他用借刀杀人之计, 将王家庄茅麓公司留有新四军伤病员的消息,故意放风给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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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被新四军打得焦头烂额的日本鬼子, 也决计要报复一下,一两天内就要对王家庄的伤病员下毒手。

陈毅同志正是为此, 星夜踏雪,兼程赶来的。

纪成纲一听,刚刚平静的心又吊了起来!“这这这 ”急得在得意楼上转起了圈子!

“哒哒哒”又有一名家人冲上楼来:“报告! 王家庄外突然来了一支队伍,穿的是国民党军服,有二百多人,带着机枪和小炮, 离庄只有二里之遥!”

纪成纲听了以后,两腿一软,跌坐在红木太师椅上。 陈毅同志“唰”地站起来,两道剑眉一扬,眼神一闪,自言自语地说“哦,来得这般快?王参谋!”

“到!”

“你先带上警卫员到前面看看!”

“是,可是你。”

“我怎么啦!有纪先生陪着我嘛,你快去吧!”

“是!”王参谋和警卫员应声而去。

陈毅笑眯眯地转过身来说“莫慌,莫慌!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古语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堰嘛。”

纪成纲朝陈毅看看,忧心忡忡地说:“话虽不错,可是你陈将军系抗日救亡之重任于一身,出个意外, 我纪成纲如何向世人交代?”说罢, 纪成纲转身快步走进屏风后,一会功夫,他双手捧着一个包裹出来,放在红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套便服。

“陈将军,事已至此,请你们赶快换上便衣走吧! 后庄有条小路直通山里,这里由我纪某应付。”

陈毅一见纪成纲这番举动,不由得哈哈大笑: “纪老先生,我陈毅既然来了,你用十匹大马也是拖不走的!”

正在这时,王参谋回来报告说: “庄外是国民党冷欣的部队,现在已经将作战阵势摆开,看样子来者不善。 ”

陈毅听了,淡淡地一笑,“好嘛! 我倒要看他冷欣有多少能耐!”说到这里,猛然转过身来问纪成纲:“纪老, 你可曾读过三国?”

纪成纲神色惶惑地点点头:“读过, 不知陈将军何意?”

《三国演义》中有一节精采的故事叫《武侯弹琴退仲达》,诸葛亮摆了'空城计’ 。纪老,我们也来摆它个'空城计’如何?”

“这”

“哎,不要担心嘛,常言道:三个臭皮匠, 顶一个诸葛亮。请纪老算一算,四十二个伤病员, 加上你那七个武装,我也算上一个,还有王参谋他们二位, 能顶多少个诸葛亮!何愁空城计摆不成?”

接着,陈毅如此这般地作了一番布置。纪成纲听了实在感到太冒险,但也只好如此。

再讲那庄外摆开阵势的是国民党第二师的一个加强营,带队的少校营长冷炳发, 是国民党第三战区游击区副总指挥冷欣的嫡亲侄子。他为人阴险狡诈, 靠冷欣的势力, 横行霸道,手段毒辣。 因此得了个吓人的绰号“阴山虎”。

他鬼点子多,想得出,说得出,做得出! 上任以来未和新四军交过手,因而不知天高地厚。

昨日,冷欣将他召去,给他下了一道密令,要他连夜带领人马直插王家庄,吃掉新四军设在王家庄的后方医院,速战速决, 打完立即撤离。

冷炳发连夜带了队伍,顶风冒雪行军一夜, 来到王家庄外却不敢贸然行动。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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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炳发虽然骄横,却有一点使他担心!因为他知道国民党的情报往往不是过了时,就是假的。

共产党新四军一贯神出鬼没,陈毅、粟裕二人又善用计谋, 真的会把四十几个伤病员在毫无武装保护的情况下丢在王家庄? 他不知道虚实,便在村外按兵不动,自己趴在一个土坎后面, 拿着望远镜朝王家庄方向窥望。

但见庄内寂静无声, 白茫茫一片,看不出有部队驻扎的动静。 冷炳发咬咬牙正想下令进攻,突然,庄后传来一阵纷沓的马蹄声,人喊马嘶, 雪花飞扬。

他赶紧用望远镜再望, 庄后山林中隐隐约约有几个穿灰布大衣的新四军在游动!啊!冷炳发心里一紧, 差点望远镜都滑脱手。

看样子这地方有新四军的大部队。真是活见鬼! 看来情报确实不准。正想后撤,再想想不对啊,既然王家庄驻有新四军的主力部队,却为何庄前不设岗哨呢?很可能是庄内的伤病员,见我大军压境,有意摆的“空城计”吧!想到这里,冷炳发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心想,这拙劣的小计岂能骗得了我冷某人的眼睛。

正在他高兴之际,突然,王家庄庄口出现了一名年轻的新四军战士,身后牵着一匹战马。再朝这战马一看,哦嗬!这匹马漂亮啊!毛片纯白如雪,前腿如龙,后腿如弓,体高腰细,鬃毛抖擞。

再看那身穿灰布军装牵缰带马的战士,英武非凡。冷炳发看见这匹白马, 从头顶心冷起一直冷到脚底心,为啥?因为他知道此马非比寻常, 乃是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总指挥陈毅的坐骑。

他想:马在人必在,既然陈毅在此,必有精锐部队相随。再一想, 难道陈毅真的在此?天下的白马多得很,难道骑白马的都是陈毅? 今天如果我冷炳发被一匹白马吓倒,岂不被人耻笑!有了! 上次听陈毅的随从说,此马遇枪不惊,遇炮不慌, 今日我何不一试。

他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白马的上空“啪!啪!” 就是两枪。这两枪非同寻常,一则试一试这匹白马惊不惊; 二则也可试一试庄内动静如何,先来个投石问路。

枪声一响,但见那匹白马四蹄立定,前腿微弓, 后腿紧绷,马头“啪”一扬,两眼一突,双耳竖直, 显出一副准备冲锋陷阵的英姿。“格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 王家庄内又飞奔出来一匹枣红色的战马, 马背上端坐一位二十几岁的英俊军人,一身新四军灰布军装, 腰里插一支二十发快慢机,谁?王参谋。他策马来到离冷炳发约一箭之地, 将马勒住。

“哪一部分的?为何开枪?”

冷炳发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整一整军服, 把胸挺了挺,摆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架势: “兄弟是国军二师三营的,刚才是部下看见一只野兔,偶尔走火。请原谅!”

“哦,果然是友军光临,我们陈总指挥有请冷营长。”

冷炳发一愣!来人如何知道我姓冷呢?而且陈毅果然在此时此刻请我进庄谈判?不可能。诱我进庄入瓮?那么进不进庄呢?不进吧,有失体面,人家一口一声“友军,看来还不尽知我的真实意图。去吧,实在有些冒险。万一中计,误了冷欣的计划倒无妨,只怕我肩上的六斤四两吃饭家伙得搬家。因此,他犹犹豫豫答应不下来。

不想对面王参谋又开言了,“冷营长请不必多虑,我们陈总指挥与贵军冷副指挥早有前约,我军北移之后,后方医院还请贵军照顾, 现在冷营长到了王家庄,不能过门而不入嘛! 请进庄参观一下吧!”

那冷炳发一听心中暗暗发笑,今日冷某就是真正来“照顾”你们医院的,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 “理应前往慰劳,兄弟安顿一下部队,立刻进庄,请稍待。'

冷炳发招呼了几个人,避开王参谋,来到一个僻静所在,如此这般地命令一番。然后他带上十几个人壮着胆子,挺着肚子,搭着架子,老三老四随同王参谋进了王家庄。

再讲得意楼上,又是另外一番情景。纪成纲吩咐手下人升起了炉火,室内温暖如春。陈毅脱掉了军大衣,春风满面,神采奕奕。他笑眯眯地指着棋盘,对那举棋不定的纪成纲说道:“纪老先生,来,来,来, 不要犹豫不决,快快落子啊!”

纪成纲真是哭笑不得:'陈将军,大敌当前, 哪有心思下棋啊!”

“哎!今日弈棋非同小可,是克敌制胜的一招, 你可不要露了马脚啊!”说完,将手边的红马跳出。

片刻,王参谋带同冷炳发上了得意楼, “报告。友军二师三营冷炳发营长到!”

陈毅连头都不抬,漫不经心地回一句:“好,欢迎啊。我这厢厮杀得正激烈呢, 请先坐坐吧!”

冷炳发定神一看,大大出他的意料。怎么,你陈毅竟有如此雅兴!这冷炳发平日也喜爱下棋,踱了过来看弈。他只见陈毅的红方布局紧凑,兵力搭配均匀,真所谓:进可攻,退可守,天衣无缝,内心着实佩服, 不过却有意说道:“哼,想不到前线将士正在爬冰卧雪,流血抗战, 堂堂新四军的将领却躲在得意楼上如此逍遥自在!”

他这番话本想刺一下陈毅的,哪知陈毅听了毫不动气, 反而叹了口气说道:“有啥子办法呢?这盘棋是别人逼着我们走的呀!”

冷炳发一听,话中有音,可还没等他辨出陈毅话中的含意,陈毅又将话锋一转:“请问冷营长, 前方战事正紧,你又为何领着一帮子人奔这王家庄而来呢?”

“这……冷副指挥对这里的伤病员放心不下, 让我特地来看看,也表示我军一片慰劳之意。现在有你亲领部队在此,我们就放心啦!”

陈毅心想,咳,好狡猾的家伙,还想摸我的底。好! 那就让你称心吧,于是说道:“我有啥子用场? 大部队还在等我,说话就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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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这几句话钻进冷炳发的耳朵,他心想,好, 人不多,我冷炳发飞黄腾达的时机到也!现在正好, 趁此机会把他们的情况摸个清楚,“陈毅将军,我既来此,理当探望贵军劳苦功高的伤病员。”

陈毅站起来说,“好,请!”

两人起身要走。一旁急坏了纪成纲老先生。他心想: 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阴山虎”,明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陈将军难道就看不出?刚才还说要摆什么 “空城计”,现在好,老底都要露给对方了。这还不算, 还要引狼入室,到伤兵医院去看看,这一看不就更糟了吗? 陈将军啊陈将军!中国有句古话:人无害虎心, 虎有伤人意啊!想到此,他要紧踏上前,将陈毅一拦,“慢!陈将军, 伤病员大都伤重病危,不去也罢。”意思是:当心别上当。

不料, 陈毅全不理会。连王参谋也急得开口了:“陈总,纪老先生的话有道理,因为……”

冷炳发心想, 你们越不让我去,我倒还偏要去,因此,忙接过话头,'哎,哎,我们友军是一家人嘛。”

陈毅紧接上去:“对,对,对,冷营长请!”

一行人各怀各的心事,七转八弯,来到伤病员的住处。这里原是茅麓公司堆集茶叶的旧库房,地势干燥, 房屋宽畅,经过粉刷布置,虽然简陋,却也整洁,井井有条。

只见有的伤员倚在竹床上,一笔一划在写字,有的正在下象棋, 有的静卧床上养神,显得十分安静。陈毅领着冷炳发一行, 来到一位头部、腿部都紧紧缠着纱布的伤员面前,十分自豪地说 '冷营长,你可知道浒墅关车站之战么? 这位就是攻打车站的英雄。

“知道,知道。”冷炳发不得不说知道,新四军夜袭浒墅关车站,全歼守军五十五名,外加伪军一个中队,沪宁铁路三天不通车,是个震动大江南北的战役啊!

“他就是用手榴弹炸掉敌军车站碉堡的英雄。这样的抗日英雄,再不能让他们伤口上新添枪伤了。冷营长,你说对吗?”

冷炳发好象当胸挨了一掌,陈毅话中有话,看来我的意图他已清清楚楚。再一想,不觉得意地笑了,陈将军刚才的话,不也是在我冷某面前,替伤员们求情吗?这样一想,他马上骨头轻起来啦!突然, 两名新四军战士狠狠架住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进来。“报告!我们抓到一个奸细。”

众人都一呆。陈毅问:“怎么回事?”

“他在偷听,我们正在遵照你的吩咐……”讲到这里,报告的战士欲言又止, 把眼睛朝冷炳发等人一瞟,意思是下面的话不大好讲。陈毅摆一摆手,说:“没关系,这里没外人,有啥子只管说!”

“这反正,你的指示以及那批鬼子服装的事,都被他偷听去了。”

陈毅听到这里,怒吼一声:“混账东西!特务工作做到我陈毅的头上来啦!拉出去!”

那人一听脸色唰地变得煞白, 瞟眼朝冷炳发看看,鼻子掀了掀,说:“别误会。 兄弟是三战区二师三营一连一排排长,我们冷营长可作证。”

陈毅两道剑眉一扬, 一双大眼直盯冷炳发:“此话当真?”

冷炳发面孔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眼珠骨碌碌一转,蹿上去对准那人就是“啪啪”左右开弓几个耳光:“王八蛋,谁让你对友军耍这套把戏的?”

原来此人是冷营长手下的一个排长,'姓赖。他吃着几个耳光,捂着面孔,朝冷炳发看看,心想是你叫我化装成要饭的进庄来摸底的嘛, 现在假戏真做,给你白打一顿,算我晦气!

冷炳发心里真是恨得发痒,暗地里咬牢牙齿骂:你这个笨蛋, 大事恐怕要坏在你的手里。现在只能把假戏做足了,马上转身, 对着陈毅啪一碰脚后跟,站得笔直挺硬:“鄙职教导部下无方, 冒犯贵军,现将此人交给贵军,听便处置。'

冷炳发是唱功加做功, 以为这样可以大大地麻痹一下陈毅,可是却吓得那赖排长浑身发抖,他想: 要把我交给新四军处置,我还有命吗?赶紧叫苦连天:“营长, 千万使不得呀!”

陈毅早就看透了其间的用意,宽容地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是冷营长的人,我们也就不追究啦。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头,下不为例,否则伤了两家和气, 我陈毅是不客气的!”

冷炳发一听,正中下怀,连忙一口应承。“当然, 当然,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又对着赖排长大喝一声:“他妈的! 还不快滚!”说着,对陈毅拱一拱手说:“公务在身, 就此告辞了。”他正抽身想走。

不料,王参谋一步跨出来,喊声:“报告陈总指挥,我对你这样处理奸细有意见!”

“哦?”

“不能让他走,至少应该将情况问明了。”

旁边伤员战士也一致表示:“对!不能便宜这家伙!”

形势一下子又变了,冷炳发心里那个急啊!谁知陈毅又摆摆手说,“同志哥,大局为重,不要为这点小事生气。大家服从命令。”又对冷炳发挥挥手:“快请吧,再不走,我的这帮战士可不是好惹的啊!”

冷炳发带着一帮人连滚带爬地出了庄, 出得庄后连忙问赖排长:“你偷听到点啥?”

赖排长说道: “我听见新四军在讲,什么鬼子衣服太少,恐怕不够穿。 顶重要还有,天黑之后要……要……”他要不出来了。

“要什么?”

“我正要再听下去,只觉得腰上顶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头颈被扣牢了。”

冷炳发眼珠一转,把进庄后的情况同赖排长所讲一联系,完全明白了,哈哈!他差点笑出声来。原来,陈毅身边无兵,想摆个空城计吓住我,然后等天黑以后,化装成日本军队脱逃,对,一定是这样。好,既然如此,我也来个将计就计。

你陈毅上次攻太岁庙,打得意楼,化装巧取。今日我冷炳发也来个以假乱真,叫你真假难辨。

他立即带了队伍缓缓向东北方向撤去,转入山岙后马上命令部队, 全部剥掉军装,埋伏待命,只等天黑,新四军伤病员化装的日本兵一出现, 就来个饿虎扑羊。

再讲王家庄内, 纪成纲见陈毅将军居然又放走了冷炳发的探子,对他一顿埋怨。不想陈毅依旧笑眯眯, 问:“纪老,你我再接下去走棋吧。”

“我的陈老总 ,我哪还有闲心走棋啊!”

'不,来来,我还要再借用你一颗棋子,才能把这盘棋走活呢!”说罢,不由分说,将纪老又邀上得意楼。陈毅到底要借一颗什么棋子呢?一个活人?啥人?就是关押在得意楼的土匪兼汉奸头子张宝山。

张宝山自从被清风道长一剑戳翻,两次被王参谋活捉,关押至今,自觉性命难保。现在听说提他, 以为要枪毙了,所以一路抖过来, 踏上得意楼的楼梯,听到上面有位四川口音的人在说话,更加吓得要死,真叫走一步挨一步。

他人在一步步挨上去,耳朵倒渐渐耷下来, 他本想听听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呜呼,谁知,倒被他听到几句极重要的话语, 只听得意楼上,陈毅在布置讲:“好,就这样决定。今晚不住在王家庄,天黑之后行动,拂晓前一定要把伤员转移光。”

“是!”一个年轻战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便“噔噔”跑下楼来。张宝山再也挨不牢,只好上楼,见了陈毅,垂手而立,装出一副可怜相。

陈毅看了他一眼,开口说,“张宝山,你这个民族败类,本来抗日政府应该判你罪的,但是,你纪家叔父大人,一再为你托保,我们也想再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今天决定放掉你。不过,我警告你,二十里外的小李庄就是鬼子的据点,如果你再投日, 与人民为敌,被抓住,一定枪毙!'

张宝山一听,几乎不相信自 己的耳朵,有这么好的事情?马上自己劈自己的巴掌: “我如果再不改正,当真不是人啦,随你陈司令的便, 要杀要剐都可以。”

'好, 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去吧, 这是给你做路费的十块大洋。”

张宝山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连忙跪倒, 朝陈毅磕了三个响头。拿起银元, 掉转头就跑。出得庄后,他想到哪里去呢?哦,刚刚陈毅说过, 二十里外就有日本人据点,再一想,自己刚刚上楼时听到陈毅的话语。哈哈, 自己抢功发财的机会又来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何不将此情报送给日本鬼子,将陈毅除掉,立上一功呢? 真是恶狗改不掉吃屎,他顷刻之间就把刚才赌咒发誓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再讲得意楼上,纪成纲见陈毅将这个坏透坏绝的张宝山又放脱,气得差点晕过去,连连指责:“我纪某何时替这畜生讨过保?为啥要放虎归山?你说!”

陈毅哈哈大笑: “兵不厌诈,纪老先生万莫动怒。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是让我们赶快准备走吧。”

“上哪里去?”

“你不是说庄后有小路直通山里吗?”

'唉,早知如此,我们老早好走啦,何必与冷某缠到现在?”

“嘿嘿,纪老先生, 这里面就大有名堂啊!我们这时候走才是走的时候。 等一会你就明白啦!”陈毅拉上纪成纲老先生边走边说:“快快,你我在山上占个好包厢,看戏去!”

看什么戏?看冷炳发和日本鬼子混战。陈毅巧妙地给冷炳发透风,夜间, 新四军伤病员将化装成日本兵转移。随后,陈毅又亲自放出民族败类张宝山,让他告诉日本人,陈毅在得意楼。日本人哪肯不出兵?冷炳发一见穿日本军装的,又等陈毅率众伤病员从庄后撤上茅山,

哪肯不打?果然,天刚刚擦黑,日本兵刚刚走近王家庄,突然间枪炮声震动王家庄,道道曳光乱如飞蝗;势均力敌各不相让,双方接火好戏开场。冷炳发一见黄呢军装,立即下令猛扫机枪;鬼子兵一见来势凶猛,慌忙架起小炮抵抗。各显身手好热闹,直打得双方哭爹喊娘。

这真是

陈毅巧解重围计谋强,

牵着鼻子打豺狼,

从容镇定儒将风,

留得美名天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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