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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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妹妹的婚姻，是我们的伤痛史，也是不光彩的一页，它与爸爸的病息息相关，难以回避。

爸爸因毒性发作在医院抢救时，妹妹再次来到深圳。在火车上，妹妹打电话跟妈妈哭诉，妈妈气呼呼地对爸爸说：“你要二妹来干什么？她又和小Ｑ吵架了。”爸爸说：“你骂得我头都晕了。”他自责，说如果妹妹离婚，都是他害的。表哥也在场，他安慰爸爸，说根本不关爸爸的事，本来就存在问题，开个店都不让妹妹管账，这叫什么夫妻？妹妹来了后，说她回去一个多月，妹夫不跟她说一句话，天天冷着一张脸，出去与人聚会从不带她。妹妹打电话到家里，姨侄儿接到电话，说有一天妹夫一家人都在说坏话。他大姑妈说：“要死不早死。”

爸爸昏死过去被送进康宁医院，妹妹发疯般打妹夫电话，他都置之不理，妹妹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妈妈不忍见妹妹难过，也给妹夫和他的父母打电话。他二姐竟然对妈妈说：“有什么事还拿到娘家去说，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

爸爸病后，感叹遇到的亲家也太穷了，帮不上忙。我和妹妹的婚姻，伤了自己伤了父母伤了孩子。

爸爸吃安眠药那天，我之所以冲动地说出妹妹回去受气和我被孩子她爸打，都是为了爸爸打消自杀的念头，却不知这更会加重他的压力。他说哪管人家瞧不瞧得起，是铁了心要去另一个世界。

在爸爸送进医院抢救的第二天，宝安日报记者采访我们时，徐东的一个问题问得好，他问妈妈后悔出来打工吗？妈妈不假思索地说后悔。妈妈总说不出来打工，我和妹妹的婚姻也不会是这个样子，都是她害了我们。

妈妈接妹妹电话，叫她有什么事不要去跟别人说，别人只会看笑话。我跟妹妹说了有事自己忍着，跟父母说不但帮不上忙，只会担心。

爸爸在西乡医院时，巴蚕曾联系袁子弹帮忙找个心理医生，袁子弹联系了该医院的苏老师，他是义工。苏老师问，爸爸答。问爸爸为何自杀，他说他想着没钱，也想着两个女儿的婚姻不好，这些事情像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结束后，我让妈妈拿慢病医院的病历看，苏老师指着医生写的跟我说那个是抗抑郁的药。我问爸爸的抑郁症严重吗？苏老师说这个不好说，都是这样子，那药吃了管用，至少要半个月。